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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那些标榜自己为新青年的,仅仅在年龄上是新青年,他的思想,仍然是刻板一眼,连老古董也算不上。被时代所限制的,值得被理解,有其时代为新青年提供奋斗机会的,不去争取,想取得理解与原谅是同样的不值得。
      她们自以为自己引领了潮流,励志要做个辣妈。最后,生下一个孩子,和婆婆,和丈夫面红耳赤地争吵。生活最后能奖励她的,也顶多是带着孩子去吃一顿自助餐。时光荏苒,只为她们留下一副婚后妇女粗声大气的庸俗,她们却浑然记不得自己也曾是细声慢语的少女。慢慢地,人生原来还可以再下一个阶梯。
      没有爱情的婚姻,多是如此,也只能如此。如果偏要说爱也会在日久天长里消磨殆尽,那么,没有爱的婚姻就更谈不上相敬如宾了。在前进的时日里,存在的不过还存在着相看生厌的厌倦。
      刘璃在心里推想,也许当初爸妈结婚时也是有这样短暂的两小无猜的假象的吧?然而这种目的性的婚姻往往经受不起时间堆叠的重压。因而,爸妈的婚姻,就成了下一代的苦痛。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教育在世俗下显得势单力薄,它的力量不足以推翻世俗。受了教育的人必定要学习《氓》,而他却偏要带着学习过的知识奔向世俗,这才是深渊。
      人人都自以为自己跳出了世俗,却总免不了被世俗所禁锢。在这婚礼的过场上,大家互相问好,咧着嘴笑的露出牙龈,前一天晚上却不定为这份子钱相互争吵过。没有人愿意跨越出这桎梏,在这桎梏里挣扎的,必定是异类。大家自有一种功能,欢迎同类,排除异己。于是刘璃与他们之间,面面相觑着这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孤军奋战,和这无形的世俗斗争着,做着最无力的反抗。“看着吧,到大家的矛盾各自显现,大家又要说是因为各自没有识人慧眼了。可是,一个人说有何等的高明手段才使得人感受不到他的性格与人品?”刘璃无奈地摇摇头,百无聊赖地玩弄房间角落的电子琴,终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仿佛立志要将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白昼、夜晚,她只日复一日地惯于同宁静打交道。她不想去和外界打交道,她害怕曼婷那样的思想传染病似的无形地在她心中蔓延。她无声地抗拒着这个世界,以孤独。
      庭院的月季枯枝败叶下隐藏着一场即将绽放的繁华,爸爸养的毛竹在花盆里,一年四季仿佛没有变化的,看着人间变化。它们嘲笑人间,为生存奔波。
      她如何回应这个世界呢?以无情,以沉默。天色刚刚黑的透彻,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一束烟花窜上天空,破坏夜空的安宁。绽放的零星,是刘璃心中细碎的感动。
      各户人家忙着准备年货。腊肉,腊肠,包子,馒头,年糕,鞭炮,应有尽有。她终日躲在屋子里,不时得听到隔壁张阿姨在院里和家人吵嚷,年味渐浓,热闹需要人群的吵嚷。每个人存在于世界上有自有他的作用。刘璃却始终默不作声,羡慕却几乎不抱希望地看着自己家中和往年一同,什么也不曾准备。然而即使失望过,在面临新的一年时,刘璃总还盼望有新气象,并在心中保持着最微小的火苗。
      家中照常地在饭店忙活,似乎完全体味不到过年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喜悦。走出房间,院中是枯寂的沉默,年三十的前一晚,刘璃按捺不住问妈妈:“家里怎么还不准备过年?”妈妈便回答:“家里什么都有,有什么要准备的?”刘璃说:“别人家都有腊肉,腊肠什么的,就我们家没有。”妈妈撇撇嘴,十分不屑一顾地说:“什么过年呀,过什么年,过来过去不就是吃一顿饭吗?饭哪天不吃?”
      刘璃听了背过身去呢喃着,口中是愤愤的失望:“这就是为什么我哥为什么过年也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希望的火苗纵然很小,被扑灭时总还会失望地冒烟,以证明自己真的失望了。
      年三十那天,万人空巷,各处弥漫着过年的喜庆,邻近的张阿姨、李大娘大早地起床忙活。刘璃还在床上睡懒觉时,便听见她们相互的寒暄。
      刘璃边做着梦边听她们在庭院聊叙家常,就是不愿意起床去外面看看。在这安稳的家常团聚的氛围,还是越少渲染越好,大家的欢庆是对她现状的冷嘲热讽。刘璃越听越烦闷,直到睡的脑袋疼,才眯唔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起床时,午饭时间过去了,家里仍是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怪谁呢?是我自己不去吃饭。”她边穿鞋边想。她洗漱好走在乡镇的街上,本来狭窄的街道因为只有稀落的几个行人也显得宽敞了。家里的巷子走出来,刘璃瞥见李大娘和一家人围成一桌,黄澄澄的啤酒倒在碗中。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精心准备的饭菜。正对面的李大娘扬起皱巴的脸庞和善地朝着刘璃笑着:“个吃吗?”(吃饭没有)刘璃也朝她笑着说:“吃过了。”过年,对他们而言是世界休战日,无论是婆媳间的不和,或夫妻间的不睦,在这段时日,总该握手言和。
      她别过头去,感到鼻子酸酸的,迅速地从李大娘家走开,喉咙里堵着一块。刘璃感到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着人间最平凡却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一家人团聚吃饭,是她点燃第一根火柴取暖看到的橱窗里的珍馐美味,温馨片刻,衬托自己的凄凉而已。第一根火柴灭了。
      她从来都渴望着,能一家人和气的,气氛融洽的围成一桌吃饭。然而心中越想越凄凉,不觉地泪横两行。她又很快地擦干眼泪,像极了做了亏心事的小偷,心虚地四周探望是否有人注意到她的眼泪。然而就连这也是空想,在众人最欢愉之时谁能到同片天空下有几位失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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