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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最让人喜爱的该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目光,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能接触到阳光。她的目光不似刘璃的那样,刘璃的目光是冰与火的糅合,她的目光看起来更清亮,更温和,也更无所畏惧。幸福的人的无所畏惧并非就多么勇敢,而是一种更近于天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她既不超凡脱俗,也不庸碌不耐,一切都和这里匹配的刚刚好。
      “所以嘛,所有的文艺情怀都不过是做做样子,喊喊口号。你真要仔细询问他,他就真是一问三不知了。”
      “他才不管那么多呢,能装逼多好。正好做文艺青年了。”
      “所以我最不喜欢别人喊我文艺青年。你可以说我文艺,但文艺青年真是不敢当了。文艺青年往往都是像他们这种‘奈何公子风流,原来腹内草莽,’还没点学识,就急忙把自己往这条路上标榜,并且往往是无病呻吟。”
      “那可不嘛。”
      “你自己瞧吧,一翻空间、朋友圈,你会发现,几乎人人在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然而你若真让他读了这些书,那倒简直要了他的命了。然后呢,有些人更夸张,抱着一本畅销书,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拍个照发张朋友圈从此和这本书的缘分到此为止。”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嘛。”
      “是吧。”刘璃作出无奈的表情,摊着两手向上耸了耸肩膀。
      “是吧。”俞颖仍是那副滑稽模样。
      刘璃走进院里,映入眼帘的是老姨家的两扇大门,大红色的漆因年岁的累积而掉了几块,门上是虎头的铜锈的门把,两扇门一开一合地立在院子里。他们这一带普遍是自家盖的二层洋楼,院内不时飞来群鸟叽叽喳喳地立在电线杆上,因着一阵惊吓又是一阵扑扇翅翼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正看见邻居的一个中年妇女蹲在地上杀甲鱼。她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细瘦的胳膊却显得十分苍劲有力,刀尖落在甲鱼的肚子上。刘璃开始是由于好奇被吸引在原地,她看见那两只甲鱼被开膛破肚,被掏空五脏六腑却仍然垂死挣扎着,四爪朝天,上下拨动,抽搐着,似在□□自己的痛苦。这是一场触目惊心的杀戮。
      谁说世界和平呢?杀戮无处不在。人类之所以统治世界正是由于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轮到我们吃甲鱼,而不是甲鱼吃我们。它们的的命运不过是被宰杀以后,下了锅,煮熟了一动不动地躺在碗碟中,生命就此结束。这真是应了任人宰割了。刘璃看着眼泪不觉地从眼眶溢出,她甚至觉得自己也残忍,因为她也是肉食主义者,是这刽子手中的其中一个。
      那中年妇女又开始杀鸡,刘璃不忍心再看,忙的走进屋里。
      她在时日里堆叠浪漫,心里忐忑着,等待开学。她在心里期待重逢。刘璃心底里从没想过放弃,她的不放弃多半是由于不甘。许多时候,一个人的坚持往往是由于不甘。她无法忍受没有结果的放弃,她要为这不甘心千疮百孔,随后在其中绝处逢生。
      一天,妈妈突然踩着高跟鞋出现在老姨家。刘璃看着她没有说话,老姨家仍是一片嘈杂,小路宝在俞新的书本上涂黑了一大块被俞新发现后他甩脸在小路宝就是一下。小路宝被打后哇的一声开始嗷嗷地哭,老姨正和妈妈聊着天忙地跑了过来看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他才多大,他懂什么!”老姨肥胖的手拽着小路宝的手瞪着俞新。
      “我让他别动我的东西,他偏要动,挨打怪着谁!他就是欠打!”俞新面有不屑的说。
      “我看你才欠打!”说着老姨拉着小路宝往厨房走,小路宝见状便越发哭的大声,挤着眼泪回头看了眼俞新后随老姨走了。
      时不我待,这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在这返校的前一天老姨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叮嘱刘璃:“上学了要好好学,懂事一点,别总跟爸妈过不去,他们也不容易。”她始终沉默着,临走时看着母亲期盼地在那大红色掉了漆的门边翘首着。刘璃看着母亲,一绺烫卷的头发从额前垂到母亲松弛的脸颊上。她朝前走了两步,终于又返回来在母亲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一时间眼泪又是盈在双目,刘璃没有再回头。
      她回到宿舍,因为兴奋与忐忑而害怕见到江寻。
      可是当她第一天开学去上课时,江寻却没有去上课。这种反复练习的期待最终落空的感受很熟悉。第一节课她就开始犯困。刘璃从口袋掏出两颗糖撂给八哥一颗。一旁打游戏的八哥侧脸瞟了一下哪颗阿尔卑斯糖,继续打游戏。过了几分钟,八哥开始盯着手机屏幕从桌面上抓起那颗糖。
      “哟,”刘璃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吃人家糖都不会说谢谢的?做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知道不?”刘璃装作一本正经地对八哥说。
      “谢谢。”
      “谢谢就行了?晚了!我生气了!”刘璃强忍着笑继续一本正经。
      “不吃了。”八哥笑着把糖又撂回桌面。
      “哎哟哎哟,开玩笑开玩笑。”刘璃笑着拍拍八哥的肩膀。
      “不吃了!”这回轮到八哥故作一本正经,八哥抖着腿一字一顿地含着笑说。
      “吃吧吃吧,求你了。”刘璃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又把糖递到他面前。“话说,一个寒假,你想我没有。”刘璃捧着脸对着八哥挑眉贼笑。
      “没有。”
      “啥?我听不见,你再说一遍。”刘璃装作没听见的掏掏耳朵后把耳朵凑的离八哥更近些。
      “我说,没有。”八哥低着头笑着。
      “你看你笑的牙龇着。”刘璃说着又开始写字,她写着字叹了一口气,八哥就调侃地学她叹了一口气,说:“哎,为情所困。”刘璃朝他翻个白眼装作不知他在说什么:“谁为情所困?”他头也不抬地用手指了指刘璃。
      一时间刘璃无言以对,看了看八哥又低头写字。她写的字很多,却很多时候不学习。天空没有放晴,大休息时间刘璃额邹敏瑶站在走廊前聊天。邹敏瑶正笑着,她忽然拍拍刘璃指着楼下的张玲说:“刘璃,她怎么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刘璃顺着邹敏瑶方向看过去,见张玲穿着那样红色格纹的中长大衣没有说话。
      “刘璃,”邹敏瑶用手在正出神的刘璃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早就为这不高兴了,而且......”邹敏瑶突然停下来,口中支吾地打量了下刘璃的神情。
      “而且什么?”
      “而且班里还有女生说你。”
      “说了什么?”她饶有意味地笑着看她,表示很感兴趣。
      “说你太傲了,不好相处。”邹敏瑶试探地睁着她黑亮的眼睛。
      “还有呢?”
      “说你......哎,没有了!”邹敏瑶感到不该再说下去了。就在这时候,张玲从一边的楼梯口走了上来,她保持往常的姿态——不可一世的自信,以及标配的昂首挺胸的撩发。她笑着朝刘璃和邹明瑶打了招呼,然后说:“刘璃,我穿这大衣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国家又没规定只有我能穿这衣服。”刘璃莞尔一笑。
      “那就好,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生气呢!我是看你穿这衣服太好看了才买的!”
      “不会。你穿也挺好看的。”刘璃始终保持她淡淡的笑容,随后张玲继续朝前走了,邹敏瑶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刘璃,你都不带生气的?”邹敏瑶一时间气的小脸通红,气鼓鼓的嘟着嘴。
      “我当然不会高兴了。”刘璃说着望向远方,“谁遇到这种人心里还会开心地拍手叫好?只是,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人,我若一一应付,锱铢必较,不是太累了吗?做人还是敞亮些好,心要像气球,能沉得住气,只是放大缩小要应付自如,否则就会爆炸,心脏会承受不了。”
      “哇,刘璃,你说话真的好样的!你真棒!”邹敏瑶又霎时间转怒为喜,露出崇拜的样子看着她笑。
      “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可是她们喜欢不喜欢我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刘璃说着冷笑了一下,语气充盈着冰冷的愤懑。她沉默着眺望远处阴沉的天空,一团雾气凝结到了一处。她内心满是慷慨激昂的汹涌,却没有选择发作。
      “对了,刘璃,你不来和我一起学音乐吗,你的歌唱的那么好。”
      “我......”刘璃还没来及回答,上课铃不合时宜的打响了,“回头再说吧,我问问家里。”进教室时刘璃回头和已经到了座位上的邹敏瑶说。(邹敏瑶在教室的门口第一位)
      话是这么说,可是以现在她的境况,她又怎么和家里说呢?音乐是个美好的东西,却让她望而却步。
      “什么都别想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什么都不想,就代表什么都要想。
      唇齿间道不尽的哀,眉眼里望不穿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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