《花开》何叶子子子子

33、第三十三章

　　三月微风和煦，校园海棠花开，到处是春的气息。窗外的麻雀鼓动着翅翼，不时地叽喳，刘璃总在睡午觉时被它们的叫声吵醒。刘璃被吵醒后怎么也不能再继续入睡，起身穿了衣服去学校。她下了楼，和风细雨绵延在脸上，她习惯不打伞。
　　麻雀在地面上轻盈地跳跃，因为感到刘璃的脚步一跃而起。麻雀有它的高洁。它的身体很小，却会用生命来保卫自己的自由。当它被捉住囚牢在笼子里时，它会绝食自尽。它的羽毛灰暗，长的并不漂亮，可它自由。刘璃羡慕它的自由，也羡慕它捍卫自由的勇敢。海棠花打了淡粉的花骨朵，枝叶从围栏里伸展出来，校园是被雨水洗刷过的新绿，各色植物春意盎然。春雨是温柔的，纵然天气不晴朗，却使人心中舒缓。
　　刘璃因为一个意外，和江寻说了2015的第一句话。
　　刘璃滑着手机屏幕对八哥说：“我要买东西！”
　　“买。”
　　“可是我的网银不能用。”
　　“江寻有。”
　　刘璃翻个白眼说：“你是故意的！”随后她起身问了班上几个熟悉的同学，未果，回答尽是没有。邹敏瑶就更不用说了，连手机也没有。何况她还没到班。刘璃垂着头回到座位。
　　“那只有江寻有了。”八哥笑着对刘璃说，刻意在班里提高分贝。
　　“滚！”刘璃没好气地朝八哥吼了一声。
　　这时听见江寻朝八哥这边大喊一声：“干嘛！”
　　八哥十分配合地朝他喊：“可有网银？”
　　“有。”
　　八哥回头看着刘璃好笑地说：“听见没，人家有。”
　　刘璃无奈地对着八哥不敢回头看江寻，气氛凝固在这一刻，她低着头，手心攥出了汗：
　　“不就借个网银吗？又不干坏事，有啥了不起的！”
　　“可是，我就是没有勇气过去啊！哎，刘璃啊刘璃，你不是一直厉害的吗？没想到也是个怂包！”
　　最后，她长舒一口气，终于起身，仍是低着头径直地走到江寻跟前，眼睛里有些慌张的不敢直视。她心脏加速地跳着，站在他跟前，喉咙却像被卡住一样，就是开不了口。江寻仍是若无其事而面色和悦地等待着，仿佛在等着什么必然的宣告似的。刘璃终于开了口：“江寻......”
　　“恩？”他抬头看着刘璃。
　　“有没有网银？”刘璃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了。
　　“有。”
　　得到这个答案后刘璃如释重负地往座位走。她想着：“唉，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声音依然平淡无奇，目光依然平静如水，我不知道这样好是不好，是重新开始还是死灰复燃。”
　　江寻的目光如水，在她的心中涓涓细流。她怕死灰复燃的结果是灰飞烟灭。
　　刘璃回到座位后，八哥教导似的说：“这不就行了嘛。”
　　刘璃看着他说：“八哥，你为什么这么贱？”
　　八哥只满意的笑而不语。她感到最欢喜也最苦恼的感觉又归来了。她小心地觑着江寻，多想每一次他都在抬眼间就出现。天空下着细雨，她的心里却像住进了阳光。那些零散细碎的快乐构成了她青春的整个篇章。
　　她不想再考虑关于未来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江寻。爱情的最初萌芽是冲动，为喜欢与不甘而冲动。喜欢一个人，总会被这冲动激励着，过程新鲜就成。她不计较后果。
　　放学，她走在校园碰见了赵逸轩。他是俞颖班里的男生，个子又高又瘦，眉毛粗黑，睫毛像涂了眼线一样在眼睛上，看人的眼神却总令刘璃感到格外不舒服。赵逸轩是刘璃读高中通过俞颖认识的第一个人，因而他们仨时常一块去玩、吃饭。但刘璃总觉得他城府深，对他喜欢不起来。便渐渐地与他疏离。
　　刘璃通常是看见他也视若无睹地朝前方大步流星。赵逸轩也总是尴尬一笑，或有时索性也装出一副视若无物。刘璃和他面对面碰上，连客套也没有，面无表情地从他跟前走过去。赵逸轩也只好故作矜持地朝前走。俞颖常问她为什么讨厌赵逸轩，她常只是耸耸肩膀，随后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讨厌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想讨厌就讨厌了。”
　　这天，刘璃上了两节课，发现江寻和往日一样没有来上课的意思，她也偷偷地溜出去，去网吧找江寻。她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态，大摇大摆地走进网吧，没走两步，一眼便看到江寻坐在一个角落里打英雄联盟。她打了张卡座，紧接着朝前走，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江寻旁边。江寻手里正在鼠标和键盘间忙碌，他戴着黑框眼镜，不经意地回过头看了旁边的刘璃后又回头看了一遍，手里停顿片刻最后确认是刘璃又继续回头忙碌。刘璃就这样坐在一旁，登了□□以后捧着脸看着江寻打游戏，不一会儿，电脑提示余额不足后自动关机。刘璃也不去续费，她向椅子后一仰，半躺在椅子上，脚尖轻轻地而有规律地打在地板上，她不管其他，只知道看见江寻心里就很愉悦。
　　江寻从口袋掏出十块钱递给刘璃说：“加钱去吧。”
　　刘璃的眼睛、嘴巴此时全完成两个相反的弧度，整张脸的器官都在告诉别人她有多快乐。她接过那十块钱去重新打了张卡，却依然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江寻傻笑，江寻也对着电脑，嘴角微微上扬。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快乐是个抽象的东西，但要把它具体化，无非就是一张笑脸。
　　放学的时间很快到了。一个高挑白净的男生过来找江寻，他笑着拍拍江寻的肩膀而若有所思地扫了刘璃一眼，随后坐在江寻另一侧。江寻接了一通电话，他口里在电话这头焦急地解释着什么，最后一句是：“好，你来吧。”凭直觉刘璃猜到是蓝清。
　　江寻面色阴沉下来，他放下手机，轻吁一声。他说：“刘璃。”
　　“在。”
　　“因为你我又和蓝清吵架了。”
　　“那我走了。”
　　“你早该走了。”
　　这时蓝清面色铁青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红色的大衣一如她的愠怒烧成了一团火，她瞪着刘璃。刘璃抬眼看见她从网吧门口那头怒冲冲地走来，却仍平淡无奇地坐在电脑跟前。蓝清站在江寻的身后，刘璃胡乱地在电脑图标上乱点一通。江寻身旁的那个高个子男孩尴尬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气氛微妙。
　　“刘璃？”江寻又唤了她一声，口气里有些不耐烦了。
　　“恩？”
　　“你玩好了吗？”
　　“玩好了。”刘璃说完起身走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回想到刚才的一幕幕画面，可谓惊心动魄。不知不觉地走到宿舍门口，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俞颖还没回到宿舍。她只得蹲在门口漫不经心地在手机屏幕上乱点。但当俞颖回来时，她口里因爬楼梯喘着粗气，顺势推了宿舍的木门一把，木门被推开了。
　　“你在这蹲着干嘛？”
　　“我没带钥匙。”刘璃盯着那被推开的漆成棕色的木门。
　　“门没锁啊。”
　　“我不知道。”
　　“哎，”俞颖幸灾乐祸地笑着，“你今天逃课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
　　“赵逸轩说在网吧看到你了。”
　　“我真不知道他以前也这么关心我的。”刘璃把书包往房间的地板上一撂。
　　“怎么搞的，火气这么大？”
　　刘璃坐在地板上，没有答话。俞颖一只手扶在门边，看了会刘璃，口里横着小调转身走去客厅开始用暖瓶烧热水。
　　刘璃在心里酝酿着，感情如抽丝乱麻。她扬起脸朝正在客厅哼调洗漱的俞颖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盯着屋内的大红色印花格子的窗帘，直到看的她眼晕。她的心跳仍像开始那样，扑通扑通地跳着，屋内除了俞颖的哼鸣只能感到心脏在心口里激荡。
　　她感到仿佛什么东西在心里被破坏了。无法平复的思想还在脑海回荡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无声的激荡。
　　“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怎么魂不守舍的。”
　　“他说，因为我他又和蓝清吵架了。”刘璃思缓片刻后开了口。
　　“又？”俞颖头上戴着的粉色洗脸发带束在额头上，刚洗完脸的她脸上水亮亮的，“看来他们因为你吵了不只一次了。”俞颖笑了起来。
　　刘璃把事情简要地和俞颖说了以后，俞颖有些不满地说:“我操，那还怪起你了？”
　　她笑着说：“可不是吗。”可是越听越难受，希望俞颖不要再说下去。
　　“哎。”俞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屋内传来同往常一样的插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