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余光年

8、第 8 章

　　第八章：

　　翌日一早，宋玉白便自行前往五少爷的千紫苑去了，院口的门房望着他的背影，同身旁另一守门人道：“我去寻蔡青去，就一刻钟功夫。”

　　见那人挥手，他便向着院内去了，见得蔡青，告知他那道士方才出去了，只得了些铜子儿，颇为扫兴的回了院门口。

　　这蔡青是瑕英阁管事，不是大管事，可因着是淑姨娘的人，虽并不被容瑕看中，却也有几分脸面，不过为人颇为小气，常惹人诟病。

　　这厢容瑕得知宋玉白出去了，便知他是去往千紫苑，毕竟他在这府里也不识得旁的路。
　　昨日晚些时候大哥亦说过要见这小道士，不过被自己挡了，今日便直接去五哥那也罢，遂使人与容珝告知一声，也往那千紫苑去了。

　　千紫苑自容珉癔症严重后便有些寂寥，今日算是格外热闹了。

　　宋玉白到容珉卧房之时，五少爷生母方姨娘正坐在床边嘘寒问暖，一众美人站在身后。

　　昨日也未见这方姨娘，许是儿子的模样过于骇人遂不敢在旁陪护？

　　宋玉白心道，这母亲却也不似面上这般慈爱，且这些美人昨日也没见着几个。

　　果然大师姐讲的那些故事都是可考的，这么一想，又觉得面前这个五少爷似乎有些可怜。

　　见宋玉白来了，那方姨娘连忙起身道谢，明里暗里的求他给个什么符箓保平安。

　　宋玉白着实应付的困难了些，他来此是为正事，这姨娘废话颇多。

　　再者，他修习的是灵术，这符箓顶多算是知道些罢了，他自个儿的那些个符箓还是二师兄给的呢……

　　这容珉还算是个有眼色的，忙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珉不便起身，您看我胸口那紫斑……”

　　说着，向身边的小厮使眼色，让他把自他恢复面貌便又围过来的美人们赶出去，又看着自个生母，道：“姨娘，我已是大好了，你且回去吧。”

　　待这些闲杂人等都出去之后，宋玉白不等人开口询问，便道：“你所中之手段，不是寻常道行的鬼修可使得的，这几日接触过些什么人？”

　　容珉这些天浑浑噩噩，自是说不出什么来，那小厮便答道：“少爷癔症的当晚，少爷的五个通房便在内间陪侍，第二日，方姨娘，大少爷，六少爷曾来看望，京兆尹大人也曾来问话，至第三日方姨娘，大夫人，六少爷，第四日是……”他话未说完，便有人来通报说是大少爷，三少爷，六少爷来了。

　　容瑕往千紫苑去的路上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容珝与三少爷容玙，便一齐过来了。

　　话说这三少爷容玙是这些个兄弟里少见的淡泊性子，与众兄弟也不见得多亲近，更别说是这浪荡的五少爷了，也不知来此却是为何。

　　待这些个少爷们都进屋了，小厮只得把方才说过的再说一遍，说至昨日也未见有何异样。

　　“那方姨娘每日都会来？”宋玉白问道。

　　见小厮答是，又问：“你家少爷从何时开始心口绞痛，看不清东西？”

　　“前日晚，那时是发癔症的第四日。”

　　“道长可否告知此乃何等邪术？”容珝插话道，他身后站着何靳，容珝向他使个眼色，何靳便带着那小厮出去了。

　　“五少爷所中之术谓之种魃。”

　　“种魃？听闻魃是那等僵尸一类，例说旱魃？”容瑕不解。

　　“此魃非彼魃，旱魃确为僵尸无疑，然此魃却是被鬼修使人之精魄炼制而来，可在人身上根种，吸□□血生机。若是昨日无人压制，这时的五少爷便是个活死人了。不过种魃需与人接触才可……且这等手段不是道行短浅的鬼修可使得的，便是些邪修也能使得……”宋玉白皱着眉，颇为苦恼。

　　“哦？活死人是个什么说法？”这次提出疑问的却是容玙，宋玉白看他一眼，容玙此人性情淡泊，气质也颇有些孤高，不似会参与这等事件之人。

　　“便是魃之前身，行尸走肉罢了，种魃不是将魃种进体内，乃为使人变为魃，此魃却是可控的，若是道行高深之人……或鬼，还可使之存有灵智。”

　　“道长您看，我这……”容珉说的却是胸口残留那一大块紫斑，想到那东西会使人变成活死人，他打了个寒颤，觉得胸前生着紫斑的肌肤有些发硬，莫不是……

　　“无法寻到种魃之人，便不能立时用那人精血拔除，不过三月内却是可以我这法器将那种子吸出，到时便也无甚大碍，这些天虽不会如昨日一般凶险，却也有些影响……”

　　容珉立即问道：“这影响为何？”
　　“那便是，你体内之魃许会入梦于你，又或是心神不定之时乱你之思绪……遂还是尽早寻着那使出这等手段之人，却是不知，这人是人是鬼……”
　　其实仍是说轻了，便是被这体内时不时出现的声音也能将心志不坚之人逼疯。

　　容珝看着宋玉白问道：“这邪术可有识别之法？”

　　“这魃也可能是被人无意带进来的，因这种子若只是附着人身便只存于后颈，遂短时间内，那人后颈处便会有一深紫色细纹。”

　　“稍后会使人排查，便是我等也会仔细排查，道长不必担忧。”容珝当即便发话道，随后又道：“这三月还请道长居于府内，方便为五弟……治病，靖国公府必不会亏待于道长。”

　　“道长昨日歇在瑕英阁，便在瑕英阁暂且安置罢。”容瑕也道。

　　宋玉白却是不想在这府里，更不想住在那容瑕的院子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容瑕得知他血液之奇异会不会有什么坏心……

　　想借口之时，总算是想起被他忘在客栈里的小道童，便开口道：“我那道童还在客栈，他年岁小，贫道还是回客栈去罢。”

　　“这个道长不必担忧，今晨我已使人去接您那道童，现在想必已到府中了，安置在您隔壁的屋子。”容瑕知他对自己心有防备，脸上的表情仍是少年人的一派真诚，眸子却似笑非笑瞥着他。

　　他心道：待我考察这人是否可信倒是可问询些东西，不过这也得在自个儿眼皮底下才是，此人似是个不甚精明的少年人，可不要让自己失望。

　　……宋玉白无奈点头。
　　心道：这人小小年纪怎的心眼儿这许多。
　　遂愈加防范了。

　　容珝在朝中却是有差事的，公务繁忙便先行离去了，临走时问道：“道长可要验尸？”

　　一根筋的宋道长暂时解决了这种魃之事，终于在大少爷容珝的提醒之下，将验尸提上日程。

---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新人物：容玙
玙，读yú，本义为古代的一种佩玉，常被人用以喻指美德或品德高洁的人。
可见容玙性格。
以及，淡泊名利，性情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