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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们做个实验吧 ...

  •   被抓住的是屯子里的头号毒舌冬菊妈,挨过几巴掌后冬菊妈反应了过来,她立马咆哮着亮出九阴白骨爪朝八婶头上脸上招呼。
      两只咆哮厮打的母虎抱着倒地乱滚起来,吃瓜群众看见事情闹大了赶紧弃了其它念头,一拥而上拉胳膊扯大腿的拉架。
      这会儿八叔最着急,他就想着赶快把老婆扯出这场战斗抓紧时间去找那只值钱的王八,却不知做事多动点脑反倒从背后抱住了自家老婆的虎躯往后扯。被扯了后退的八婶战斗力受到影响,被冬菊妈一爪子在她脸上又抓出了三条红印子。
      八婶受了重创眼睛几欲冒血,追究起战场失利直接原因,八婶气恨至极反手也给自家男人挠了一爪子。
      八叔无辜受伤,吃惊之际看见自己老婆怒目呲牙直对自己一点不像有误伤友军的内疚样,而且有听八婶骂自己勾搭外头的野女人来对付她的话,八叔也怒了,一巴掌过去只想叫八婶清醒些,不想适得其反更刺激了八婶,八婶也顾不上应对正面敌人了,攘外必先安内,放开对手亮出爪牙又打又骂先清除起异己份子来。
      陈福平在八叔八婶刚对上瘦王八黄金贵的时候就来到了莫明家的前院,只是他不愿意参与屯子里这些泼妇赖汉们鸡飞狗跳的混事,便远远站一旁看着,瞥见堂屋前挠着肚皮看得直乐的莫明没点作为主人家息事宁人的自觉,于是就凑了过去小声的提醒。
      “没事,死不了人,让他们打,嘿嘿,这事在屯子里长精神,比什么春晚节目都能娱乐群众。”
      莫明很放得开,陈福平只得默默放弃了自己的好心跟着静观事态的发展。在看到两只母老虎纠缠一起滚打的时候,陈福平忍不住也想上前拉架。
      “别去搀和两个泼妇之间的事,她们旁边有的是人。”莫明拉住了陈福平。
      等到两个女人的战争演变成两公婆对打时,又想上前的陈福平再次被莫明拉住了。
      “人家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的,你何必去插手两个老人家那点子情趣?要拉架也该是他们旁边的人去拉,是旁人嘴贱煽风点火促成他们反目的,那些人各自种下的因才会生出这样的果,你不欠他们的别为不该自己负责的事去讨责任。相反打架的八叔八婶却是对不住你,昨晚在饭桌上你不是说你在河那边放的竹放篓看痕迹是被人偷去一只王八的吗?你那王八我刚才已经找到,也替你放到了我家后院的泉水池子里养着了,这趟车回来你自己过来抓回去给平婶熬汤喝吧。”
      陈福平听了莫明后面不经心的一番话,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莫明身后紧锁着的堂屋大门,想到他是跟着八叔八婶的脚步进到这个院里,从事态初现一直到现在的全程中,莫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陈福平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来,到屋檐下坐会儿,他们且还有的闹。”莫明招呼陈福平到堂屋的屋檐下坐矮凳。
      两人并排坐下看着闹哄哄的一群人,莫明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从中捏了一颗黑黑皱皱的东西丢到自己的嘴巴后随手把塑料袋递给了陈福平。
      “话梅,吃吗?”
      陈福平从善如流也拿了颗话梅扔进嘴里跟着莫明安静的看戏。
      前面,诚如莫明说的,八叔八婶的内部矛盾果然不能长久,他们老夫老妻咋呼了一阵子就歇火了,现在剧情的发展是夫妻俩连带一票热心观众一起密密梳理了莫明的前院三遍都没发现传说中的那只王八。
      悲愤的八婶只能绝望的坐在水泥地板上呼天抢地的拍大腿。
      “天杀的短命鬼啊,是哪个偷了我家王八的,叫他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哎呦,我的王八啊,我那能卖一千多块钱的王八呀~~~”
      从自己的热闹中脱身又忍不住留下来看仇人热闹的冬菊妈本来想走的,这会儿听到八婶这话刚走出了前院大门的冬菊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车上的黄金贵一双老鼠眼正滴溜溜的盯着自己手里面的竹篓直乐,一个灵醒,冬菊妈又把脚步转了回来。
      院子里的人也发现了冬菊妈的动作,顺着大家的眼光,地上坐着的八婶也反应了过来,她咕噜从地上爬起,冲过去一把夺过冬菊妈手里面的竹篓翻了一通。
      冬菊妈是来托人出县城替她卖干货的,一小编制袋笋干粉丝什么的已经交给别人,眼下竹篓里自然是空的,大家也都聪明的没有把王八丢了的事往这泼妇身上扯,但无端招致怀疑,冬菊妈又不免不了跟八婶又来了一番扯骂。
      八叔还算明智,知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也不愿再拿王八的事与冬菊妈深度结怨,过去扯住八婶制住了矛盾的进一步发展。
      但是据说价值一千多块钱的王八丢了,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观众们听着再次歇战的八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哭咒骂也忍不住跟着唏嘘起来。
      “八婶,你说你丢了一只王八是吧?我听你刚才在咒骂偷了王八的人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蹲到再次坐到地上嚎哭的八婶旁边,莫明歪着脑袋把脸探过去盯着八婶问话。
      听了莫明的话八婶不明所以‘呃呃’的点头答应了。
      “你在我做师公的家里头发毒咒,还要咒死人?”莫明保持着姿态继续问。
      听了莫明的话围观群众哗然,八婶愣了一下登时灵醒过来:“啊,不是啊,明,婶刚才是乱说,婶不是对你、呃对你们家有啥意思的,真的。”
      想到莫明家是世代做师公的还有他刚才说那话的意思,八婶担心刚才自己的慌不择言招惹到了莫明。
      莫明一副了然了的姿态长长‘喔’过一声把脑袋收了回来,然后诚恳的对八婶说:“既然王八是在我家院子里丢的,我这主人家到底也是连带了几分责任。这样吧,你也别坐在地上没完没了的嚎了,你这凡人的毒咒不管用,我这做师公下的符咒才有用呐,你跟我进屋去,我给你做个法替这被偷的王八惩罚偷了它的贼。我这法术灵的很,就算王八被人拿在手里那人赖说他是自个抓到的也不行,我这法术只叫王八认那从水里头进到第一个竹篓的主人做失主。天理有报应,物归原主才是硬道理,老天都看着呐,绝对不会让人冒认财物乱背黑锅的。我就叫那贼的跟你说的一样‘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怎么样?”
      莫明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八婶,八婶被他盯得身上发毛,加上听到旁边围观群众见莫明说得狠毒又一次喧哗起来不禁有些慌神。八叔这时在旁边有些着急的扯了扯八婶的衣袖。
      “哦哦,明呀,你婶这也是着急了才乱说的,你可别当真啊,不就是一只王八么,咱们可不能真为了一只王八要了别人的命,不用这么狠的,算了,算了,我们不计较的。”
      八叔对莫明赔笑急着灭火,反应过来的八婶在旁边也是虚笑着连连点头认同八叔的处理意见。
      “没事,你不想来那么狠的也没事,还有个法术是我爸生前教我的,他说要收拾小偷要收拾到什么程度全凭我自个掂量,我还没有用过呢,今天我正好拿这王八做个试验。到底是一千多块钱的王八哪,我叫他拿了爪子疼上肿上个把月也是可以的。”
      莫明先是跟八叔八婶说后来又站起来环视了围在一旁的农户宣布:“屯子里头的人可都给我听好了——我这次一定要做这个法,你们出去多盯着点,要是谁家的人那爪子红肿了,十有八九就是谁偷了那只河里出来的王八。”
      农户听了莫明的话不无满意,‘要跌’、‘耗爹恨’‘这个可以有’、‘妙啊’的各种模仿各地口音的肯定词语纷纷冒出。
      八叔八婶看着农户们七嘴八舌的都同意莫明惩罚小偷可都愁坏了,连连的哀求莫明不要做法。
      莫明脸一拉,道:“不行,在我家丢了东西可不是单单你们说了就算的,那王八可值不少钱呢。”
      八叔明显把解读莫明说话的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连忙解释:“没关系,没关系,那王八是我从小河那边捡到的,白捡的,不花什么力气,明啊,听叔的,你别做什么法了啊。”
      “八叔,前晚半夜我摸黑去河那里放了个竹篓,虽说后半夜下过些雨,从竹篓口外的泥浆上还是看得到有只王八爬进过我那竹篓的,可是竹篓旁边又凭白多了一排脚印,虾篓里的王八不见了鱼虾也没见多少,这段时间我就指着能在河里抓到些好东西给我妈补身体呢,以后你要是有啥白捡王八之类的好方法就教教我,省得我白天黑夜上山下水的辛苦。”站在边上的陈福平看着地上的八叔八婶冷冷的说。
      “福平,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们偷了你的啊?合着河边的王八鱼虾都是你家的?你说你有只王八被人偷了就真有这回事了?。”八婶听了陈福平的话着急了。
      “我说八婶,这些年平婶家也没个男人在家守着,我们屯子里头的人可少见你钻他们家的菜地里‘捡’菜哪。这青菜都能‘捡’惯了,那王八怎么就不能‘捡’了?”躲一旁的冬菊妈瞄准时机站出来报仇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娘上过平婶家菜地的?”看是刚才的敌人又扑上来开战,八婶满血复活一咕噜就从地上爬起来御敌。
      “看见就是看见了,屯子里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我要是说假话就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我敢赌咒你敢吗?你敢说福平的竹篓里那只王八不是被你们拿去的?莫小师公就在这里,咱们请小师公作法,看谁说假话做了鬼!”冬菊妈直勾勾盯着八婶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八婶一时语塞垂下眼皮眼珠盯着地面滴流直转,八叔则缩在一旁不知所措。
      旁边的农户见情形议论纷纷,一两个赖汉跟着起哄直喊八叔八婶去跟冬菊妈下赌。恰在这时,躲在人后的黄金贵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昨天早上天刚亮我到河那边去,我亲眼看见八叔在河的弯角那里翻了阿平抓鱼虾的那只竹篓,他还把竹篓里头的东西往自己身上背的竹篓里塞,我亲眼看见的,我也敢跟他们赌咒。”
      听见黄金贵的话农户们轰然,八叔八婶脸上挂不住了,八婶丢下一句‘你们人多合着伙欺负人,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然后扯过一旁的白皮铁桶落荒而逃了,八叔见状赶紧抱起藤篓紧跟其后。
      赶上好戏农户们兴致高昂,像是被打了鸡血恨不得拿出全身的力气来拼夺全村最尖锐见血观点榜的榜首。
      突然一个老婆娘脑子灵光一闪,猛地直盯着黄金贵看,黄金贵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于是语气不善的问怎么回事。
      老婆娘就质疑黄金贵一大早去小河边的原因,黄金贵支支吾吾,旁边却有一大嫂子捂了嘴巴笑着揭黄金贵的短,只说看见黄金贵昨天一早从小河边方向回来后就在自家屋檐下晒出了三条裤衩。
      一众人等齐齐发出喔喔的了然声,一时间院子里气氛再度高涨,各种调笑黄金贵为什么要去县城的话语又四处飞扬。
      莫明看着持续兴奋的农户和一脸尴尬却又梗着脖子反驳的黄金贵突然没了兴致,觉得似乎这样的事情看多了也就没什么可乐的了,毕竟他跟这些人没那么亲也没有那熟,他现年二十六岁,真正待在屯子里的时间前后不超过十年,感情的基础有限,自己感兴趣的乡土剧桥段一过剩下一群跑龙套的插科打诨就引不起他的注意力了。
      他淡淡扫过农户们一眼,一声不响的去把前院大门靠好,上车发动,陈福平看着莫明的情绪变化自觉的把自己带来的一个装了一半的编织袋拎到副驾驶位置下放着,然后接过莫明递过来的前院钥匙走到了院门边候着莫明的车。
      面包车引擎声响打断了农户的议论,看见莫明坐在驾驶座上闷声不响的看着他们,回过神来的几个农户赶紧巴拉两条腿去挤车门,还有来送车的农户往车上塞大大小小的包,还有农户熟练的在车上找到几捆带钩子的皮筋,两三个人配合着就架了两笼活鸡和四个扎紧口子的编织袋上车顶绑住了。
      间或有一两个托大想要抢占副驾驶位置的,都被莫明干着脸挥挥手赶到了后面。蹭车的几个农户感受到莫明情绪的低落。
      ‘没能做法整人莫小师公不爽了’的解读结果在几个与物品挤成一堆的农户脑袋里形成,一时间车上真相了的人一个个都噤成寒蝉。
      看到世界终于安静下来,莫明心里头乌云一过又是蔚蓝晴空了,他嘴角一提露出八颗牙朝门边的陈福平一招手:关门、上车,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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