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25、这玻璃什么意思

　　让高晓鑫领着去饭堂吃了一顿后莫明继续被带回房间待着。
　　这是被软禁了吗？莫明有些不爽，这算什么？没有召开表彰会来个领导给自己颁奖拍照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被软禁，这种xx机器行事就是荒谬，不过看他们组、织的历史也不是等到今天才荒谬了。
　　要闯出去吗？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以后要出来混那就不能再用这张脸和这个身份了，自己可是计划好了出去要带一个大龄的小弟去打怪吃大户的。算了，这种事情最坏的结果也不至于把自己灭了吧？算了，算了，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吃饱了呆在一个单调得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的房间里，莫明实在想不出还能干什么，胡思乱想吧但是想多了脑仁疼，不想吧又闲的发慌，无聊之至他只能在坐在房间的床上乱瞄解闷。
　　突然心机一动，莫明想到一个问题，他们这样关着自己实在不对头，联想到一些电视和电影里面的镜头，他静下心来暗算了一把。
　　我靠！莫明眼睛猛地一睁，对着床尾所对那面墙与天花板夹缝方向他竖起了右手中指。
　　“报告颜处,观察对象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对他的摄像监控了。”监控室里的手下通过对讲机向颜鹏汇报。
　　颜鹏赶到监控室把莫明幡然醒悟并对着针孔摄像头位置竖中指的那段视频反复看了三遍。对于这个情况，他感到意外，但同时又觉得有这种情况出现似乎才是正常的。
　　他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莫明竖起中指的静态画面，眼前画面里的男子很年轻，即便是生气的表情，但那张脸脸皮白嫩，一对长眉带了点弯、长睫毛、圆眼睛、不高不低的鼻子和长到男人脸上会觉得很可惜的美人唇以及一个俏下巴，这些面部形态在一双厚厚的招风耳的搅和下显得很有喜感。
　　“哎哟，这小底滴要是年纪再小些，我妈见了肯定要搂到怀里好一顿搓的，瞧这毛茸茸的圆脑袋可不就像我妈那心肝肥喵的大屁股么。”
　　颜鹏的手下之一张兆明凑近了屏幕，看着莫明的怒容笑着咧开半边长嘴坏坏的说。
　　站在颜鹏身后的另一手下程丽蓉看不惯张兆明的言行，朝张兆明飞出一记眼刀，但那老小子就算中了刀却依旧不改其行色。
　　站在张兆明旁边的骆佩普实在看不下去张兆明的蠢，便伸了手到张兆明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干什么？干什么？你要谋杀呀？”张兆明被掐疼了，跳起来搓着腰上受了暗伤的肉肉朝着骆佩普直叫唤。
　　张兆明肆无忌惮的叫唤让程丽蓉更加生气了，她恶狠狠的盯着他，同时也不忘用同色眼光也瞪了自以为聪明却干了蠢事的骆佩普一眼。
　　骆佩普见到张兆明更急激烈的反应也知道用错了招，他赶紧朝颜鹏看去，却见颜鹏没有对他们这些站在他身边的人耍宝行为有什么反对的态度，只是沉默的把原本放在屏幕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眼皮跟着头缓缓的垂了下来，骆佩普见此一幕心有不忍便把脸别到一旁去。
　　刚出差回来报到的张兆明觉察到了同事神色的异常，他停下了喧哗，有些诧异的看过旁边的每一个人。
　　“出了什么事了？”这哥看着旁边几个人晦暗的神情有些紧张的小声问道。
　　旁边三个人没人回答他，他往更远的地方环顾，监控室里其他先前看着他的同事也都回避了他的眼光。
　　这情形这气氛他张兆明见到过，他的心沉下了一大半，可他还是希望这个情形只是同事们合谋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毕竟他们这个行动队不久前刚漂亮的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在这次任务里他们的行动队是以一人负了个不是很重的伤为代价换取了对手被彻底拔除的伟大胜利。在之前大家达成的共识中，任务结束回去后，他们这队人就该笑容满面摩拳擦掌的擎等着上头的嘉奖令的，怎么他不过在后面做个扫尾工作回来迟了些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大妞，到底出什么事了？”张兆明小心翼翼的问程丽蓉。
　　程丽蓉看了眼前坐在椅子上的颜鹏的背影一眼欲言又止。张兆明顺着程丽蓉的眼光也看了颜鹏一眼，他这时候总算发现了低气压产生的根源所在。
　　“骆驼？”张兆明见程丽蓉没有吭声又转去问骆佩普。
　　今天的颜鹏给人的感觉有些阴沉，尽管平常他们的头儿颜鹏很少言笑做事要求也很严格，但是绝对不会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但现在他发现每多看眼前男人一眼，他都能更深层次的读出这个男人来自于心灵的悲哀和抑制。
　　张兆明有点困惑又有些担忧的看着颜鹏的侧影，他想不明白颜鹏到底怎么了。他用肘子捅了捅一旁的骆佩普又示意了一下监控室的门口，骆佩普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挪动了脚步，转了身体配合着张兆明贴在他后背上推手的力量和方向就要跟着往门外去。
　　“你们不必这样。”
　　颜鹏在沉静中说出这句话后抬起头来呼出了一腔沉痛却又无奈的长气。
　　“我们这些人既然干了这一行一开始就该有做牺牲的觉悟，……我弟弟子恒的死不是意外，可我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个带信来的莫明可能知道的比说出来的还多，在上面派来的调查组把他提走之前我没办法一天24小时去监控观察他的言行，所以我颜鹏在这里拜托各位帮我这个忙，拜托了。”
　　颜鹏说完话监控室里只剩下各种频率的呼吸声，大家略略停顿了一下，这才七嘴八舌的对颜鹏表示安慰和支持。
　　“要撬开那小子的嘴，我去把他揍一顿就行了。”
　　花了一分钟才吸收和理解了颜鹏的话的张兆明认为自己的方式更直接和有效。
　　“回来，大嘴。”颜鹏叫住张兆明，“那个莫明原本是个局外人，他能大老远上京给我带话已经不错了，不能再那样对他。”
　　“可是……”张兆明有些不甘心。
　　颜鹏摆摆手止住了他，张兆明只好压下不提滚到一边老实呆着。
　　“那些视频都修复了吗？”颜鹏转头问坐在室内另一头坐在一台电脑前的手下。
　　这个大名张泽富代号叫蝙蝠的眼镜男听到颜鹏问他话立即正了坐姿看着他回答道：“还是老样子，小区门外和街道路段安装的三个摄像头的影像还是无法修复。”
　　颜鹏点了点头，呆了一会，颜鹏站起身来走出了监控室。
　　观察室里比了大半天中指的莫明双腿盘着坐在床上发呆，当初还想着忍一时学习几天雷锋把罗子恒那档子事搞定了就海阔天空的去当他的鱼鸟的，但眼下看架势这事是没办法善了的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
　　莫明长长的叹过一口气，一脸痛心的忆起祥林嫂曾经经历过的痛，感同身受，不由得懊恼的跟着念起了一段无缘无尽又恨彻心扉的悔恨经。
　　谁叫自己偷懒不肯行事前动手动脑好好算一把的？就因为怕凡事提前看清了然后活得没了意思就只管盲头瞎脑的乱撞着过日子，现在好了，这处境够有意思了，惊喜吧，意外吧，莫明一想到这个脸就拧巴，往事真是蠢得不忍卒读。
　　仰着头发呆的莫明脑袋一歪眼睛朝门口斜去，又要有人来了。
　　敲门声响，进来的是颜鹏。
　　莫明身子一动不动，脑袋和眼珠就跟棵向日葵逐日一样随着颜鹏的运动轨迹转动。
　　颜鹏走到床边，拉着把椅子对着莫明坐了下来。
　　“休息的还好吗？”颜鹏问。
　　莫明没有回答他，脸怔怔的就眼珠子对着他动了动。
　　气氛有些沉闷，颜鹏看着眼前坐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的莫明一时词穷，垂下头来想着怎么开口才好，抬头再看莫明这人还是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昨天那样对你确实是我做法和态度不够好，我向你道歉。我是个孤儿，我从小在罗子恒家生活，他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养父母，虽然我和罗子恒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兄弟俩真的……昨天……我心里很难受。”
　　“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我们是国家的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你能够来给我们报信，我很感激你，我们的组织也很感激你。但是，因为我弟弟子恒的身份问题，我们还是得走一些程序，这个你得理解和包涵。”
　　“莫明。”颜鹏叹了口气道：“你能再跟我在说说子恒的情况吗？什么都行，现在我还得等上面的指示，没能那么快过去接他回来。”说到这里颜鹏的眼圈有些红了。
　　莫明就那样看着颜鹏也没说话，眼前这个颜鹏跟昨天截然相反态度让莫明心里有了点异样的感觉。
　　“攻心术呀，来跟我示弱想要软化我感动我呀？昨天那副嘴脸呢？现在这么惺惺作态的这个死玻璃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明以不变应万变，还是一脸傻愣傻愣的没有开口。
　　见到莫明吭声，颜鹏又问道：“你说的存放我弟弟遗体的那个山洞位置够高吗，你离开了会不会有野兽进去？会不会破坏到他的遗体？”
　　这个问题莫明没办法装聋作哑，“藏尸体的山洞我封得很好，不会有野兽进去的。”
　　“他的……遗体还完整吗？”问这话的时候颜鹏有些哽咽。
　　“大体看着算是完整的，他应该是内伤太重才死的，可能身体表皮会有些个擦伤吧，我也没有脱他的衣服看过。”莫明面无表情的回答。
　　颜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沉默，一动不动的沉默，莫明看着垂头闷坐在眼前的颜鹏很是无语。
　　好吧，大家一起闷坐吧，看谁熬得过谁。
　　颜鹏的头发有些凌乱，莫明看着颜鹏的黑脑袋不错眼，眼光却是发散开去。
　　脑子里想着谷底、谷底、谷底，神识跟着像棵植物的根茎经络一样神速的生长着探向意念中的那个地方。谷底的图像在经络的包围下，瞬间充盈莫明脑海，眼皮微微一眨，眼前景象一转，如置另外一个空间，莫明随着视线所及开始检视他的谷底小天地。
　　山谷里，鸟儿乖乖的在树上蹦跶，开辟的菜地里小白菜还在抽芽，老品种的小番茄好多已经开始红了，还有挂着胡须的玉米，那群猴子还算听话，还好，这次回去就有嫩玉米可以吃了。
　　莫明的眼神突然一直，神思收回，他的双眸聚起了股凌厉的神光。
　　“你们究竟在磨蹭什么？你们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如果那个罗子恒真是你们所谓的国家工作人员，为什么你们那么久还没去把他的尸体给带走，你们要拖着他的尸体发涨烂臭长虫流水吗？他应该是因公死亡的吧，你们就那样对待自己的同志的？你们就知道要求公民要尽这样那样的义务，还怪我报信报得迟，可你们看看自己是怎么做事的？还把我关起来跟我说什么组织、纪律，还有什么程序和兄弟情的，呸！说穿了没点良心人情味。”
　　莫明突然发难诘责，颜鹏惊起，被他碰倒的椅子砰的一声翻倒在地，颜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明。
　　莫明与颜鹏眼对眼就那样僵着，颜鹏眼中意味越发难以言述，他突然用力一转头，大踏步就走出了莫明的房间。
　　颜鹏一离开，莫明的气也是没处撒了，翻个白眼砰的一声倒到床上拽过被子又把自己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