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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没有绝对的坏人 ...

  •   “你对我做了什么?”
      龙老爹躬着腰抠了半天喉咙也没个结果,脸色灰白的去问莫明。
      “你那两条虫子瘦的可怜,我给它们施了点肥又还给你了。”莫明挑挑眉毛,有些小得意的看着龙老爹。
      “你要怎样?这蛊虫究竟要对我怎样?”龙老爹又惊又怒。
      “这虫子,呵呵,如你所说,能噬人心裂人肺缩人肝肾嘛,老子给它们加了点料,让它们功效加倍,它们得了老子的好处都管老子做主子了,现在它们就像革命军人一样d指哪儿它们就打哪儿,哈哈。”
      听完莫明的话龙老爹惊呆了,莫明不忍心看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感情突然受重创泪光闪闪难过得说不出话的样子,于是又搭了自己的胳膊到人家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去拍人家的胳膊送安慰。
      “其实呀老爹,我之前也没想把你怎么样的,你那手指头吧,我就是运了气,把你这身老骨头老肉攒下来的阴毒晦气都给逼到了你的指头上,要是当时你能狠个心把指头给剁了保管你一身轻松还能活到九十九,可惜呀,你有那道行又不懂这个。”莫明很惋惜的说道。
      “至于这两条虫子嘛……”
      莫明继续说道:“它们虽然认我做了主子,可它们的口味跟以前一样还是喜欢你用自己中指流出的心头血做的饭。我穷,养不起,就让它们继续跟着你好了,我不喊它们它们就和以前跟你一个样的过,就是饭量增大了点,其它没事的。”
      莫明的话让龙老爹泪花更甚。
      莫明自认为很好的安慰了龙老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再弄点好处,于是收了胳膊又用肘子捅了捅龙老爹暗示他:“哎哎,袋子,你还有一个袋子没拿下来给我检查呢。”
      事到如今龙老爹别无他法,只好噙着眼泪去扯行李架上的另一个包给莫明。
      莫明这次没有再嘚瑟只是很认真很平和的去开袋翻东西,毕竟在一个老人家的泪眼之下干这种事挺不厚道的,莫明觉得自己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太过了。
      这个袋子里头除了老头的一些日用品外还有三个匣子,一个挺大的塑料的匣子,一个中等大小的金属匣子和一个稍小一些的木头匣子,此外还有一个塑胶皮的黑色包包。
      打开塑料匣子,里面是竟然是一整匣骨瓷小瓶子,一个个椭圆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就连瓶塞都是可以旋转塞入的套胶瓷塞。
      拧开塞子,里头倒是干净,瓶身和瓶塞外部没有多余的文字标识,制式又统一,看来是定制品,整匣二十多个瓶子总叫人看着有些怀疑它们的用处。
      “这些瓶子是拿来干什么的?装虫子用的吗?”莫明问,龙老爹没有吭声。
      莫明放下塑料匣子,又打开了有活动扣子的金属匣子,开盖的那一刻莫明瞥见了龙老爹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盖子打开,金属匣子里面是一大块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包裹的边缘还留出长布条来把布包给绑了个严实。
      “好像里头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呀。”莫明瞄了龙老爹一样,龙老爹的脸侧过了一边,莫明看见他仍是一言不发,一边脸颊的牙床位置却是鼓了鼓,看来老头是在咬牙。
      莫明解开了布条,轻轻掀起一角布片,露出里头一颗圆圆小小黄灰颜色带点油渍的东西,圆形物体下面还有几根枝条样的东西叉露了出来,质地跟圆形物体看来一样。
      莫明看到这里没有再把其它布片全部打开,叹过一口气,就把掀开的布片又合上了,照着之前的方式包好包裹装匣合盖。
      “这东西哪来的?”莫明问。
      龙老爹沉默了半天这才出声:“那是我儿子,三十多年前我跟一个女人有的……没足月就被流掉了,干我们这行注定是没后了,我就带着他也有个念想。”
      莫明嗤笑道:“拿亲生儿子做御鬼,只怕威力比在外头找来的野鬼更大吧,拘着一个小鬼不给人家投胎,还他妈说的好听。”
      龙老爹没有回话脸转的更远了,半晌才听到老头幽幽的说道:“我从来没拿我儿子出来使唤,他投胎不久魂魄还没坐稳就被打出他娘的肚子了,这些年我一直养护着他。我小时候家里不算得富裕,好在我爷还有我爹脑子灵活,经常走乡串户的做些小贩生意补贴家用,好歹挣得一家温饱。六几年的时候,我家被人村子里的人推选出来当地主资本家,一帮人三天两头拉我们老小八口人出来批斗要挖浮财。我家长辈挨打怕痛更怕我们这些个孩子被打坏了,没几天就把家里在解x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十个小银元和我奶、我妈陪嫁的一副银镯子一副玉镯子和一副铜耳环交了出来,本来不交还好一交反倒没了活路,那些人更坚定了我们家就是地主资本家,更加下死手殴打。”
      “我们被当众压在地上跪着,他们打啊骂啊,他们的痰水都是直接朝我们脸上吐的。整个村子的人本来都是沾亲带故,那时候一个个的却都变了脸,好像我们家杀了他们爹妈一样,全都咬牙切齿要我们交出藏起来的财宝。没多久我家的人就被打死的打死,挺不住的也跟着上吊走了。我带着妹妹跑进山里躲,我妹妹被人一脚踹到了胸口,伤痛一直没好,进山不久发起了高烧后来就吐血死了,我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文化xxx过后那些打死我家人的畜生没事人一样好好的在过他们的日子。我到一次次到zf去上告,可是村子里的人都不认,合起伙来都说我是个疯子,zf也就装傻不管了。我恨村子里那些人,我每天看着他们我胸口就像憋着一团火一样要烧出个洞来。我恨极了想杀人,可又没办法一下子杀掉那么多人。后来社会上有传说有种会耍阴功看谁不顺眼拍人家个巴掌就能要了人家的命或是放个蛊就能整把人整死的人,我那时就想,要是我能遇着一个那样的人叫我拜了师学到本事能去报仇就好了,后来我也真遇上一个,那人跟我说我要学了这个就等于他把冤孽传给了我我是生养不了后代,是要断子绝孙的。那时候我一心只有恨没多余的想法,于是我就学了本事又慢慢的找机会报仇。整个村子人太多,那些人有动过手有动过口也有口和手都动的,我放不同的蛊,我没有一下子就要他们见效果,我前后用了十几年时间看着他们一个个给活活的痛死,一家家的被病痛折磨得吃不上饭也存不下钱。”
      “我这门路见不得光,在别人跟前我就说自己是个师公是会看风水算命的,可咱们这地方别人明面上敬着师公背地里也是嫌弃这一行是吃死人饭的,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我?后来我就在路边捡了一个疯女人做老婆,那女人怀了半年胎却叫她家人寻到还把孩子给流了,我是放不下就寻到了孩子的骨头随身给带着。本来这次我是想着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到外头找几只野鸡好好玩一把,回来就进县城的养老院去过最后这几年。我是看你面相好,看着有福不像缺钱的,这才起了歪心想顺便再多搞点钱。”
      “我不管你这小孩骨头是怎么回事,要说你身世可怜就有了坑我的道理了吗,我没得罪过你吧。”尽管龙老爹话说的哀婉,莫明依旧没能忘记之前龙老爹是怎么祸害他的。
      “再说这个小木盒里头装的又是什么?”
      莫明又打开了木匣子,里头装的是和塑料匣子一样的五个小瓷瓶。
      “这里头是有料的?”莫明挨个摇着瓷瓶听响,龙老爹偷偷瞥了莫明一眼没有说话。
      莫明想想没有打开瓶盖就把木头匣子给合上了。
      塑胶皮的黑色包包里面包的是票子,莫明没有拿走,他对龙老爹说道:“这事到此为止,你拿剩下的钱去快活,花完就滚回你的老家养老,要是让我知道你从我手里漏走还去害人我就上门去灭了你。”
      龙老爹闻言眼睛闪过一丝泪光,“那我身上的虫子呢?”
      “留着。”
      莫明言简意赅,龙老爹一脸的失望只好无奈苦笑。
      “这些空瓶子我征用了。”莫明看上了那一匣子骨瓷小瓶。
      “高人,您这是要练虫吗?”龙老爹问。
      “练什么虫?老子要拿瓶子来装好东西。”
      莫明冲着龙老爹邪魅一笑,龙老爹一身鸡皮疙瘩跟着乍起。
      识趣的收拾好莫明扔过来的行李包,龙老爹垂头闭嘴坐在座位上降低存在感,一旁的莫明却像鬼子抄到了珍宝一样叮叮当当摸着一匣子的骨瓷瓶两眼直放光。
      班车中途几次在加油站停车放人解手,龙老爹每次必下,不为别的就想喘口气,可每次一上车莫明就笑眯眯的看着他,龙老爹只好乖乖的坐回原先的位置。
      龙老爹不是没看见,同车的一些人暗地里打量他和莫明的眼光像毛毛雨一样密集,甚至有两个挤到后尾坐的人半路就急匆匆的下了车。车子就那么大,先前龙老爹想扩大宣传做生意,他在讹莫明的时候就没压低音量,同样的莫明在倒打一耙的时候也没想过要轻声细语的体恤他,大半截车的旅客不约而同都挤到了后尾位置上避难兼看热闹。
      几次停车放人去方便后半截车也没个人动弹,一群人反常的表现让三十来岁的女售票员察觉到了问题的来源——车厢中段空出好些个空位那些旅客却偏要挤到后面坐在一起,一个个眼光鬼祟脸上还带了那么点惶恐而且又是一声不吭,车厢中段的那个老人和后生仔绝对有问题!
      诡异的气氛让女售票员开始紧张起来,她记得很清楚,这一老一少在发车站并不在同个时间上的车,而且座位还是她分别给指引的。这情形不正常,有状况!绝对有状况!
      女售票员心里头在打鼓,她想起来那老头和后生中途几次起身拿过架子上的行李包。他们的行李包是不是有问题?是有炸弹吗?售票员为自己的联想惊到了,她手心冒汗腿脚发颤,犹豫着几次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要报警,却又怕状况不明就报警反而刺激事态的发展,一路上这女人绷着脸默念数了无数遍的神仙和祖宗。
      好不容易熬到省会最大的汽车站,车子在落客区停下,前头的旅客下去了,可后半截的一堆客人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东张西望就是没人抬屁股。
      闯了十几年江湖的售票员偷偷的瞄向了落客区旁边的值勤岗,执勤岗那边还好,照常有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旧木桌旁闲聊,这个情景让她定下了心。这个瘦小个子的女人最终还是压制了自己的冲动,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到站了、到站了啊,下车了、下车了。”
      莫明伸了懒腰打过哈欠,看着一旁眼珠子乱转却还没起身的龙老爹,他嘿嘿一笑。
      “哎呀,十年修得同船度呀,老爹,咱们能够坐这一趟车也算是个缘分,来来来,要分手了我送你块面包吃,也当给你留个念想吧。”莫明拿下前座背后挂钩上挂着的赠品面包很是热忱的拍到了龙老爹的手里面,然后拿着一瓶满满的矿泉水挥手示意让龙老爹让开地方。
      出了座位扯过行李,莫明笑眯眯的回头朝龙老爹挥挥手便溜溜达达的下了车。
      一直透过车窗看着莫明走出停车区进了出站口,龙老爹这才长长喷出一腔子闷气,绷着脸慢慢起身去拿自己的行李。猛地看见手里还拿着莫明塞给的面包,龙老爹怒气又起,手稍一颤却又急速恢复了力量,狠准快的一甩手,啪的一声,一块赠品面包就被投到了车门旁边的垃圾篓里面。
      气呼呼的扯过自己的行李,龙老爹的大步流星下了车,后半车厢的人也如龙老爹先前看莫明一般,紧盯着他的身影走远了,这才呼的一窝蜂炸起扯过行李噼里啪啦纷纷跑下了车。
      总算把两个瘟神送走了,紧张和联想了一个多小时的售票员长长舒了一口气,司机看到搭档神色不对便出声询问。
      “这事不要跟其他人提起,懂了吗?”司机大佬面色严肃的告诫自己的搭档。
      “我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反正不是在咱们的车上出事就好,由着他们到哪里去炸吧。”女售票员心有戚戚的回话道。
      一场无声的炸弹风波自此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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