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39、第38章

　　祖莹就在晕糊的状态下被拉起来，整个人松软的靠在周宣身上，老实说，刚才周宣低声耳语些什么，她根本什么都没听清。因为太累了困得受不了就施了个小法术小结界固定自己的身形姿势以好好的休息，所以被周宣上前解开的结界的一刹那，她仍然还在睡着，因失去了结界的支持而不可抑制的向后倒去，幸好周宣及时撑着。
　　喜娘笑嘻嘻的大嗓门将她的神志招了回来。
　　“新郎官和新娘子感情这么好，福气哦，福气！”手连连挥着，将喜秤送上前，“请新郎官挑喜帕！”
　　周宣看看祖莹，见她自己已能站稳了，便松开手，抬起喜秤，祖莹抿抿干燥的唇，她的视线跟着出现在盖头下端的金黄色的喜秤的头，缓缓上移，红色的世界渐渐被外部温晕的烛光侵入，她的心脏随着盖头的掀起而慢慢的抽紧，她此时才真正的有了困惑：“这样做果真是最好的方法么？”她以为已经将战澜深深的保护好，珍惜过，可以平静得面对一切了，原来……并不是，她竟然可望出现在面前的脸，会是永远没有过多表情的那张。
　　周宣不可见的惊讶的眯了眯眼，因为盖头下的祖莹所表露出的不是新人的紧张，也不是甄选那天的沉稳，而是恍惚和茫然，似乎想透过它抓住什么，他本来以为是还未散去的睡气，可是她回神时的一抹不痛楚不小心泄露了她真实的心绪。
　　两人就各怀心思的饮下交杯酒，下人们于是理性的说一段祝福的话退下去了，只除柯今雨还在门口犹豫着不肯走。
　　周宣调笑说：“怎么，柯大人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新娘子？”
　　柯今雨眼光怪异的瞟了祖莹一眼，脚步仍然未动。
　　周宣收敛了笑，停顿，说道：“下去吧，没事的。”
　　怎么了吗？祖莹想，回味着柯今雨刚刚的眼神，他对自己有着浓浓的超乎寻常的戒心和防范啊。
　　终于屋子里只剩两个人了。
　　周宣舒服的坐到床上，靠进去，找了个最适宜的角度审视着祖莹。半晌，他开口：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填饱肚子，好有力气应付他的欲望？祖莹心里不屑，对这为皇子的风流史，她是有耳闻的，但没有必要跟肚子过不去，于是她开始吃了。
　　看桌边的女人用手绢擦了擦嘴，脸上现出缓色，他知道这回可以开始畅谈了。才说：“好了，堂也拜了，你顺利地从无名院解脱，说吧，还想要什么？”他不相信只有这么简单。
　　祖莹一惊，眸光闪烁，厉害！连战澜都以为她只是要出来，他这一个前后才见了两次面的人居然能看出自己还有别的企图？原来他并不是宠坏的只会玩乐的皇子啊。
　　她转向周宣，他整个人半躺在床塌上，慵懒而闲适，像是他们只是在说着一般的话题一样，但这一看，她又是一惊。
　　周宣马上察觉到了她转身又带有一丝得逞的笑意的目光，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问道：“怎么了？”
　　祖莹浅浅的笑了，虽然她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原来，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嘛，好啊，好，如此提防自己，这种害怕，足以为自己增添筹码。
　　她举起右手，歪着头俏皮的打了个响指，一圈淡淡的光跟着指头的声音散开，周宣的周围现出了光晕，那是一个小结界，只止于床沿，但又是一个极强的结界，保护他不受攻击。
　　周宣的面色冷下来，这是第二次，他败在她手上，上次她能拆去半离魂结界，他还以为是战澜的功劳，原来她自身的法力也这么强，只一眼就可以看出结界，柯今雨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你很怕我？”祖莹巧笑灵犀，“或者，你一直都是这么防范别人的？”
　　周宣不答，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受伤之后，不能做攻击性的法术，会导致浑身剧痛，只能做结界，所以他的结界做得很好，
　　“是因为半离魂，所以你才这么时刻都提防着？”祖莹又问。
　　周宣想，就让她这么认为也好，于是耸耸肩：“不过看你这么厉害，我设这个也没有什么用。”
　　祖莹走向前，坐在床沿上，用手指碰碰结界，与空气结实的融合在一起，他很会做结界，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自己尝试破结界的画面，这一想，又想到了战澜。
　　周宣看到对面女人的神色由精明转为柔和，听得她问：
　　“我可以帮你，如何？”瞧见他的眼中精光一窜，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法咒。”
　　周宣周围的结界随着她末了的那句话而猛地一晃。他以为，她只是拿着黑水潭入口和半离魂这两个来要挟他，可从没想过她会“帮”他！他以为，自己是一辈子都要活在结界里了！
　　“怎么帮？”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法咒我已经知道，只要拿到戒指就可以了。”在受礼时，她记下了母后口中的法咒——这就是皇后看见的睫毛扇动的原因。
　　当年追拿无名法师时，各国结成联盟，胜利之后，年幼的周宣被作为暗皇最宠爱的儿子介绍给各国，却被光后暗中下了毒手。周宣到现在仿佛还能看见那长长的灿灿的指套，还能记起停留在头上轻刮他头发的感觉。没有任何人看出异状，直到法师长老乍见他时显出一脸震惊。
　　这件事没有声张，长老只告诉了暗皇，这就是为什么暗之国一直对光之国采取消极态度的原因，但是却又找不出证据咬定光后，也不能泄露消息以免中了光之国的下怀，所以只得让周宣勤练结界，并且将大法师长老的第一弟子柯今雨安插在周宣身边。
　　至于战澜怎么会知道，这并不奇怪，战家的法术一直是神秘且强大的，而作为这届的长孙，战澜早已享有盛誉，甚至有人会将他与无名法师相提并论。
　　“皇戒的结界，你也能打开？”周宣提出问题。
　　“不能，”祖莹说，“所以我会让母后自己摘给我。”
　　周宣看着她：“不要说大话……据我所知，你母后与你，关系并不融洽。”
　　祖莹反而笑开，点头，自己进无名院，母后肯定“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不融洽，所以，”祖莹眨眨眼，“她才更会心甘情愿的摘给我。”她已经不是以前傻傻的天真的期盼得到母后夸奖的祖莹了，她也过了顾念母女之情的时段，既然自己老早就有了那么好的筹码，她不会放过的。
　　周宣盯了祖莹好一会儿，终于扯开了嘴角，又恢复到皮皮的坏坏的笑脸：“作为回报，我要做什么？”她的胃口应该不小阿，他好奇，婚姻换两个大秘密；半离魂又将换什么呢？肯定是很让人吃惊的答案吧。
　　祖莹不负所望，笑眯眯的答道：“一纸休书。”
　　愣了一下，周宣哈哈大笑，然后用晶亮的黑眸瞅住她，原来，她早已计划好了，这场联姻只是个跳板，方便她跳啊跳啊，最终完全的自由。
　　“我原以为，”周宣支起胳膊，撑着脑袋，“你的聪明是因为背后有战澜，现在我要说对不起，你是真的聪明。”
　　祖莹顿了顿，问道：“你又如何知道这次并不是战澜指点我的？”
　　“哎呀，”周宣故作惊讶，“你与他想出那么久，竟然还摸不透？战澜只是想体会无名院，玩够了，自然要出来喽，他帮你，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散伙了，就各分东西。我以为，你应该很能理解他这种冷血的个性。”
　　周宣充满笑意的眼睛背后藏着的是对祖莹的探究，他刚刚的话半真半假。战澜的行事作风不难搞懂，他冷漠、自私，他只会维护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所以当发现战澜竟然帮助一个女人这么大的忙的时候，他内心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甄选过后他还和柯今雨讨论过，就是没弄出个所以然，只能如刚刚所述般的猜想了。
　　不会有人想到战澜和祖莹之间有什么，这位长孙，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只有到传宗接代的时候才会娶亲。
　　祖莹稳住心绪，她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偏头似乎认真地思考的样子：“我……没有想这么多，事实上，在无名院的日子，他也从来没有刁难过我。他帮我，我很感激，并没有像你一样的分析这么多。”话语真诚，暗地里再讽刺一下周宣的心计。
　　周宣总觉得她的话太完美，但是确实又合情合理，也就笑笑带过去，然后沉默下来，问道：“你有几成把握，治好我？”
　　祖莹扬起脸，黑色的眸子如水晶般闪闪发亮，她知道他会这么问意味着……
　　“八成。”她盯着他，自信的答道。
　　周宣的视线紧紧的在她的小脸上巡视一番，然后勾起桃花眼，愉快地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