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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骇人的布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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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布偶
烈如歌醒来之时,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宫殿之中,她躺在一方圆盘似的矮榻上,身上盖着玄色的皮毯子。
心内紧张,脑中清楚的浮现之前在平安镇发生的一幕。
彼时,烈如歌觉得面上疾风撤去力道,惊魂未定中睁目,却直直对上了摩诃那闪烁的眼眸,腥红目复杂的望着她,未经思考便将她的腕刁在手内,他颤抖的唤了一声,
“瑶歌。。”
烈如歌自是无暇顾及他,匆忙回身,令她心疼万分的一幕便戳进眼中,那白衣仙人果真是强挺着站的笔直,可唇角颓然有三两滴鲜血难抑的滑落,滑在他雪色的长袍上,触目惊心,烈如歌几欲哭出声响,抬步向他奔去。
狂风大作,眼前漆黑一片,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好似怎样都走不到头,烈如歌焦急万分,忽而一阵眩晕,再次睁眼便已处在这宫殿之中了。
烈如歌多希望之前种种皆是梦,可记忆中的一切令她无比的真实。。
眼前的真实又令人恐惧,烛下摇曳的画壁,镂空的屋顶。。
烈如歌冥冥中觉得。。这里。。她仿佛来过。。。
抬目,不远处朱红色的石门缓缓开启,门前那玄色的身影怒视摩诃又是何人。
烈如歌疾步奔去,焦躁的拳捶在摩诃的胸口。
眼内满满的愤怒之色。
“打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些。”摩诃轻轻的说。
烈如歌一错神,他的眸子点点哀伤映入眼中,为何他与之前不一样了?面对自己,摩诃的声调不再魅惑,面对自己,他的眸子不再满是杀气。
烈如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铿锵有力的声调冲着他大声说道,
“我师父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摩诃依旧微笑,墨眸中哀伤依旧,却哑然失笑,“银雪如今变做你师父了?他的身份还真是千变万化!”
一时间焦急,烈如歌顺口而出,显然摩诃知道的事情,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莫急,他还活着。”摩诃往前行了一步,
“若不是寻到你,昨日,他是非死不可的。”
烈如歌拧着秀眉望着他,
“带我去见他!”
摩诃唇角轻弯,却也不恼,
“果然无论过了几世,你还是你,提起银雪还是如此奋不顾身。”
摩诃顿了顿继续说到,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不想。”烈如歌斩钉截铁的回答。
“恩。”摩诃点点头,“也罢,可是,你想不想知道,你是谁?”
烈如歌脑中似是轰落了颗炸雷,果然,他是知晓许多。。
“我要先见到银雪。还有有琴泓。”烈如歌很是坚持。
“银雪就在阎罗殿,你不必忧心,他功力深厚,一时半会死不了。有琴泓我没捉来,想必此时应该回飘渺了。”
烈如歌咬唇思酌片刻,银雪被抓,自己又根本不是对手,眼前的局势若与他硬碰硬,应是没什么好处。而且摩诃说的有理有据,面上也不像是在扯谎。于是,烈如歌决定先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好,那你先说。你是谁?我又是谁?”烈如歌凝眉看着他,满目怨恨,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了。
“我叫摩诃,是这鬼界的君王。你呢,叫瑶歌。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应唤你一声娘子。。”
烈如歌脑子有些混沌,娘子。。。她想起来了,怪不得此处觉得如此熟悉。。是那个梦。。。
恢宏的宫殿,玄裳,凤目,他的的确确唤自己,娘子。。。
“你混扯!我叫烈如歌!烈火山庄的庄主!”记忆缺失,这些都是银雪告诉她的,他如此说,她便如此信。如此而已。
摩诃恍惚一笑,“看来玄清老儿的断忘散也不过如此嘛,这将将过了几年,就都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傻懵懵的忘记个百八十年。。哎。。无趣了。。”
烈如歌见他与自己打岔,怒从心中起,一双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别瞪!我是鬼君!好歹也是鬼界呼风唤雨的人物,诳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趣么?”摩诃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臭脾气,果然,过几辈子也改不了。
。
“那你为何唤我。。对了,唤我瑶歌。。”烈如歌凝目思索,这已是第二次从他口中说出的陌生名字。
“无论是仙是人还是鬼,都会有前生来世,我与你在一起的那一世,你就叫瑶歌。我自然如此唤你。”摩诃撩袍在一旁坐下,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
“关于后来,你再投胎两世为人,我因在闭关,并不知晓你经历了什么?”
摩诃想起曾经,双眉紧蹙,大概与银雪的梁子便是那时结下的吧。看模样,他甚是不愿回忆曾经的残败,又不得将旧事重提,好与眼前怒火中烧的小丫头能解释个大概,
“时间太久远,我暂且节选到二百年前吧,那时银雪将你从阎罗殿带走,又将我重伤,此后我差不多百十来年未踏出阎罗殿半步,差点魂飞魄散,若不好好调养,如何能再站在你面前。”
看着面前的美人,摩诃眉眼轻佻,仿佛一切付出便又都是值得。遂而冲着烈如歌微笑,笑的有些傻捏捏。
“怎么说呢,那许久以前,在银雪面前,我不过是一只蝼蚁一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我又用了近百年的时间修炼了逆转大法,若是说我们相见,就是这五年的事情吧。”
烈如歌听他一个人坐在那喋喋不休,一百年,两百年的,云里雾里的还兴致勃勃的说的头头是道,烈如歌心里觉得不甚靠谱,之前的事情她自是无法考究,单说这五年,除却那次噩梦,她哪里见过眼前她恨不得能大卸八块的魔鬼。
“就知你不信,喏。”摩诃说着手伸入袖内,摩挲一阵,遂而将一个布偶递给烈如歌。
烈如歌不明所以的接过布偶来,仔细观瞧,却越瞧越心悸,越瞧越熟悉。。
红褂子绿袄。。这是。。。
烈如歌心下一惊。。
“顾柒!”
摩诃点头赞许,“正是在下。”
“你是顾柒?”
摩诃狡黠的微微一笑,
“准确的说,应该是顾柒是我。并且他是既我,又不是全部的我。那时我在闭关,又着急想见你。便放出了我的一魂一魄入了顾柒的身体,所以你在飘渺见到的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顾柒便是我无疑了。我顾狭他之时,他应算得上正常,顾及不到时,他是何样子,我就不知了。。”
烈如歌不由的诧异,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那。。他现在怎样了?”
“仙逝了呗。”摩诃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吃饭了一样自然。。
“你怎么可以。。”烈如歌被他气到结巴。。
“我都醒了,还要他做甚,本就是将死之人。我只不过令他多续命几年罢了。。”
烈如歌心里不由的咒骂,做恶事做到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他也是厚颜无耻到极致了。
“好了。。都说完了。赶紧带我去见银雪!”烈如歌被他弄到恶心,不由情绪有些失控。
“不急。。”摩诃一只手扣在膝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
“我有两个条件。”
若不是自己功力较他相距悬殊,烈如歌一刻都不能留他,定能将他一掌拍碎,对!拍碎的骨渣都不留。
心里骂过瘾了,烈如歌不得不继续听由摆布。凝眉怒道,“快说!”
“其一,今日你得留在此处陪我一晚。我才保证银雪死不了。。
其二,明日,你需同我去个地方。。
此二事完结,我便将你那好师父,俏情郎。。还给你。。”摩诃唇角轻扬,眼眸闪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恨到咬牙切齿又如何?
烈如歌只得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别急。。别急。。智取。。。
万一,他等下要喝酒呢?
万一她能把他灌醉了呢?
想到此,烈如歌心间骤然凉了几分,苍天啊。。。
自己这个酒量啊!
如何就没好好练练呢?
烈如歌心内的惴惴不安,一直到深夜方才有些许的松懈,那鬼君摩诃说是要烈如歌陪他一夜,不过是遥遥的望着他喝酒,并无做任何逾越之事。
他玄色的背影,在摇曳的烛火中拉的很长,橘红的宫殿映着那张脸显得尤为惨白。烈如歌的视线里,他就那么遥遥的坐着,不知为何她忽的生出一丝怜悯来,这偌大的房间,他显得尤为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烈如歌竟然睡着了,做了个尤为奇怪的梦。万里血河,自脚下湍湍而流,银雪站在一端,她站在另一端。
她无论怎样喊他,那雪影就是听不见,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