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再起》庭前看花

2、微风熏人醉

　　安妮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斯蒂文留言，让他以后别再找她。

　　第三个周末，难得的晴天，安妮刚摊开GRE的资料，电话响了，是尼森，他说外面阳光灿烂，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半小时后，他们到了斯坦利公园，到处都是人，跑步，溜狗，骑车。他们找了个草地，虽是初冬，草还是又绿又软，尼森铺上塑料布：“你可以躺下晒太阳。”面对大海和森林，安妮固执的说：“我宁可坐着。”

　　两人坐着，聊天：“天气真好，很适合滚轴滑轮，安妮，你喜欢户外运动吗？”安妮叹气，点点头，心里却想：我白天站柜台，累得腰酸背疼，晚上读书昏头转向，哪有精力去运动。“你平时做什么运动？”她问他，尼森显然很兴奋：“我每周两次到健身房，两次学中国功夫，布鲁斯李是我少年的偶像，周末有时玩壁球，有时滚轴滑轮，有假期时，冬天去维斯列滑雪，夏季去夏威夷冲浪。”滑雪，冲浪，我想也不敢想。尼森看着不远处荡秋千的小孩子们：“安妮，你小时候和小伙伴玩什么？”

　　我？我没有小伙伴，我有玩的时候，那就是我妈发病的时候，她拿着一根棍子在街上跳舞，孩子们向她扔橘子皮，她当鲜花一样捡起来捧在怀里。我让她回家，她就用棍子打我。更在坏的成人，让她脱衣服。安妮看着尼森，语音温柔：“尼森，我和我美丽的妈妈一起玩。”是的，当她清醒时，讲起她和父亲在桂林的往事。她美丽动人得就象个公主。

　　“你母亲一定很美，从你身上，我可以想象。”尼森一边向路边骑自行车的小孩挥挥手，一边对安妮说：“我找不到比温哥华更好更能享受生活的地方了，环山靠海，真美，这是北美最大的城市公园呢，我小时候也和他们一样，经常来这里玩。”

　　“你出生在温哥华？”安妮问他。“是，念高中时，我们全家迁到加洲，我在旧金山上完大学，因为喜欢温哥华，又回来了。”尼森很舒服地伸展四肢，在草地上打了个滚，风吹动着他的笑容和金发，他看上去又清新又开心。安妮问：“你究竟持哪国护照？美国，还是加国。”尼森笑笑：“都有。”他可以在北美任何地方找工作，安妮想，没有身份问题，也没有语言障碍。

　　“安妮。”尼森看着她：“你喜欢什么地方？”我？安妮笑笑：“每个地方都有让我喜欢的东西。”她的眼光停在远山，山脚海水漾荡，山腰绿树郁郁，山颠白雪皑皑。忽然想起一句话：山的那边还是山，哪儿对我都一样是异乡。尼森看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便道：“安妮，我们要活在这一刻，不是未来，不是过去，开心每一天。”起风了，安妮紧紧毛衣，忽然记起迈克迈耶主演的《奥斯汀鲍尔》“尼森，我好冷，想去看电影吗？”

　　路上，安妮猜测他会不会为她付帐，在过去的经验中，大部份男人都会，也有两个让安妮自己付一半的，并告诉她AA制是这边的规矩，她付帐后转身就走：去他妈的这边的规矩，我有我安妮的规矩。到了影院，尼森递给她二十元钱：“去买些你喜欢吃的。”安妮看着他：“你要些什么？”“可乐和爆玉米。”安妮买了两杯可乐和一大包爆玉米，那天下午，两人一边吃着喝着，一面在电影院里笑得前仰后合。

　　从此后，他们几乎每周见面，都是尼森请她，但尼森从不请她吃晚饭，两人谈话的内容，也不涉及私人生活，这正是安妮想要的，自从和她唯一的男朋友分手后，她就不想和任何男人有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