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穷途末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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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Erik低头看书眉毛也不抬。
“恩？”Charles靠着舷窗缓缓回头，“什么？”
“我说你有心事。”
Charles垂眸，清澈见底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海潮在上涨，他叹了口气远眺窗外。冷月洞开云层，洋洋洒洒，自由女神号的甲板上遍地月光，庞大的船体压起巨大的水花，海风与浪声却一同被隔绝了。从远处看来，缓慢行驶在莱恩海上的自由女神号就像浮在海上的一座孤岛。
现在距离他们登船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Charles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原因是在上船的那个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背影极似Howlett警长的男人，Charles无法确定，因为仅仅一眨眼，那人影就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彻底消失了。
也许是他眼花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但如果Howlett警长真的来到了这艘船上……目的是什么暂且不管，但肯定不像MacTaggert长官所说的那样，他们瞒着他做了别的准备。Charles隐隐意识到，事情很有可能会朝着糟糕状况的方向演变下去，也许他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你在这船上遇到熟人了对吗？”Erik合上书本抬头看他，“兰切斯特警厅那帮人果然在瞒着我们做什么事吧？”
Charles一愣：“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Erik淡淡的说，“Charles，别太相信警厅那帮人，准确一点应该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世上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谁告诉你的？Shaw吗？”
“不，我的经验之谈，这是给你的忠告，看在我们是盟友的份上。”Erik扬眉。
“所以其实你也并不相信我是么？”Charles轻声说。
“你拥有心灵感应，你知道我的一切想法。”Erik语气仍旧淡淡的。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Lehnsherr先生您好，Holt先生想邀请您共进晚餐。”毕恭毕敬的嗓音透进来。
Erik跟Charles对视一眼，前者微微一笑，食指抵向唇中。
“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Erik说。
“好的。”
“你的心灵感应是怎么用的？”Erik嘴唇微动。
“面对对方。”Charles也是嘴唇微动。
“那你能跟我进行意念交流么？我意思是不需要说话也能交谈。”
Charles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用这里交流。”Erik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征得对方同意后，他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
三根巨型烟囱冒着滚滚白烟，柴油机马力十足，带着自由女神号平静的穿过了戈林鲁大桥，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桥墩，露出被腐蚀的水痕，桥上灯火通明，却空无人烟。
这时空气中渐渐传来了虚无缥缈的歌声：
Iamsailing，Iamsailing
Homeagainacrossthesea；
Iamsailingstormywaters，
Tobenearyou，tobefree。
Iamflying，Iamflying
likeabirdacrossthesky。
Iamflying，passinghighclouds
这是最近流行起来的一首新歌，也是RodStewart的成名之作。这首歌朴实无华、意境悠远，既带有作者心情的宣泄，又带点淡淡的忧伤，透出一股苍茫。
但在这腔男声中这些统统都被抹去了，唱歌者中气十足，带着明显的欢快与愉悦，就算跑调也毫不在意，自己开心就好。
年轻男人撑着伞缓步走上这座空旷的大桥，偶尔来往穿梭的车灯映亮了他半边侧脸。
那是一张典型的亚洲人面孔，老实说在这样的夜晚，大多数经过的司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碰见了神经病……分明滴雨未下，他在撑什么伞？难道是在挡月光么？
可这个神经病却穿着白西装，胸口放着一块白色的方巾，头发抹了蜡般光亮，黑色的皮鞋也擦的一丝不苟，如此隆重看起来倒像是要去参加某个高档的宴会，他边走边唱，旁若无人，就好像这里是他的演唱会，海风、浪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喇叭音都是他的伴奏。
“你在鬼唱什么？”撑伞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像是藏于黑暗中的鬼影，没人注意到他，但现在鬼影离开黑暗，踏进光明之中，于是他的身影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这声不满是他发出来的，想来作为对方唯一的听众他有些承受不住。
“Sailing，你没听过么？”
“我听过这首歌，但该死的你唱的是什么鬼？”他扶额，黑色的帽檐衬着红色的肌肤越发刺眼，“这是一首淡淡的哀歌！别用唱MerryChristmas这么欢快的语调唱这首歌好么？还有这大晚上的雨都没有一滴你打什么伞？”
“世界是一首诗，我是负责吟唱它的诗人。”前者顿了顿，一脸悲凉，“撑着伞独自漫步在雨夜中的吟游诗人，该是多么孤独而又惆怅啊。”
“每次跟你说话都觉得损失了一些智商。”后者从怀里抽出一根纸烟叼在嘴中，他顿足在桥中，双手撑着栏杆往下眺望，灯光璀璨歌舞升平的大型游轮在他的视野下方缓缓驶过，它的身后留下了一串白色的水迹在海面翻腾。
“你真不跟我一起来，Riptide？”
撑伞男人仍未停下，他越走越远，渐渐地，他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一层细细的波纹掩盖住了他，空气里刮起了凌冽的风刃，桥边上的废纸片跟空罐头甚至围绕他打起了小旋。
“我没带雨衣。”风中Riptide沉稳的说，“今晚会下暴雨的，Azazel。”
男人竖起衣领御寒：“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天气不能更好！”
他深深吸了最后一口，半根纸烟还未燃完就提前被主人扔下了桥面，一连串星火转瞬即逝。
Azazel抬脚踩在栏杆上一跃而下，他裹着黑色的风衣往下坠落，坠落时衣摆翻飞如大鹰振翅，风衣下一根红色的尾巴探了出来。
但在触及海面的那一刻，他陡然消失了，如暗光闪灭。
而桥上Riptide还在歌唱，用他那欢快的腔调哼着那首哀伤的名曲。
Howlett拖着一个陷入昏厥中的黑衣人摸进了一间储物室，这间储藏室位于游轮第三层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自由女神号总共有七层，除去甲板与底层，第三层、第四层跟第五层都属于宾客们的游乐园与休息室，里面配备了室内游泳池、健身房、土耳其浴室、图书馆、升降机以及一个壁球室。
第三层的公共休息室由精细的木质镶板装饰，顶上悬着十几盏璀璨绚丽的大型水晶吊灯，吧台是打磨的如镜面般光滑的大理石，上面美食琳琅满目，侍从们来回小跑在密集的人群中，竭尽全力提供高质量的服务水平，光线充裕的巴黎咖啡馆为宾客们提供各种高级点心。
而在第四层与第五层间，配有橡木镶板以及镀金栏杆的大楼梯一直延伸到甲板，顶部是由熟铁支架支撑的玻璃穹顶，使自然光洒满大楼梯。楼梯顶部的墙上镶有一盏钟，钟两侧雕刻着象征高贵和荣誉的寓言人物。同时在底层与甲板间还有一个相对朴素的类似楼梯。
但从第六层开始，这股奢华高贵般的气息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走廊中沉重的工业机械气息，每层楼都派有重兵把守，持械的黑衣人通常会在走廊外四处巡逻，除了海龙帮内部人员，其余人一概禁止入内。
他必须想办法混进里面才能上去，所以他偷袭了其中一个维护秩序的倒霉家伙。
Holwett一边将黑衣人拖进去，一边左右四顾，确认无人后他反手扣上了门。
这间储物室不到十个平方，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右墙顶部处只留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小风扇在缓缓转动着。
他把从对方身上搜来的□□插进了自己的裤腰中，由于登船要经过安检，他并不能携带武器上船。
Howlett扒下了对方身上的黑色制服，并成功从那里面搜到一张通行证，但他并没有急着换上，而是把目光挪向了身后。
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理应只有两个人，但这里分明传出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有只小老鼠混在里面，他犯了一个错误！
Howlett手摸向裤腰悄无声息取出了□□，朝着堆的近乎一人高的箱子移动。这是这个储物室最可能藏身的地方。
“是你？”Howlett震惊道。
躲在箱子背后的人竟然是个小男孩！他蜷缩在里面，吓得瑟瑟发抖。
“别、别杀我，叔叔！”小男孩泣不成声。
Howlett伸手把他抓出来，有些无奈，“怎么是你？”
男孩眨着水盈盈的眼睛，还没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Jean的朋友，Scott对吗？”
“你认识我？”男孩茫茫然抬头，与他对视，“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过与其说是对视，倒不如说他在向Howlett翻白眼。
“你眼镜呢？”Howlett这才想起来这小子是个重度近视者。
“刚刚不小心不知道掉哪了……”Scott小心翼翼的说。
Howlett越过他开始帮他四处找眼镜，幸好这房间不大，他很快就在刚刚的地方看见了它。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Howlett把眼镜递给他。
“我是无聊才到处跑的！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Scott规规矩矩戴上去，“咦，你不是Jean的爸爸吗？”
“不是。”Howlett将□□插回裤腰，“我是个警察，现在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Scott受到惊吓的小脸上逐渐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原来如此！简直棒极了！我就觉得你不是坏人！”
“你父母在外面？”
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收到了邀请函吧？没想到这小子家门显赫。
Scott点头，“我有个侄子是海兵！”
“你侄子？”Howlett由上至下扫视他，“你才多大？”
“虽然他比我大很多。”Scoot尴尬的挠头，“但他真是我侄子！”
提起他侄子的时候，Scott的声音逐渐硬朗有底气起来，看来他真是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骄傲。
“行了，赶快离开这里，我还有事。”Howlett拍拍他的脸起身，“跟在父母身边，别乱跑很危险。”
“叔叔！”Scott从背后叫住他，“小心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穷途末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