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18、千金求子

　　停笔，像是在纸上放入了什么东西然后折叠起来。
　　“把你家婆的衣服拿出来吧。”
　　黄大姐依照吩咐从行李包里抽出了一件软塌塌的灰色无袖女士汗衫，汗衫上有处破洞还用更陈旧的衣料给打了补丁。
　　“大师傅，这就是我家婆贴身穿的衣服。”黄大姐陪着笑把衣服递过去。
　　莫明把衣服打开，把叠好的黄表纸包到了里头。
　　“大师傅，你说，要怎么才能看得出你在这里做的法有效果了呢？那我家婆又会在什么时候走？”黄大姐一双圆溜溜的老鼠眼盯着莫明眨呀眨的。
　　“待会儿我烧衣服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些影像，回头我给你拿上三根香，你回到家夜里自己拿到家门口点了插上，烧香的时候你自己默念，要什么时候走人你自己看时间，我管不了你。”莫明冷冷的回答道。
　　“哦、哦，好。”
　　黄大姐似懂非懂的答应，恭敬的立在一旁看莫明捣鼓。
　　只见莫明又从行李袋里头拿出一副香烛又抓出了一把香，随手抽出三根香一旁放着，接着用火机点了香和蜡烛，挥挥香把，整把香息了明火，留下红红的香头悠扬的扯着灰白的烟线。
　　香被三根一簇三根一簇先中间后两边的插到了地上。插好了香再插蜡烛，蜡烛也分别在三簇香的两旁边插下。莫明把衣服放到了香烛前面，按下打火机就着衣服的边角点起火来。
　　“仔细看好。”莫明出声。
　　“看什么？看什么？”黄大姐眨着眼睛凑近瞧。
　　莫明没理她，右手摸起先前放在一旁的三根香支，站直身三指捏住三根香支的中部，犹如一个乐团指挥家，悬着手腕先朝在地上开始燃烧的衣物用三根香由里及外画了一盘蚊香，蚊香划到衣物外围的时候一个甩手动作，甩出、停手，像是画了条□□的小尾巴，只见在莫明划动三根香支的时候香烛和衣物先前燃烧产生的烟聚成一条顺溜的粗线，像条柔顺的小蛇刺溜刺溜乖乖的跟着莫明手里的香支游动，最后又随着莫明甩出的动作划出蚊香圈圈之外消失不见。
　　“看火。”莫明提醒左顾右看想要寻找刚才消失了的烟蛇的黄大姐。
　　被拉回注意力的黄大姐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衣服上燃得正旺的火焰上。
　　对上火焰黄大姐蓦然睁大眼睛，眼前的火焰烧得诡异，绿色的外焰，里头却是放了场红高粱的电影一般，红彤彤的幕色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面目清晰却竭尽全力睁大眼睛鼻孔和嘴巴，五官一动一动的想要拼命呼吸，面目表情随着火焰的摆动而扭曲。
　　“呵额~”黄大姐看到这情景也被惊住了，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可以支付尾款了吧。”莫明问。
　　“哦哦。”女人惊魂未定，虚应着却不知道进一步动作。
　　“‘哦哦’什么？快给钱！”莫明动气了。
　　“哦哦。”女人回过半个神来，手忙脚乱的拉过自己的手提袋子七手八脚的掏东西。掏这个不是掏那个不是的，一不留神，手提袋子巴塔的掉落地面，女人慌忙弯腰去捡袋子，忙乱之下女人反而又踢了手提袋一脚，袋里的东西被踢散出来，其中包括三扎粉红色的票子。
　　看着慌忙捡东西装进袋子却捡一样掉一样的女人莫明闭眼摇了摇头，暂不鸟她吧，莫明趁机也打开自己的行礼袋摸出一张黄表纸。
　　三扎厚厚的票子到手，莫明每扎票子压弯捻放，哗哗的声音响过，听着声音莫明冷冷哼笑了一声：“黄大姐？我记得你说你是不会骗我的，我也说过你要是骗了我后果可要自负的，都记得吧？”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黄大姐对莫明的这句话不明所以，看见黄大姐还愣愣登登的莫明狷魅一笑，收了笑容，收好三扎钱又从行李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倒装了三支香手上又变魔术般的多出了一个黄表纸做的叠得紧密的三角包也一起放进了袋子里。
　　扎紧袋子，莫明把香支袋子塞给了黄大姐。
　　“喏，三根香喔，拿回去找时间烧了，要是不懂得操作，到时候就看看我放到里面的那个纸三角，里面写有操作说明书。”
　　黄大姐愣愣的接过莫明给的东西装了包。
　　货银两讫，莫明抬腿就走人。
　　出了巷子，巷口靠着马路有开一间米粉店，店面破旧，但里头却还有些生意，莫明发了笔小财心情颇好，觉得有必要好好犒劳自己一下，于是就转进了米粉店。
　　“三两烧鸭粉再加个鸭腿。”给过十五块大洋，烫米粉剁鸭肉得费些时间，莫明等得有点闲便扭了头去看店外的街景。
　　马路边，刚从巷子里的出来的黄大姐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走来一脸恍惚，她走到马路边上突然惶惑的东张西望，仿佛到了一个从不认识的新地方正试图辨别自己要走的方向，张望之际感受到来自米粉店的目光，见到莫明在米粉店里正站着看她，黄大姐像是被刺醒了一样急忙收回眼光，迈开步子匆匆就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呵呵，莫明见此情景咧开嘴巴乐了一下。
　　放了葱花、酸笋、酸菜和辣椒，莫明端着装了铁碗的托盘，找了一套摆在门口的桌椅坐下。
　　先喝一口热汤入肚，接着夹起一筷子的米粉入口，嗯，都不错，味道还行，再来一块鸭肉，鸭皮嚼着有点脆有还点香，爽！
　　莫明心满意足的享受着他的美餐。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啪，有人把盛米粉的托盘放在了莫明所在这张桌子的对面，莫明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看着莫明咧嘴一笑还点了个头，男子这一表现真叫莫明有些莫名其妙了。
　　“嘿，兄弟，你吃的是烧鸭粉啊，我这碗也是，呵呵，这家店的粉味道不错的啊。”男子出声，看样子好像是在和莫明说话。
　　“哦，还好。”莫明认为虽然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回应一个招呼也算是应有的礼貌。
　　“哎，兄弟，刚才我看见你在那边跟个老女人收钱，怎么样，有什么好生意可以介绍的？”男子说这话的时候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莫明停了夹粉的手，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皮肤粗黑，剪着个小平头，五官平凡无奇很有本省人的地域特点，一口夹着少数民族语音味道的普通话，身上衣服簇新却是街头店铺外省人专营的那种价格有点小贵质量跟质量又不成正比的大路货。
　　“不认识。”这是莫明看到这个男子的一印象。
　　“这位兄弟，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生，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的吧。”莫明把身子往后仰坐直了看着眼前的男子。
　　“兄弟，你看，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我刚才叫你作兄弟，你也也叫我作兄弟，那我们不就可以互相认识做个兄弟吗？都是出来混的，大家认个兄弟也好多条发财的路子嘛。”男子脸色不变仍旧笑眯眯的。
　　“兄弟，你究竟想怎样？”莫明也是一脸笑眯眯的回问。
　　“没想怎么样，兄弟，就想你能介绍老哥一条路子，或者咱们以后搭个伙，有钱一起路上赚，你看怎样？”男子紧追不舍，一副诚挚相邀的架势。
　　“哦，原来老哥你原来是这个心思呀，呵呵，我说呢。”
　　莫明嘴头虚应着却知这种出来混不久看着精明却没什么脑子的牛皮糖是没法用什么‘亲戚借钱我现在没有钱’之类的借口打发的，现在他也想起来了，刚才那个黄大姐在巷子口给自己六千块钱的时候，眼前这个男子像是路过看见了，当时他还多瞄了自己和黄大姐几眼，现在再次碰到又被缠上，看来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好借口大发了才行。
　　“既然老哥你是走惯江湖的人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了，其实兄弟我也没有什么好路子，我不过是刚巧碰了个机会，你看我这不是刚从西杉地区那边过来嘛，我路上跟刚才那个女人同坐一辆车，路上走的时间久咱们就聊了聊，那女人就跟我说了，她前一个老公死了，现在跟了个六十多岁刚死了老婆的老头，那老头有钱，底下还有两个女儿，老头先前没能生个儿子一直不痛快，老头自由了就想找个年轻女人再生个儿子好继承家产。这女人是好不容易才黏上那老头的，老头在乎名声却有点嫌弃她年纪大怕她生不了孩子，两人勾、搭了大半年那女人肚皮没个动静，老头就想花点钱把她给甩了。”
　　“那女人着急，她做过检查，医生说虽然她年纪大了点可肚子还能用，她跟那老头一直搞不出一男半女来估计是那个老头年纪太大那玩意质量差的问题。那女人不敢拿这话去跟老头说，事情急了就想在外头花钱找个人帮她孵个崽。刚才我跟那女人谈妥了，她也给了定金，那女人假正经不敢上旅社，说怕被人看见笑话，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抓紧时间办事。谁知道那女人真他妈没用，我刚动她裤子她听到周边有点动静就吓得尿了，这不，我让她自己找个旅社定个房把裤衩换了，待会再过来找我。”
　　“哦，兄弟，你艳福不浅嘛，又能上女人又能赚钱，哈哈。”男子听了莫明的话笑着奉承，眼睛却又放了光。
　　“呵呵，大哥，我也不瞒你了，就小弟我这年纪这长相，要我跟这种邋遢的老女人搞真是越想越亏，反正定金已经到手，我就想着待会要不要跟她把事情办完再拿剩下的那八千块钱呢。哎，就怕再搞下去留了心理阴影以后娶老婆有影响那就麻烦了。”
　　莫明说这话的时候他把碗里最后一块鸭肉塞到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不甘心的手上还往不锈钢碗里的汤水捞了几筷子。
　　碗里的碎粉条被悉数消灭，莫明看着汤面最后漂着的几颗葱花眼底遗憾之情流露得不能再真切。
　　“哈哈，也是啊，就兄弟你这年纪长相对上那个老女人可真是亏了，这样，兄弟你看老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