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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玖拾柒·头杯酒 ...
“睡不着么?”
深夜寂静,枕边忽然一声轻语,将望着黑暗发呆的颜倾吓了一跳。
她嗯了一声,翻身靠过去,月微便伸出一只手臂来给她抱着,问:“为何?”
“枕头太硬了,”颜倾先是抱怨,随即说了实话,“在猜你下午去了哪里。”
久别重逢后,一顿充满烟火气的家常便饭。再之后,一个漫长的下午加晚上,夏月微皆不见踪影,留颜倾一人在屋内,一点也不怕她再跑了。
连晚饭都是差人送来,她就着自己的咸菜独自吃了,冷冷清清直至临睡前,月微才带着一身倦意归来,没过几句话,简单洗漱便躺下了。
那形容,仿若翻山越岭、千里杀敌方归,累得肌无力、眼无神,恨不能合衣而睡,倒难为她,夜半还能留一丝精神,关心一下她这个久别归来的枕边人。
听了她失眠缘由的前半句,夏月微挣扎着爬了起来,摸黑从橱柜里换了软枕给她。再躺下,又简短解释了后半句:“练兵。快睡罢。”
不愿多说的意思溢于言表,本该体贴她辛苦的人,却不依不饶地勾她的头发、扯她的脸颊,不肯放她安睡。
颜倾从前也皮,可甚少这般不看眼色。
过了一会,月微终于按住她作乱的手,睁开眼,于夜色中静静看向她。
“其实,我睡不着不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颜倾小声说,“每次进出理想园,我都会服用一种药物……”
“不必说了。”夏月微却骤然打断了她,“从前有人对我说过,与其在他人的陈述中辨别真假,不如用自己的方式去探寻。”
“什么‘有人’,”颜倾小声嘀咕,“不就是我么。”
“你说的很是。”
长久的沉默过后,颜倾声线中带上了细微的颤抖:“你的意思是……再不信我了么?”
信与不信,本无可作答,但长夜漫漫,哪里忍心以沉默放她辗转整夜?
“颜倾,从前种种你我互不相怨,我们之间,往后只谈风月,可好?”月微说着,伸手覆上她眼睫,哄孩子的语气,“乖一点,睡了。”
那么冷的冬夜,那么凉的手心。
颜倾突然翻身而起,抱走她的枕头被衾,赌气一般睡去了外间。
无人来哄,却是各自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仿若无事发生。某人自食其果,两坛咸菜基本奠定了她年前的饮食基调,正吃得生无可恋,早起练功的月微已身披热汗归来了。
颜倾含着个水萝卜,腮帮子鼓起来,目光呆呆地追随她拭汗更衣、又解开散乱长发,叼着头绳冲自己一笑,将一句调笑轻轻咬在唇齿间:“睁眼就吃,当心发福。”
咔嚓一声,水萝卜被颜倾咬成了两半。
待淋浴间里响起水声,她才回过神来,慢慢吐出凝滞许久的一口灼热气息。
……真漂亮啊。
原来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不只她一个。
但……发福?颜倾心安理得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心道,不存在的。
我还要长个呢。
“戏院着人打扫布置了一下,已经好了,我今日想去看看,”沐浴时间不如一个屁长的夏队长已经出来了,长巾蔽体,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一起罢?”
那双腿白皙瘦削,却不柔弱,水珠沿着匀称漂亮的肌肉线条流淌,又是性感,又是充满力量。
这一次,英明神武的倾小姐咬了舌头,疼得泪花直下,连连摆手。
“不去?”月微摸摸下巴,“也好。那我回头让人给你拿些书来,你自己打发时间罢。”
雷厉风行的夏队长飞速换好衣服,出门了。
然而半个时辰后,车停在戏院门前,下来的女子瘦瘦高高,却不是月微。
背影一闪入门,看不分明,随即紧闭,再难窥见。
夏月微简衣便服,步行穿过大街小巷,有意避开人流,翻入一方不起眼的四合院落中。
院子里原本悠闲踱步的驴被她吓了一跳,嘶鸣一声,绕着石磨狂奔起来,豆沫四溅,喷了磨旁晒着太阳打瞌睡的老头一脸。
老臣回笼一觉被扰,骂骂咧咧地给了驴一脚,抹脸露出刀疤来,凶神恶煞的神情却在见到来人后,骤然消散。
“稀客……贵客。”
夏月微丢给他两包好茶,算作礼数,环顾一圈,问他:“怎么没回乡下?”
老来沉迷田园,不慎被人拉入红尘,总是难耐。于是秋日一别后,月微再未以俗事相扰,今日前来不过碰碰运气,却不想,人一直在。
老臣领她进屋:“怕儿子们回来,找不着。臭丫头,骗走了我儿,你也不来看我,用完就扔?”他忿忿给她倒了杯热茶捧着,“小没良心的。”
这撒娇的口吻,成功将月微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不禁怀疑自己近日命犯撒娇怪,遇见的人个个都不正常。
说起儿子……夏月微心有愧意。是她的主意,让老臣幼子混入理想园中,听她吩咐。此事瞒了人家父兄,如今年关将至不能团聚,正是怨怼时,难为她敢硬着头皮找上门来。
“臣叔叔,”月微难得嘴甜,“近来身体可好?”
老臣上下打量一番她皮包骨头的德行,轻哼一声:“比你好点。”
“哦。”她没词了。
闭嘴了一会,还是直来直去问了:“蝶戏水的图样,可见故人用过?”
老臣倏忽一愣,蹙眉回忆着:“蝶……彩蝶戏水……两只,蓝红的蝶翼……”
夏月微于袖中骤然攥紧了那枚荷包——与他所言一模一样!
“是个荷包。”他笃定道,“娘里娘气的,一个男孩子带着,我当时看到还说了他两句……是谁来着。”
夏月微忍不住帮他追忆:“大约多久的事?”
“还在战时,得有个……二十年了罢。”
夏月微手指一松,冷汗已浸湿了荷包上刺绣的图纹。
如此久远,几乎可以判定,与她这一辈之人无关了。
“他狡辩说,不是他的,”老臣还在回忆,“是个女长辈送的,他管她叫……对!舅母!”
“是颜书!”
陆瑜。
颜倾之兄,幼时曾于将军府教养,唤将军作舅父。
“我母亲……”月微称呼出口,又想起自己身世,改口道,“将军发妻,是什么人?”
老臣摇摇头。
这一问题,她曾问过许多故人,一直未有答案,并不意外。至于可能知情者……自兵变后,陆瑜悄然退隐,日前听二小姐她们说起,是回了秦城,与陆深一同出远门去了。
如此一来,再欲深究,就只剩下“假亮白”一线可追了。
……注定要她以身犯险。
流年不利,是谁之过?她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腊八香气里,年前六日匆匆而过。除夕当天,颜倾与月微一早便至戏院,跟来的穆苏从车上搬下酒水瓜果,并一些聚众玩乐的小物件,转头又奔市集,去取预定好的新鲜吃食了。
颜倾脚步轻快地跑在前面,开门——随即呆在原地,愣住了。
原本空荡沉寂的戏院里张灯结彩,按中式风格,满眼遍布红色。一楼正厅里,摆满了宴席所用的圆桌,大概是怕人多坐不下,连戏台上都摆了两桌,对称占据两头,中央幕墙上未免单调,还贴了一个硕大浑圆、隶书提笔的“福”字……
此情此景,若将“福”字换“囍”字,便是个活脱脱的古式婚宴现场了。
走在后面的月微打眼往里一看,轻嘶一声,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
布置戏院的活,她交由人做,六日前借口亲自来看,实际又去了别处,此刻亦是她头一回过来。
呆立半晌的颜倾往里走了两步,被门口火盆绊了个趔趄,震惊地转过头来:“月、月微,我还没准备好……”
夏月微艰难地维持着微笑:“……”
后来还是坦白了。颜倾坐在戏台边缘,荡着腿,很懂事地没追问她那日究竟去了哪,而是好奇道:“布置戏院的活,你交给谁了?”
“是雪。”夏月微默默在心里把她扎成了刺猬,“估计是在报你当年作弄她与瑜兄之仇。”
大小姐从前蔫儿坏,硬给二人牵过红线,如今现世报砸在脑门儿上,张张嘴,却是笑了。
“这仇报的,我很开心。”
晌午过后,人渐渐地来了。下厨的下厨,玩乐的玩乐,烟火气足得盛不下,奢侈地逸窗而去,融入纷扬大雪中,共同祈求丰年去了。
大小姐玩牌输惨,被油墨画了一脸,吭吭唧唧地去找月微诉苦。厨间人多得站不下,新手老手都要来露上一手,月微赶走这个赶不走那个,正焦头烂额,顺手将面糊抹了撒娇的花猫一脸,笑道:“遮去了。”
气得颜倾与锅中滚水一同沸腾了半天。
从前皆是她欺负旁人,如今被人合起伙来欺负竟无还手之力,可怜可爱。
一年中的最后一个黄昏,雪停了。酒菜上桌,饺子留待钟声敲响时下锅,众人张罗着入座,提议由年最长者领头杯酒,于是雪颇不好意思地端杯起身,官话两句,便要沾唇。
专等着冤冤相报的大小姐不干了——
“头杯酒,可不是这样领的。”
月微唇角噙笑,配合她拿了个大杯斟满,亲自端去给雪:“雪姐姐,请。”
她官大,雪只好接着。众人随之起哄,外头爆竹声亦不消停,噼里啪啦地给她造势,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只好干了。
雪把心一横,闭眼灌酒。然而“酒”一入口,她却骤然松了口气——两个小崽还算有良心,没让她头杯下去便醉倒至新岁。
“颜倾亲手酿的‘酒’,味道如何?”正是那两坛腌菜的汤汁精华调制。
雪倒置空杯,诚实道:“酸香扑鼻。”
典故公布,众人哄笑,大小姐羞得钻桌子,被拖出来又灌酸汤,好不狼狈。
头杯酒不醉人,可后来,还是个个都喝多了。
从前“千杯不倒”的大小姐歪在椅子上,念叨着要吃年糕馅的饺子。倒是从前一口上脸的月微,不知何时悄悄修炼了酒量,推杯换盏间清明依旧,迈步笔直地走向厨房,下饺子去了。
守岁守岁,不若改谓“守醉”。
临近新旧交替之时,狂风骤起。呼啸声压过爆竹,盖过了大门开合的细微声响。满屋醉鬼,竟是无人觉察。
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陌生身影,悄无声息地混了进来。
赶了个三月的小尾巴~四月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月,要多多更新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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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玖拾柒·头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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