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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箬竹铃动 ...

  •   君声敢用自己催更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天的铁粉身份发誓,原作中绝对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强调过聂百魁的外形样貌。相反,形容他的词汇总是很贫乏,只是单纯地叙述动作与话语,连一点表达人物心理的描写都没有。

      所以在抬起头前,君声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做过的。不……他其实在明镜门弟子叽叽喳喳时设想过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但就算是那番恐怖鬼面都没有如今聂百魁带给他的震撼。他先前以为,丰神俊朗如延年君已足够惹人侧目,但一对比才发现,延年君原来完全不够看,聂百魁这一跃一踏,已然把全场焦点转移到他身上。

      君声在他怀抱中匆匆望去,除了延年君和明镜门弟子,追着聂百魁跑过来的其他门派宗师已将此地团团包围。

      聂百魁把君声放下,蹙着眉看向襟领上的血渍,伸手捻了捻,“是该谢谢,怎么脸上还有血,擦我一身。”末了掰过君声的下颔,扫了一眼他方才被地上碎石划伤的右颊。

      ……这人!君声呼吸一窒,呆愣在当场,简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脑袋里谋算好久的客套周旋都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匆忙提醒道:“小心身后!”

      聂百魁眸色一沉,长眉斜飞入鬓,侧着身不知将什么东西甩了出去,空中响起一个惊雷般的“啧”声,一个看似老态龙钟的身影徒手做了十几个后空翻化去余力,堪堪止住退势,掌中的一面薄镜却就此四分五裂。

      君声刚认出这位是明镜门昭武长老,还未细看他是否受伤,四肢百骸与脖颈处那股熟悉的力量又来了,甚至此次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脚,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捉住他的双足,如风筝扯线般倾力向后狠狠拉动!君声因来不及平衡身体而猛地跌落到地上,拉扯的力量却不减反增,与地面的剧烈摩擦使得瘦削的脊背都变得鲜血淋漓!

      君声在任人鱼肉的拖动中闭上了眼,他原来以为自己和倔强坚韧的主角不一样,至少这种时候应该会痛叫两声,而不是将所有示弱和眼泪都吞下自己咽着,只有如今到真实经历了才发现,不是不想,是不值得,示弱有人听吗?眼泪有人看吗?而且重新模糊的意识告诉他,他连发声的力气都没了。

      “叮铃——”遥远处也有个铃铛声。

      君声退势霎然止歇,他感到自己被一朵云托着,柔软的、洁白的云,带着他飞离布满碎石的土地,一直到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修补伤口的术法很快生效,君声睁开眼,又一次看到了身旁的墨色衣袍。

      聂百魁手里也转着一串铃铛,但与延年君不同的是,那串铃铛似是用竹子制的,他将竹铃夹在指缝间晃了晃,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那头面色阴沉的延年君一个踉跄,慌忙丢掉了手里的银铃。

      “画虎不成反类犬,你也敢在我面前玩这个?”聂百魁讥笑道。

      延年君不为所动,将双手插入广袖中笼着,环视了一圈将聂百魁包围着的众多修仙者,泠然开口:“诸位也都看到了,恶首手中所持,可不正是抱节君的本命法宝之一:箬竹铃?抱节君陨落得蹊跷,仙逝后本命法宝又通通归聂百魁所有——包括那件通天灵物,杀友夺宝一事,已不言而喻。”

      人群中激起一长串吸气声,特别是在听到那句“通天灵物”时,更是全场屏息。其中,同为“新四家”之一的菩提院掌门低头念了句“无量寿佛”,将手中托着的功德瓶抬到了胸前,摇头道:“兹事体大,还要听听聂施主的道理才是。自抱节君意外陨落、君子观满门被屠开始,聂施主就从此音讯全无,我们想当然的以为这一切是他干的,但兴许有别的原因呢?”

      “聂施主?”聂百魁转身看着这位僧人,“你又是谁?”

      “贫僧法号累善,不才担任着现任菩提院掌门一职,幸会聂施主。”累善法师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出的话也和善至极,不似其他人一口一个“恶首”的。

      君声现下才有功夫喘口气,便一一悄然打量着这些个修真者。由于时间关系,此时赶到伏凌山的大能并不多,叫得上号的不过明镜门掌门及三位长老,还有菩提院的三位僧人,而长生派只来了延年君一人,其余零星的散修都被作者划在了起哄的路人角色中,君声一个也认不出。

      其实不止君声,聂百魁也不认识他们,在场这么多人里,他只觉得延年君和昭武长老面熟,但这并不妨碍其余人与他仇深似海。

      “不必幸会了,人是我杀的,观也是我屠的。”聂百魁沉吟了会儿,将君声挡在身前,竟然反手抽出把细剑抵在他喉咙上,“延年君,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不过幸好不随你,借我当人质使使。”

      “你!”谁也没料到他承认的快,变卦的更快,先前还救了两次的少年人原是用来当人质的,在场的人除了延年君和累善法师,皆吃了一惊,愠怒着大声呵斥。昭武长老貌不随龄,格外老胖,身体却灵活着,蹬蹬连跨两步,痛心疾首:“聂百魁!把那小子放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你和抱节君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的!”

      聂百魁倏忽望向他,眸中寒光摄人心魄:“你知道些什么?”说话间掌中带力,将剑刃贴得离喉咙更近了。

      君声被他紧紧箍在胸前,连深度喘息和吞咽口水都不能做到,生怕稍一用力就被薄刃割破了喉管,但说来奇怪,他在这样的千钧一发之际竟没有多么紧张,也许是之前一系列豁出命的体验已让他看破生死,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聂百魁不会杀他。

      无论是作为穿书者提前知晓,还是作为主角的观感。

      甚至他还有功夫思考别的事情,就比如说,聂百魁刚才那句话的语气。

      这句“你知道些什么?”,让作为骨灰级书粉的君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阅读理解有误,本来在纯文字的环境下,结合上下文,他很自然而然的以为聂百魁在反驳昭武长老,是表达“你懂个屁”的意思,但刚才听聂百魁出声,却似乎在认真地提出疑问。

      然而不待昭武长老做出回应,延年君将狰鸣剑高高举起,对着耀眼的太阳光深深曲折,回弹时发出的“狰狰”鸣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昭武长老塞着耳朵大骂:“狰鸣剑?怎么在你小子手里?啊!阿钰!”明镜门众人这才意识到先前发生过什么,急忙奔向千宝钰那个方向。

      延年君抹剑垂首,似在泫泣:“聂百魁已承认其恶行,定须伏诛,今日若让他逃离,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再现身,犬子顽劣,不勤加修炼,被抓做人质也是咎由自取,诸位不必投鼠忌器,顾忌太多,只管留下恶首便是。”延年君一字一顿道:“之后让他交代出通天灵物的所在地。”

      “无量寿佛。”累善法师阖目念法,手中功德瓶已飞旋至半空,“伏诛恶首,乃大功德一件。只是最好也要当心着小友的安危。”

      君声眼睁睁看着面前十数位修真者祭出法器,腾跃至空中,如狼似虎般盯着自己,是真的感到慌了,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地贴紧了背后的聂百魁。

      “少凑太紧,骨头硌得疼。”聂百魁口齿不动,密语传音,语气颇为戏谑,“他们要杀你,我也要杀你,有区别么?”

      君声一直像锯嘴葫芦般沉默不语的口中吐出一个字:“有。”

      “算你有点眼力,要想活命,跟着我走。”聂百魁右手持细剑,左手缠绕那串竹铃,不需手动提着,君声就如提线木偶般被四腕与脖间的铃铛拉扯着行动。左边刚砍来一把大刀,“叮铃”响动,君声就已不自控地飘至右方,上头阵势如雷地拍落下一条符箓,聂百魁便已墨袍翊翊,持剑将符箓切成两半。

      延年君掌心抹剑,以自己的血液祭剑,狰鸣之音愈加轰烈;累善法师和菩提院其余两名僧人口中南无絮语,诵经祈词,法宝功德瓶不断旋转变大,瓶身倾倒,似要从中滚落什么洪水猛兽。

      这玩意儿聂百魁没见过,主角不认识,其余人只当对面是敌人不会透露消息,只是都不约而同地将他们赶至菩提院僧人面前,但穿书者君声知道,明镜门众人也知道,怀中的千宝钰被昭武长老抱去之后,海月就再顾不得其他,飞奔着冲向战场中心,绝望地倾力大喊:“君儿,快跑!”

      但君声手脚被限,根本无从逃脱,反倒是聂百魁闻声动作一滞,将君声拉回身前。

      然而此时,他们已经与菩提院三位僧人离得相当接近了,累善法师忽然开眼,怒目圆睁,状似怖畏金刚,悬顶的功德瓶犹如裂天倾泻,瓶身侧里,延年君手执妖冶狰鸣剑,令功德瓶增上百倍威能的全力挥去!两相交汇,空中竟然出现一位浑身泛着妖邪红光的盘腿邪佛,抬掌便要碎裂四野。

      君声遍身冷汗,嘴唇发紫,却仍旧毫不闭眼,凝视着邪佛掌心砸落,而聂百魁在这生死之际却仍不见面上波澜,反而在大地轰鸣的震动中感应到什么,向身后望了一眼。

      “喂,这山里藏着什么?”聂百魁密音问君声。

      君声抿紧了嘴巴,他当然知道,但主角不知道啊!于是只好遵从自己的人设,什么话都不说。

      “嘁,吓懵了。”聂百魁撇嘴,瞟了眼盖向他们天灵盖的佛掌,持剑戳了上去,“这真是……脏了我的剑。”

      邪光乍破,天轰地鸣,四野如洗,万籁俱寂。待这场轰动停止之后,众人向佛掌中心望去,聂百魁与君声竟都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明镜门物灵长老怀中的一面镜子竟然开始剧烈震动,他愣了愣,当着所有人的面看了眼,脸色异常扭曲,立即对掌门道:“他们去了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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