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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危险前奏(下) ...

  •   深夜,莱恩区码头A点

      一声枪响,伴随着身体倒地的闷声,打破了这片沉眠于黑暗中的死寂。

      流浪汉Frank蜷缩在垃圾桶旁,双臂环抱着一个空酒瓶,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他是最近才听同行说这片区域很危险,因为有两个帮派暗地里在争夺这个地方的主权。

      他向来胆小怕事,今夜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偏偏他喝酒喝上了头,想起了一些多年来不曾忆起的往事,悲痛、悔恨、愤怒种种情绪积压在男人胸口,将他从一个唯唯诺诺的鼠辈变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亡命之徒。

      “有种谁他妈一枪崩了老子!”

      他边喝边笑,然后醉醺醺的倒在了垃圾桶旁边,任由老鼠啃他的脚趾头。直到半夜那声枪响,他才从浑浑噩噩的梦中惊醒。这里是码头,夜间潮水上涨,咸湿的气息也会伴随海风一阵阵袭来,但他分明还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在昏黄灯光下,他注意到了那具倒在地上的男人尸体,红色的液体在他身下形成巨大的血斑,血斑如光滑的镜面,倒影出另外两个男人的侧脸。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叼着烟的男人问。

      “按照老大的意思,明天晚上会有场宴会,到时候Shaw也会来参加,这是个机会。”另个男人抖了抖手中的烟,那些破碎的火星在血泊中转瞬即逝。

      “可我们今晚杀了Shaw安插在帮内的线人,他不可能没所防备。”叼烟男人犹豫的说,“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来。”

      “你不了解他。那虽然是个狡猾如狐的男人,可到底也是兰切斯特黑手帮的教父。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又怎能服众呢?”男人抬眼望着漆黑的夜空,幽幽吐出一口烟雾,“来是肯定会来的,至于是谁来就有待商榷了。我听说Shaw把他的义子叫回来了。”

      Frank猛地缩头回去,战战兢兢的抱紧了怀里的空酒瓶。他意识到今夜他撞破了一些不该知晓的事。黑手帮们的争斗素来与他们这些人无关,但如果有哪个倒霉蛋知道了其中的某些内幕……他感到后背发凉,不敢再想下去。

      Frank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空酒瓶,竟然无声的笑了。说来真是可笑啊,35岁之前,他的人生本来是幸福而快乐的,因为一次酒后失言,他被老板炒了鱿鱼,还被人设计欠下一屁股债,妻子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变卖后带上儿子跑路,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家留给他,他平时的朋友亲戚们更对他避之不及。

      他曾向上帝祷告,也参加过弥撒,神父跟牧师都会跟他讲爱讲真理,可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世界已经遗弃他了,所以没人会向他伸出手。

      他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剩下这条烂命。可这是他唯一的东西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因为酒,他失去了一切,现在又因为酒,他可能连这条烂命都得赔上。

      Frank鼓足了勇气,他按住两条直打哆嗦的腿,缓慢的站了起来。失去了酒精的刺激,他还是那条被人抽走了脊骨的败狗。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冰冷的枪口无声无息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此时此刻,在某栋高楼内,Shaw正独自品尝着一瓶陈年伏特加,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兰切斯特市,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俯瞰自己的城市与臣民。

      他心情大概不错,嘴里还哼着一首柏林的童谣。如果兴致再高昂一点,也许他还会找个舞伴一起跳个舞。SebastianShaw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如帝王那般君临天下,也可以如稚子那般童真稚嫩。他仿佛戴着无数的面具,每张面具下都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哭或者笑、悲或者喜、狂放或者内敛、暴躁或者平静……对Shaw而言,他脸上的表情或者性格绝不仅于此,这种人生来便是矛盾的结合体。当然,也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因为他的内心世界幽深如古井,井面波澜不惊却深不可测,令人毛骨悚然。他可以微笑着与你共饮一杯烈酒,也可以在下个时刻毫不犹豫抬枪射入你的眉心。

      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来说,他可以是恶鬼也可以是天使。毕竟疯子与天才也只一门之隔。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Shaw舔了舔嘴唇,眉心微微一拧。

      “我们刚收到消息,Ben死了,同时海龙帮那边来电,明天晚上7点RonHolt会在他自己的私人轮船上面举办一场宴会,他想邀请您出席。”

      进来的是Shaw的贴身秘书,一个性感而美丽的金发女孩,EmmaFrost。

      她将手里的文件递上去继续说,“Erik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他今天招了一个助理,我想您应该会有点兴趣。”

      “我想那一定是个很棒的助理,才会得到我亲爱的Erik的赏识。”Shaw赞叹的说,他翻开那份文件资料,目光在上面的字体上逐一掠过,“噢!多么棒啊!兰切斯特新招的小警员!”

      “CharlesXavier……恩,我想我们可爱的Erik又在谋划着什么了。他这次不打算孤军作战,而选择跟兰切斯特警厅合作么?”他略显失望的捂脸,“亏我还以为他心里一直住了个拿着盾跟铁锤的超人。”

      Emma温柔的纠正他:“拿盾的是美国队长,拿锤的是雷神,超人是那个两手空空,内裤外穿的家伙。”

      “好吧好吧,Emma你说的对。”他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英雄,从来都应该背负一切独自上战场的不是么?跟坏蛋一决生死哪有配角的立场呢?他还不懂事啊,他现在多大了?”

      “21岁。”Emma回道。

      “都21岁了,怎么还处在叛逆期?”Shaw头疼的扶额,带着那种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口吻继续道,“该给他一点教训了啊,Emma。”

      “您舍得吗?”Emma轻笑,“那不是您最疼爱的恶犬吗?”

      Shaw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Emma拽入怀中。他箍紧她纤细的腰肢,亲吻她的面颊,仿佛在品尝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兰。

      他欣赏着对方诱人犯罪的壑沟,笑如春风拂面,眼神中却藏着赫赫风雷,“再中意的狗也得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鞭子与糖,我从不吝啬任何一样。”

      “告诉RonHolt,明天晚上我会派我的义子Erik准时参席。”

      Emma收敛了笑意,“那个CharlesXavier呢?他是警厅的人,需要除掉他吗?”

      “别那么不讲人情,我的好女孩!我们也有人在警厅内部,双方有来有往才比较好玩啊!不过有件事让我感到奇怪……”他拿起桌上那份文件资料,凝视上面青年意气勃发的照片,眼底探究的深意与猜测一并浮现,“我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不是现在,是在更早之前。”

      “更早之前?”Emma忍不住调侃自家神经质的BOSS,“在梦里?千万别告诉我,他是你的梦中情人,我会伤心的。”

      Shaw罕见的沉默了,Emma下意识的从他怀中站起来。

      很静,非常的安静,甚至连心脏鼓动的声响都显得异常刺耳,失去了调笑声,这个房间内气氛压抑的简直令人难以喘息。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忽然,Shaw眼神一亮。

      “我知道这个孩子了……”Shaw轻声说。

      Emma没错过他脸上显现的欣喜表情,“什么?”

      “佛洛林……他是那个在佛洛林被我搞丢了的孩子,我记得他。”Shaw顿了顿,“他的天赋那么与众不同,我怎么会把他忘记呢?”

      “他是佛洛林人?”Emma诧异道。

      她是直接调取了兰切斯特警厅的档案,关于CharlesXavier是佛洛林人这件事,这份文档里根本就没有。

      “佛洛林对波兰来说就是个禁忌,没人会容许自己身上有污点,它根本不会记录的,傻女孩。”

      “可我记得您当初在佛洛林带走了所有的孩子。”

      “总有漏网之鱼,他很聪明,比大多数孩子都要聪明的多。”Shaw低声说,“他带走了Erik,打乱了我盘算已久的计划。”

      “但Erik不还是在你的掌控中吗?”

      Shaw起身为自己斟满一杯伏特加,“是啊,最终他还是没能带走Erik,可我也没能抓住他。”

      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烈酒,喉咙深处似乎有火焰在腾飞,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这是个遗憾,Emma。”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Emma倒是对Shaw展现出来的遗憾情结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她更关心那个叫Charles的天赋,“他的能力是什么?”

      “读取心理。”

      Emma的瞳孔微微放张。

      “是的,同你一样,我亲爱的Emma。”Shaw伸手摸着那头柔顺漂亮的金发,就像恋人之间的爱抚,“但这仅仅只是表面。”

      “表面?”她面露不解。

      “我可能没说清楚,关于他如何带走Erik这件事--”Shaw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他是在我眼前带走了Erik,堂堂正正,而且没人能阻止。”

      Emma情不自禁张嘴问道;“为什么?”

      他神情肃穆,令Emma静若寒蝉,“因为他操控了我们所有人,一个7岁的孩子,操控着几十个变种人。你能想象吗,Emma?”

      Shaw目光悠远漫长,仿佛透过她洞悉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个他生平第一次感受恐惧的雨夜。

      片刻后,他感慨万分:“那该是上帝的宠儿,才能承蒙如此巨大的恩赐啊!”

      半个小时后,车辆包围了莱恩区码头,每辆车灯闪烁着红色的信号,警方赶到现场,拉起黄色的警备线,封锁了整个码头。

      Howlett靠在电线杆旁,默默的抽着烟。

      “心脏中弹,7。65mm的勃朗宁子弹。”一名年轻的警员递来一个透明袋,袋子内盛着一枚沾血的黄铜弹头,“子弹贯穿了左心室,造成血压骤降,细胞供氧不足导致了休克,继而死亡。”

      Howlett隔着透明袋磨砂着那颗还算温热的弹头,目光却落向担架上的中年男人,他还记得这张苍白的面孔。大约就在两三个月前,他在处理一次街头斗殴事件中跟他打了个照面,当时这家伙畏首畏尾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活像一条被人丢弃的败狗。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一份善意,Howlett罕见的掏钱买了一包香烟。他们蹲在夜深人静的街道口,一边叼着烟吞云吐雾,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男人说他叫Frank,是个被世界遗弃的人,Howlett回话说,挺好的,这世界本来就够混账的,根本就不应该期待它的需要。男人哑然失笑,垫起脚伸手拍他的肩说,警官您跟我想象中差别很大。

      Howlett有一米九几,Frank穿鞋也不过一米六,他俩同时蹲下Howlett都碾压他将近一个头多。如果Frank要去够他的肩,至少得垫高好几厘米。委实说,这个姿势挺难受的,所以他后面也没有再去拍Howlett的肩。

      虽然您长的有点凶神恶煞,可您是个善良的人啊。这是Frank最后留给他的话,还有他那在寒风中消瘦、佝偻的背影。

      Howlett盯着他的背影恍然若失,‘善良’大概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词了。谁都可以配得上这个词,唯独他不可以。

      --如果连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人都称得上‘善良’的话,估计撒旦也会笑的吧?

      “那个人是个流浪汉,身份还没确定下来。应该是不小心撞见了现场所以也被灭了口。”警员敏锐的注意到了Howlett的目光,“死因为头部中弹,9mm鲁格弹,大脑内好几条动脉都被打穿了,就算当时医生在场也救不回来。”

      验尸官拉上黑色的尸体袋拉链,担架从Howlett眼前抬走了。

      他平静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也就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人?”

      “初步判断至少有两人,从地上残留的烟头来看,应该有三人。前面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下来了,BenClinton,36岁,海龙帮的成员。”警员迟疑的说,“由于目前海龙帮跟地狱火在争莱恩区码头的主权,我们初步怀疑可能是地狱火的人下的手。”

      “也可能是他们自己。”

      “内讧么?”

      “不,也许这个人是地狱火安插在海龙帮的线人,他被发现了。”Howlett低声说。

      “我们收到消息,明天晚上7点钟,海龙帮的老大RonHolt会在他自己的私人轮船上举办宴会,他向社会的名流人士发出了邀请函,其中还有SebastianShaw。如果是海龙帮做的,他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很明显,他是在向Shaw示威。”Howlett站直,将手中的透明袋扔到对方手中,大步跨出,“帮我搞到一张明天晚上的邀请函。”

      “是要监视他们对吧?没那个必要,Howlett警长。”警员紧跟他的步伐,神采飞扬的继续说,“上面已经帮我们取得了军舰的使用权,明天晚上我们可以动用一艘军舰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Howlett停下脚步,回身看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是我的私人要求,因为明天晚上我需要出席那个宴会。”

      警员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面露赞许与尊崇,“是为了那个新来的Xavier吧?我听说他潜入了地狱火,您是担心他的安危吧?您跟传闻中不一样,您对您的搭档真好。”

      他来兰切斯特警厅快半年,经常听同行在茶饭间谈起Howlett警长,这可真是个传奇的人物,简直可以入选兰切斯特十大英雄之一。来警厅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手上破获的案件多达上百件,尤其擅长处理帮派斗争、街头斗殴以及持枪抢劫的暴力案件,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达S级的危险任务。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没有搭档,也没人愿意成为他的搭档--他独立特性的性格与古怪的脾气让绝大多数警厅的同事吃过苦头,在他刚来的时候甚至传出了殴打上司这个传闻,整个警厅除了MacTaggert警督甚至都没人愿意同他说话。

      这个男人危险而神秘,就像一头嗜血的孤狼,现在他可以咬碎敌人的胸骨,也许某一天也会拧断队友的脖颈。

      那些畏惧的目光里,每个人都持着同样的看法。但纵使这样,也没人能否定他光辉显赫的累累战果,他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警员一跃而起,成为如今威风凛凛的兰切斯特警厅的警长。

      如果他继续向着这个势头发展几年,甚至能登顶封神。

      “虽然我每天都看见Xavier在您手下四处奔波,想来必是您在刻意磨练他的意志吧?”警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坚韧不拔、细致认真、顽强拼搏这些不都是我们这些新人缺少的精神么?原来警长您的每一个命令都饱含深意,可惜Xavier没能够明白。”

      Howlett短暂的沉默了,有种被打败的无力感,如果在平常,他也许会开口问他,带早点跟打扫仓库能有什么深意?他只是单纯的指挥Xavier帮他跑腿而已,傻瓜也该看的出来这点吧?

      但现在他没什么心情同这个脑补能力相当丰富的小警员解释,“总之,明天下午之前我要见到那封邀请函。”

      “遵命,长官!”他立正敬礼。

      “FrankMilan,44岁,华沙人,你联系一下华沙警局应该能查到他的档案。”Howlett忽然背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警员并不知道这是谁,但他下意识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名字,也许是某个组织团伙的头领,也许是某个要命的线索,他甚至猜测这是一位警厅内部的高层。

      “需要秘密调查吗?”他犹豫的说。

      Howlett警长告诉他应该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或许是个保密任务。

      Howlett吐出一口烟雾,他挺拔英俊的五官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警员看的不太真切,以至于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他看见了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难过。

      “这是刚刚被抬走的那个流浪汉的名字,他的身份可以确定下来了。”

      海风拍打在Howlett坚毅的脸上。

      他分明面无表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危险前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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