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回九霄》梳

26、第25章

　　战澜想了想，想说不好，但是又觉得好跟不好没什么区别，因为在他心里，过年和普通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尤其是今年他还不用回去主持祭祀。
　　“好。”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祖莹在高兴之余不免怀疑，他到底懂不懂过年是怎么一回事，算了，他答应就好了，其实自己只是希望过年不要孤孤单单的，虽然只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热闹一点。
　　新年的这一天，祖莹一大早就发现桃树已经长得跟原来路旁的那株差不多高了，而且淡淡的粉花儿开满枝头，比以往的更多更娇艳。
　　祖莹一时间晃了眼，莫非这桃树真的有灵性了不成，总觉得它浑身上下也洋溢着过年的气氛，花枝招展。
　　战澜准时送早饭过来了，祖莹吃了几口，皱了皱眉，随即笑着说：“今儿个大家肯定特别忙，这粥好早就送来了，现在凉了些。”
　　战澜站在旁边，听到她的话，双手在袖中换了个位置交握，碟子上的冷菜有热气腾腾的了。
　　祖莹拿着筷子，怔愣了下，抬起头：“谢谢。”然后立刻低下头加了一口菜，说不清心里麻麻的感觉是什么，这种小法术，他这个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记得今天要一起过年啊。”战澜出去的时候，祖莹提醒道。
　　“怎么过？”他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祖莹看看了四周，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就……”望到窗外的桃树，“就赏桃花吧？”
　　战澜停住不语，注视着祖莹，久久的沉默让祖莹有些尴尬，她都忘了这家伙是个木头人，怎么能奢望他懂这些情调呢，搞不好接下来他要问一句，桃花有什么好赏的。
　　“好。”战澜说道，端着盘子走出去。
　　到了晚上，战澜进来的时候，发现祖莹特地梳了一个新的发髻。
　　见到战澜，祖莹腼腆的笑了笑，两人一起走到外面桃树下。
　　看着已经高出自己的桃树，时不时有些花瓣飘下来，院中的其他树木花草也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祖莹挥挥手，散落下的花瓣聚成一片毯状。祖莹开心地拿过战澜手上的餐盘，放在地上，然后坐下来，拍拍身边另一处地方。
　　“战大人，坐下来吧。”
　　战澜没有动，看着祖莹身边的空处，他有些犹豫。
　　祖莹盯着他一会儿，冷不丁笑出声来：“你该不会在害羞吧，战大人？”
　　战澜望着花瓣上的女人，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知道……多久以前自己身旁就没有再这么近的坐过人了吗？
　　战澜这时候的别扭心理，源自于一种长期培养下的骄傲和清高，自从他被正式当作战家长孙来培养，连他的父母都不能与他平起平坐，这是站家的传统，统治者是绝对的至高无上，别说外族人了，连家族人也不没有可能与他接近。战家因为当初守护无名法师，从而积累了很高的威望以及神秘，让它有资本傲视旁人。
　　现在祖莹一句自然的邀请之言，让战澜一下子惊觉，原来无形之间，他为她破了很多例了。
　　祖莹可不知道，她并没有把战澜的地位想的那么高，她现下只当他是同伴。也不管他会不回应，她一眨眼从袖中摸出两壶酒，对着战澜晃了晃，嘴角噙着偷乐的笑。
　　“昨晚顺便从御膳房拿的。”过年嘛。
　　放了一瓶在战澜的座位上，自己手上拿了一瓶，瞥了一眼仍然站立的男人，径自打开瓶塞，鼻子凑过去，深深的嗅了一口，眼睛眯起：“呼……”果然是好酒！
　　祖莹其实从来没沾过酒，不过有什么关系？她小小的抿了一口，首先入口的是微甜的液体，待滑至喉咙时，就变为呛辣的清泉。
　　“咳…咳……”祖莹赶快夹了一口菜，然后脸带红晕的瞟了一眼战澜，真是不好意思，自己刚刚才装出了豪迈像。
　　祖莹这一瞥，不知为什么传递到战澜的眸子中竟然有种似娇带嗔的味道，因为呛酒而溢上水雾的闪亮的黑眸，狠狠地闪了帽下的深蓝的眼。
　　“你还不坐？”夜幕降下，远处似乎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了，祖莹无奈的叹气。
　　还未待战澜回应，忽然一阵强风刮过，帽子第二次掉下了。
　　两个人都愣了下，心里同时升起一个想法，这风就像是故意吹掉他的帽子一样，不满战澜还不坐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战澜这回走到她身边，坐下了。
　　“不用，”发现战澜手拉上帽子，祖莹搭上他的袖子，“我没事的。”她不会被迷惑的，她不喜欢对着袍子说话。
　　战澜转向她，似乎在研究能不能相信她，然后视线下移到祖莹轻扯着他衣服的小手。
　　祖莹赶忙收回手，觉得手背微微发烫，掩饰性的喝了口酒。
　　“战大人，你不妨弄点菜来吧？”祖莹找了个话题。
　　“什么？”战澜没听懂。
　　“你第一次教我法术的时候，不是给我一顿大餐吗？”
　　战澜闻言，语气不再紧绷，说道：“那是事先准备好的，不是随时都能唤出来的。”
　　哎呀，祖莹顿时觉得自己像傻瓜，在他面前，自己怎么着都像个菜鸟。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抿几口酒，祖莹转过脸看着战澜的侧脸，夜色已经深了，即使离得很近，也只能看到个轮廓。
　　“为什么的你肤色有些微蓝？”忍不住问道。
　　战澜顿了顿，简略地说：“练的。”
　　“那我会不会以后也是这样？”毕竟她是按照他的方法来学的。
　　“不会。”
　　“那你怎么练的？”
　　战澜转过头看着祖莹，他的眸子平静但深沉，评估着要不要回答。
　　祖莹心一跳，她别开眼：“算…算了，我就随便问问。”
　　战澜也回过头，他头一次觉得开口说话有些困难，有些挣扎，他理性的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真的破了很多例了……有种无力感，事情好像不在他掌控制之中。
　　但是嘴唇还是张开了：“有次走火入魔了。”
　　祖莹没有想到他会回答，气氛突然变得如桃花瓣一样的黏着起来。
　　这时候远方的天空突然一声轰响，烟火绽放在天空，估计是快到了零时，最好的焰火都出来了，使得偏远的无名院也能看得见，但是因为太远了，烟火的光亮并照不到院里的角落。
　　“新年了，”祖莹喃喃地说，头扬着出神的看着天空，前一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在她脑子里飞速的掠过，从失忆开始，到……目光落到旁边那精致的侧脸上，战澜，莫名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明明每次都喊着尊称，但是到最后竟然是这个最冷的人在身边陪伴，而且帮助着自己，“战大人，”祖莹唤道，“你说我有可能出去么？”
　　战澜对上她的眼，温醇的声音再次带来肯定的答案：“有。”
　　“那要多久？”她想出去……但又觉得，也许无名院的这段日子，也没有最初想到的那么可怕不耐。
　　“等有了合适的机会。”
　　祖莹的眼睛闪了一下，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嗯。”学法术最重要的三个条件她都具备了，潜质，老师，环境，战澜对于她飞速的进步并不惊讶，他带她入门的阶段早已经结束。
　　“如果我逃出去了……”祖莹忽然想到，“你会怎么办？”心里突然一阵恐慌，他该不会在这无人问津的院子里孤独终老，或者是也逃出去但是被追杀吧！
　　“自然也出去了，”战澜轻松的回答，“不过我想在这里练好迷幻术。”无名法师的气息会帮助他很多。
　　“我们都出去……”祖莹有点忧心，“没有关系吗？”仆人们看到餐盘未动，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逃亡的日子也不好受。
　　“所以说要等合适的时机。”战澜注视着她。
　　祖莹摇摇酒瓶：“战大人，你还有多少酒？我们干了吧！”
　　战澜把酒瓶举起，两个瓶子轻轻的一磕，清脆的声音就像一簇小小的闪电，然后迅速窜过两人握着酒瓶的手指，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祖莹率先一饮而尽，然后才发觉自己的脸颊烫的可以，难道是醉了，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战澜，他正在对着酒瓶口喝酒，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就在这似乎已经凝住的时间，深夜的风起了，吹得地下摊着的花瓣都飞扬起来，祖莹显示眯起眼，然后忽然惊声指着飘扬的花瓣，站起来：“花儿变成红色的了！……”
　　战澜也站起身，漆黑的夜，花瓣鲜红的色彩诡异的扬洒着，他看着身后的桃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树上的花儿就像是不停的长出来似的，源源不断的随着风飘落，原本粉红色的花朵一瞬之间都变成了刺目的大红色。
　　祖莹也发现了，她站在战澜身边，不敢置信的低喊道：“这棵树……果真有灵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