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81、遗骸

　　听到喊声，赵马二人立马像离弦之箭一样飞穿到大槐树下。
　　大槐树下，在之前钢镚停下的地方，那里被乔思敏和刘涛二人给刨出了一个没到一平米宽深约半米的土坑，土坑底下露出一点异物，看得出泥土往下埋着的是一块石块。乔思敏看着石块稍停了一下，脸色阴沉，继而又沿着石头从旁拓展挖土。
　　石块被一点一点整理出来，居然是一面磨盘。在场不缺人手，铁锹撬动连带几个人上来一搭手，磨盘就被拨动了。
　　磨盘被彻底扳开后一股臭气冲散出来，人群纷纷后退，唯独乔思敏没有移动脚步，他一直定定的站在土坑旁边盯着土坑，一群人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一群人凑上前一看，磨盘下面露出一个圆形的空洞，看洞口和洞壁的形状泥土下面应该埋了一个大缸，这缸里头一堆污泥烂布下面似乎隐隐盖着一具人类的腐尸。这下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
　　突然乔思敏身体一沉，噗通一下，他整个人便对着眼前的圆坑跪了下来。
　　颜鹏上前看过然后去到赵振新旁边小声说了一句‘向上面汇报吧’便离开人群去到小庙墙角站到了莫明和罗正海旁边。此刻罗正海已经醒来，人有些懵懂的傻坐着，颜鹏看见罗正海一边的脸颊上赫然有个红色的巴掌印，他看了一眼歪坐一旁拿着根细树枝条去捅小庙墙下石砖缝的莫明也没作声。
　　赵振新和巫启明沟通过，民调局的一群人除去乔思敏和两个有必要留下的工作人员外其余的人被巫启明强调了一番纪律后就解散了。
　　人散后莫明被赵马二人夹挟着去到大槐树底下。
　　莫明一脸悲苦的哀嚎：“啊~你们找个专业的法医来看看不就行了么？脏兮兮的你别把我的手拉那么近呐，哎呀~”
　　“是你自己说要看遗体查明影响原因的。”马一鸣什么都不顾只管拽了半趴着的莫明将他的手按在了清出来的缸沿上。“你言既出行也要果才对。呐，大师，你来好好感应一下吧。”
　　莫明刚还在唧唧歪歪，被劝拉到一旁的乔思敏走了过来对着莫明双膝跪下磕了个头向他恳求。
　　“莫顾问，拜托你了。”
　　被乔思敏一跪，莫明愣了一下，也不好意思扭捏了，撇撇嘴也就工作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探了脑袋去瞄瞄水缸，然后撩起袖子伸出个指头去触碰水缸里面的东西，不多会儿莫明将手缩回来，他歪过脸向一旁的人说了一句：“头骨上插有东西。”
　　莫明说完看看周围人的反映，见到人都涌去查看缸里的尸骨，便又缩回了小庙墙角下蹲着，这下确实该等专业的法医赶来处理了。
　　“你对缸里的尸骨有什么看法？”坐等法医来的时候闲站一旁的颜鹏问莫明。
　　莫明：“脑袋上插了根钉子一样的东西，是个法器，倭国货，销灭灵魂用的。”
　　颜鹏：“还有别的吗？”
　　莫明：“大槐树的树心里头埋了一把剑，也是个法器，应该是这树不算大的时候被人挖开树干放进去的，后来这树的伤口合上，这把剑就跟树长到一块儿了。埋尸骨的人不知道这情况，头骨上的倭国货和树心里的陈年老国货俩法器干上了，这两法器都能伤鬼魂，两军大将相斗，两货的主要精力都没有放在旁边小喽啰的身上，有法器吸引着这就造成乔清尘的鬼魂一直滞留在这里没能去投胎别人也不好招魂。但是两货相斗漏出来的杀气难免也会伤到旁边，这个销魂的骨钉应该是在人没死透魂魄还没有离体的时候给敲进脑袋里的，所以日子一久乔清尘的鬼魂也被磨得稀薄，就算现在附上阳身，这鬼魂也说不出他生前尤其是他离他最近死期最近的那段记忆了，但是他生前的一些习性倒会印在他的灵魂里头保持下来，包括扫地冲厕所这些习惯性动作。”
　　“原来如此。”
　　颜鹏听得莫明这样说不再发问，因为他想起了莫明说的扎在罗子恒印堂里的那根能够透支魂魄的银针，现在时机不对，他决定过后找个时间再好好问问莫明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但是马一鸣仍然好奇，又去追问莫明怎么会知道那颗倭国销魂钉和树心里有把剑的事情。
　　“倭国的销魂钉啊，那是当年倭国侵略华国时候，那边的异能者为了对付华国一些特定人员专门研制出来的，大多用在道行较高的道士法师那类人身上。他们的目的是想让华国跟抵抗他们的这些人死后没有天赋异禀的来世可以传承和延续华国的道术和法术。那玩意阴损得很，我也是听我死鬼老爹生前说过，我爷爷当年有两个道友出山对付倭国鬼子就是遭了这玩意儿，结果给弄得魂消魄丧没了来世的。至于那把剑嘛，嘿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哇，兴许是我前世前世前世的前世给放进去的，所以我一靠近那里就这么知道有那么一把剑在那里了。嘿嘿，我就是知道，你能把我怎么地吧。”
　　莫明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见自己一席话满足了旁边那几个的好奇心也堵住了他们的嘴便安心的放下这些事情专心致志的去掏他的蚂蚁洞了。
　　莫明刚才说出的话虽然听着轻松，但是却让一旁的几个听得心头沉重了起来，尤其是赵振新，他脸上表情凝重心里却是惊涛汹涌。他忍不住又摸出了手机走到再次拨打了叶振兴秘书的电话。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队穿着军便服和三个穿着防化服的人赶了过来。颜鹏、赵振新、乔思敏和巫启明四人跟领头的一个军便服走到一空处嘀咕了一阵子后，来人便接手了大槐树下的一切事务。
　　大槐树留下来的几个人按单位划分分别被指引着上了两辆黑色的防爆车。在车笼里坐定，莫明脸色有些古怪，他扯了扯一旁颜鹏的衣袖问：“干哥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要拉我们去坐牢吗？”
　　颜鹏揽过莫明的肩膀宽慰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寻常，按程序我们这些当事人都要被带到某个地方接受问话。放心，过两天我们就能出来。”
　　“啊？你们不是跟我说这个特调队非常高大上的吗？今天赵秃顶还在那里跟巫启明那个假巫公头子说‘我们这个特调队活动权限很大很大滴啦’，怎么，合着你们都是骗人的？你们的权限就这么个大法？刚参和点事就要被人当鸡子一样抓起来细细检查一轮看看有没毛病，没有毛病就给放下让一帮鸡子继续吃米养肉？
　　莫明很是不屑的瞥了瞥坐在对面的赵马二人嘲讽了几句，看见赵振新欲言又止不有些为难的模样也没了继续挖苦特调队的兴趣。
　　车笼里沉静了一阵，颜鹏像是自语一般忽然开口说话：“我们这支调查队相对其它负责专项工作的调查队来说也算级别高权限大了，所以这次问我们话的领导不会是一般的领导。莫明，在这个国家每一级别的单位和领导工作上都要接受审查的，这是制度。哪怕是位置最高的那个，也是有相应的大会审查机制。所以你不必为有这样的工作程序而烦恼。”
　　颜鹏的话是特地针对莫明说的。莫明沉默了一会儿，他把头别到一边嘀咕：“狗屁的审查问话制度，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在体制里混过的，这种调调说穿了不就是为了要查验下属的忠诚度和加固上级领导对下属的绝对控制吗？我问你，如果工作审查问话的领导夹带了私心呢？工作之外管你的领导又是拿了私心来夹压你去做其它的事情呢？你们都要服从吗？不服从能通过吗？不通过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别忘了，特调队管的就是异能案件，而我也是因为懂点法术才被你们看上的。”
　　车笼里面没有人回答莫明，莫明停了一会又道：“你们还记得几年前那个□□的事情吗？真相真如有关部门发布出来的那么简单吗？你们都是接触过各种机密的人，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做法借寿。如果以后有人以高大的身份和名堂要求你们或我去做类似的事情呢？你们是体制内的人，而且还是军人，面对领导的指示首要反应就是服从，可是我不想随便接受这样的指示。”
　　莫明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我只能是个临时工，我不想听从谁的领导和指挥，我也不想见你们的领导，如果你们非要逼着我见，还要把接受什么问话和审查作为我今后工作的常规程序，那么抱歉，特调队特别顾问这个差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莫明话落车内又是一阵沉寂，半天颜鹏抬起脸看着赵振新说：“赵政委，请你把莫明的个人意愿跟上面那位如实反映吧。”
　　赵振新思虑了半天答说了声‘好’，此后一路折腾，车笼里特调队的几个人没再就工作上的事情交谈过。
　　如第一次上京给颜鹏传递罗子恒的死讯进入基地的情况差不多，特调队人员几经辗转也是进到了一个秘密基地接受了一段不知时日的审查和问话。莫明之所以知道有审查和问话是因为他们先是将所有人全部隔离了起来，过了不久他们又安排颜鹏和莫明住到一个双人间里面，三不五时的颜鹏就被人叫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又被带回来，而莫明从始至终却没有碰到这种事情。莫明猜测他们把他和颜鹏关在一起是为了方便窥看和窃听，这次莫明没像上次那样用异能去探看房间哪里有窃听器和摄像探头，他老老实实的吃了睡睡了吃，话也懒得跟颜鹏多说一句，颜鹏也是如此。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有人将颜鹏和莫明叫了去，两人被引到了一个会议室一样的房间里面，里面赵振新、马一鸣、罗正海和刘涛几人已经到齐了。
　　这个几人的会议是赵振新来主持的，赵振新先是跟大家说了在民调局大槐树下大缸发现的那具尸骨已经被确认就是37年前失踪的乔清尘，而在乔清尘头骨上确实被人没根打入了一根指头样粗的铁钉；然后他又说，除他们之外的其他部门的人员无法断定这根铁钉的来源以及在异能方面起的作用；接着他又以莫明说的这根铁钉是倭国法器的说法进行了各种关联严重性的阐述；末了，他又对莫明说，上面的那位领导已经同意了莫明只作特调队临时工的特别要求，并且还特许他在今后的工作中有免除常规审查和问话的待遇。
　　“这还差不多。”
　　听到这个消息的莫明连连连点头露出这段时间已经没了影子的笑脸，颜鹏和赵马二人看着莫明自行得意的模样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
　　“好好做顾问，多顾多问多说，这职业有钱途，干好了组织会给你发放高薪的。”
　　马一鸣似笑非笑的点了莫明一句，莫明‘嘿’的一声又笑了。
　　一旁的罗正海看这场面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在他一旁的刘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做安慰。
　　这次审查问话程序算是结束了，特调队这几个被送出了基地。回到家见过了新认干爹干妈和鸟兄弟，干妈从客厅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莫明。
　　“喏，这是那个叫大嘴的大个子前两天送过来说是要孝敬小明同学的。”
　　莫明纳闷的拿着不大的纸盒轻轻的摇了摇然后拿把剪刀把上面的封口胶给剪了。
　　盒开，里头是一张白纸以及一袋美国大杏仁。客厅里几颗人头和一个鸟头好奇的去挤看白纸，一张A4上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欠条’二字，再看内容，竟然是大嘴说要三年分期每月交付莫明一袋一斤包装的美国大杏仁，下头还有赵兆明同志的亲笔签字。
　　放下白纸，莫明被这小袋杏仁和这张欠条给气得直呼粗气；颜鹏也对自己这位聪明得不得了的手下感到无语；唯独那只灰鸟，翻倒鸟身露出了肚皮嘎嘎噶直叫，客厅里一派欢欣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