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41、第40章

　　当晚的宴会上，祖莹终于确定了，周宣果真是最受宠爱的皇子，不，她环顾四周，人们笑着环拥在这位已经成为她夫君的人身边，他也许是整个皇城最受爱戴的皇子。
　　婢女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她端起，面带笑容，远远的与站在场中央的周宣举杯，外人看来，完全是新婚燕尔的甜蜜姿态。
　　玉盏的酒杯捏在两手之间，祖莹咽下喉中的酒，恍然又回到了那时苏博文的婚宴上，当时，众人正哄闹着将新人拱入洞房，她也是这么举杯对着苏博文灿然一笑，是在祝福，然后啜下杯中酒，然后……按照后来别人告诉她的说法，她就因心中受不了情人娶亲而痛苦不支倒下了……不对！祖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不对！她的瞳孔骤缩，画面快速到回，众人哄闹新人，她静静的站在远处看……这时……身边似乎来了一个人，是个丫鬟，她倾斜出手中的一个……酒壶，自己于是递出空了的酒杯……然后才看见苏博文回头，于是正好举杯祝福他……
　　酒壶……丫环……酒杯……以及那像辣椒般点点灼热的烧过嗓子的感觉……一股脑全部冲到祖莹的脑袋里，“嗑哒”一声脆响，玉杯碎了。
　　这一声小小的不起眼的声响竟然像一根极不协调的棉线一般弹掉了大厅里正热气融融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回头看向她，脸上还挂着前一秒的笑容。
　　祖莹显然也被自己吓呆了，她低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碎片从没有知觉的手缝中落到地下，“叮叮当当”。
　　周宣抿了抿唇，这女人在搞什么鬼？趁着气氛还没到愈加凝重，趁着父皇母后还没有发难，他几步上前，眉宇间尽是关心之情，一把拉过祖莹的臂膀，搂着她退后一大步，然后斥责旁边愣着的婢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扫！”
　　“哦是是……”
　　这句对话让凝滞的气氛缓和了些，但是众人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似乎是……杯子在王妃手上碎了，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其实是王妃没有拿好杯子，只是掉落了？
　　“拿纱布来！”周宣对另一名婢女说，握着祖莹被碎玉割破的手，温柔的问，“怎么了？没关系，只是打碎一个杯子……”
　　他话语轻柔，但是眼中传达出的讯息却是强硬的，看看周围，好好配合我！
　　祖莹接收到他的讯息，立刻转换过来，装作语气不稳的说：“我也不懂……这个杯子一直晃一直晃……耶，宣，你也在晃呢……”
　　眼角瞟到上座的父皇母后松懈下来的神情，周宣把她往胸膛一按，恢复了平日的戏谑，高声对众人说：“无事无事，我的王妃居然如此不胜酒力，我代她罚我代她罚！”
　　厅堂里终于又举杯的举杯，欢笑的欢笑。
　　婢女拿来纱布，祖莹想伸手接过来，却被周宣抢先一步，看着他低着头，专注的为自己绑纱布，祖莹开口道：“谢谢。”
　　周宣瞟了她一眼，然后调回视线打好结，然后轻一使力，祖莹被拉到他怀里，外人看来是脸红的亲密，但其实，他在她耳边警告道：“别给我惹麻烦。”
　　祖莹也有些懊恼，怎么就没有控制好情绪呢？她也回道：“对不起，我知道了。”
　　周宣放开她，眼中柔情不减，对婢女吩咐道：“照顾好王妃，别再让她多喝了。”
　　“是。”婢女答应着，痴痴的看着宣公子对她一笑，想不到这个看似放荡的宣公子原来竟然对老婆这么好，哦天啊，王妃好幸运哦。
　　祖莹看着周宣又泰然自若的到人群中去，她不禁有点佩服他，看他把周围的人都哄的服服帖帖的，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心甘情愿的对他露出笑容，表露赞美，怪不得都没人怪罪他私生活的不检点。他这种周旋的技巧可比硬碰硬的强多了。啊！祖莹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如果周宣果真如她今晚所见到的一样，没有什么人对他有太大的怨言，而同时有这么多人愿意在他身边，那么，这暗之国的太子迟早是他的吧，他的长兄，大皇子，祖莹对面正在欣赏歌舞的一个男子看去，听说虽然才华横溢，但是胸无大志，适合做文人，不适合做官；而下面辈分小些的，祖莹一一的看过去，暗自叹了口气，风度气质都不如周宣啊。再把视线投向周宣，见他一双随时都在放电的桃花眼正闪着诱人的光芒，高挺得鼻梁像在炫耀他的过分俊美，稍有厚度的唇那么圆润饱满，一张一合，引人遐想，还有他的身材，完美无缺，不像祖淳那么刚硬，也不似战澜的毫不张显的静立一旁，他天生就是个发光体，招引着一堆人为她飞蛾扑火。
　　垂眼，如果他是太子，那么她就是太子妃，倒时候，休妃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事实上，看着周宣如此的受欢迎，她已经有点担心，一纸休书会引起多大的“关心”。
　　“小莹。”
　　听到呼唤抬起头，见上首的暗后正对她举杯，祖莹忙也端起酒杯：“母后请。”
　　双方饮毕，暗后夹起一枚葡萄，说道：“听说你会使用暗火龙？”
　　暗火龙对于现在的祖莹当然不在话下，但她知道暗后所指的是练武场上失手害了许茜的那次。说实在的，她自己对于当时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多次想起都仿佛是在回忆别人的事情一样。
　　“传言多有不实，让母后见笑了。”祖莹不正面回答。
　　“想不到光之国竟然能允许你学习那么高深的暗之术，我怪不得你能通过宣儿的甄试。”
　　这个话不好接，扯到了国家与国家，正当祖莹思考着怎么说才最得体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
　　“娘娘，你就不要再逗宣王妃了，她才刚进来不久，想必对我暗之国也充满了好奇吧。”
　　呀，竟然是大法师长老，祖莹先是诧异，随后感激地对他笑笑，奇怪，长老怎么会帮她？
　　暗后显然也颇感诧异，她嘴张了张，脸色变了变，也就顺着长老的话说：“是啊，长老说的没错。”然后转头对祖莹说：“长老子在我朝德高望重，以后若有不懂得事情你可以请教他。”
　　祖莹答应着，装作遇见想攀谈的人，起身离座了。
　　祖莹一离座，暗后马上瞪了长老一眼，也起身，装作给长老到酒，离开了皇帝的身边。
　　长老笑呵呵，也就势上前一步，递出酒杯，趁机说道：“娘娘如此不满意王妃，可是因为许茜事件？”
　　“知道你还问，”偷偷瞥了一眼暗皇，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长老，她可不光是杀死了许茜，还杀死了……我的……我的……十二……”说到后半段，竟然有些哽咽。
　　长老说道：“娘娘不用如此悲伤，若当真如此，那倒也怨不得，一切皆有天定。”
　　暗后立刻听出了其中的玄机，她吸了吸鼻子，问道：“长老说，‘若当真如此’，是何意？”
　　长老侧身，余光看了看祖莹，沉吟半晌，说道：“据老臣所知，许茜直到归去之时，都是个处子。”
　　暗后倒吸了一口气，紧攥住酒壶：“长老当真？”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另一只手按住长老握着酒杯的手：“那我的十二公主……？”没有怀胎，那是到哪里去了？！
　　长老低头：“老臣还需进一步确认，娘娘莫急。”
　　暗后听他这话，看看周围的环境，现在可不是个详谈的好时机，她点了点头，松开按着长老的手，装作君臣尽欢，共同饮下酒。
　　“娘娘，荣老臣再多言一句，”长老走之前又说，“娘娘可不必对宣王妃抱有太大的敌意，她毕竟也是宣公子选的王妃。”
　　暗后看向祖莹，周宣正向她伸出手，没有说话。
　　“我的王妃来了！”周宣看见祖莹，笑着朝她伸出手，众人都自动的让出道，眼里饱含着羡慕与理解，果然是新婚夫妻啊，想不到宣公子到最后居然会挑上这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且对她这么好。
　　祖莹其实压根没想要到周宣那去，她只是想到对面的走廊上吹吹风，路过而已，不过周宣都已经伸出手了……
　　她的视线对上那带笑的眸子，溢满的柔情让她的心跳有些快，但是立刻被她稳住，他演的真像，看看旁边，谁不以为他们是甜蜜的新婚燕尔？
　　祖莹也温柔的递上自己的手，任周宣牢牢的握着，站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