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余光年

7、第 7 章

　　第七章：

　　虽有些棘手，却也不能看着此人就这般归西，待那些个美人丫鬟出去外间后，宋玉白将手缩进广袖之中，手中兀然冒出一物，他假作从袖中拿出的模样，将那物取出，却是巴掌长短的一根竹管，只见那竹管只小指粗细，共有两节，通体碧绿仿若翡翠，若不是中间那竹节处生出一根细细的枝其上又有两片竹叶，怕是会被人以为这真是玉雕成的。

　　宋玉白手掌摊开，那竹管躺在他白皙的掌心，也不知是这玉色衬着他的肌肤还是他掌心过分白皙使得那碧色越发耀眼，直教人挪不开眼。

　　不过两息功夫，就见那竹管立了起来，浮于掌心之上，飞速旋转起来，那两片竹叶只见得残影，似那舞娘的裙边托着那绿竹，随即只见竹管如一道绿光闪过，众人还不及反应，便见那竹管已插入容珉心口，那小厮大惊，扑至容珉身前，张嘴欲喊人进来将宋玉白抓起来，却被容瑕命身后仆从制止，此时那小厮也反应过来，因着方才竹管插进心口太过惊险，他也未及注意，此时再看那竹管，虽是插入心口一寸，却也未见容珉作何反应，似乎并未伤及身体，他方松口气。

　　此时宋玉白一手掐诀，口中默念几句，那竹管又开始旋转起来，似是要将什么东西吸出来一般，这时那容珉虽仍未睁眼，但已然开始抽搐，似是疼痛难耐，那小厮此时也知宋玉白方才不是想加害于自家少爷，是以并未如方才一般有过激反应，只担心地在一旁观望。

　　那突出的紫色经脉此时开始向心口聚集，似那一条条紫色长虫在肌肤下蠕动着，又被绿竹吸取，那原本还一直望着自家少爷的小厮此时已骇得挪开了些视线。

　　那容珉紧闭着眼眸发出痛苦的□□，宋玉白额头已是渗出汗水，他又捏了个决，那绿竹旋转更快，紫色的经脉蠕动更快，这时，容珉停止□□，眼眸猛地睁开，眸中布满血丝，那血丝呈深紫色，根根突出，似是要从眼眸中爆出来，他死死的瞪着宋玉白，伸手向那心口处的竹管摸去，口中道：“素素，素素，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第二次的。”
　　也不知他是向着何处说话，语气温柔彻骨，眼眸却阴毒狠辣，死死的盯着宋玉白，这反差令容瑕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更别说旁人了。

　　不过好在那小厮没能忘记要制住自家主子的手，容瑕又使身旁两名仆从一齐去制止。
　　此时容珉尖叫起来：“不是的！他不是我找来的！素素你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再也不会害你！”他挣扎得三人都快压不住他。
　　宋玉白眉头紧皱，咬紧牙关，唇角流出鲜血来，他已是快到极限，若再不将那魃抽出，怕是连脸上的障眼法都要维持不住。

　　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容瑕不知为何，似是被什么吸引住一般伸出手去，一滴血珠落在他掌心，却从肌肤之中渗透了进去，容瑕被烫着一般猛然缩回手，心中惊疑不定，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宋玉白的血有问题？
　　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宋玉白唇角又是冒出鲜血，他盯着那血珠目不转睛，就见那血液还未滴至地面就已是蒸发一般化作蒸汽消失不见了。

　　他又是疑惑又是松了口气，心道这次总不是自己的手心在吸血了，不过……宋玉白的血，却是为何会这般。正沉思的容瑕并未发觉那血液渗透进他身体之后，化作了一小缕能量向着腹部窜去，一息未到便不见了。若是他习得内家功夫必是能得知那力量正是朝着丹田处涌动。

　　一声尖细分不出男女的叫声将正思索的容瑕惊醒，他连忙向容珉看去，虽仍呼吸急促，但比之方才已是平静许多，他身上的紫色的经络依然消失，不过胸口仍有一小片紫色仿若胎记的东西。

　　竹管已回到宋玉白手中，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步朝外走去，方走两步却是晃了晃，容瑕连忙上前将人扶住，道：“道长今日消耗过多，先在府中歇下吧。”

　　宋玉白看他一眼，容瑕惊讶地发现他眸中隐约透出一丝防备，便知对方已然知晓自己方才发现，而他此刻再看宋玉白的面容，比之进府之时那被遮挡的面容又是清晰几分，虽仍不清晰，但已能看见，此人确是个少年人无疑。

　　宋玉白挣不开这人搀扶的手，只能被这人带着向容瑕自己的居所走去，事实上他此时的确需要一个地方休息，并且要尽快，他此时灵力几近枯竭，若是自己回客栈怕是路上便要变回原貌，遂并不开口反驳，不过仍是有些担心容瑕暗藏祸心，毕竟自己的血肉确实不同，方才这人见着自己的血液消散，定是发觉了些什么，不过未能修炼之人应是无法发觉他血中尽是灵力，遂仍跟着容瑕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至瑕英阁客房时，容瑕才松开宋玉白的手，他便立刻进屋又赶忙将房门合上，对着房门道：“多谢六少爷，贫道有些不便，还望见谅。”
　　容瑕挑眉：“自然，道长且歇息吧，哦，道长可唤吾名，容瑕。”
　　听得里头应声，容瑕方转身离开。
　　路上，他回想方才那一瞥，心道：这宋玉白，倒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