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前传》不甘的微尘

4、第四章 个中曲折（二）

　　养老院停尸房的温度很低，安装在经改造房顶的自动尸检机伸出机械臂，从23具案件死亡老人遗体中随机移出5具，剖开胸腔，取肺部样品做核酸检测及病理检查，一切都是自动化运行。
　　文芳、杨清灵陪同李辉、周简，在停尸房外面的走廊上，等待玻璃屏幕墙显示检测结果。
　　田玉龙，男，121岁，核酸验证身份无误，检测到新型禽流感病毒特征序列，双肺弥漫性肺泡损伤...结合生前症状影像资料分析，判定死因为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
　　付清素，女，116岁...判定死因为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
　　谢贵运，男，119岁...判定死因为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
　　巴姆·多戈，男，123岁...判定死因为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
　　莎拉·劳丝，女，123岁...判定死因为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
　　“看来死因都是新型禽流感病毒感染无误了。”李辉背着手说道。
　　周简奇怪：“怎么死者的年龄都这么大啊？我记得地球家公民的人口平均预期寿命是110岁啊！”
　　李辉替养老院解释道：“你没记错，龙虎山养老院的虚拟现实养老试点开始于十年前，试点后养老院老人的平均预期寿命达到了120岁，使用虚拟现实技术养老似乎能延年益寿，一度引起轰动。”
　　听李辉给周简解释的时候，文芳挺了挺胸膛，杨清灵自信微笑。
　　周简点了点头：“如果虚拟现实养老真能延长老人寿命，那得大规模推广啊，让更多人收益。”
　　李辉道：“不错，地球家总部对试点高度肯定，确实正在全球推广虚拟现实养老。”
　　仔细看完玻璃屏幕上显示的尸检结果，周简意犹未尽：“我想进停尸房近距离观察一下尸体”。
　　杨清灵立即接话：“周调查员，机器自动检测结果非常可靠，没有必要进去吧，里面很冷，尸体很臭的。”
　　周简不理杨清灵，只是看着李辉。
　　李辉大手一挥：“让周调查员去吧！他第一次办案，长长见识也好。”
　　周简带上口罩，换好解剖服，来到一个尸体旁仔细观察。
　　李辉、文芳在房间外的走廊聊天，杨清灵却跟了进来。
　　周简有点意外，揶揄道：“杨董事长，你咋也进来啦，这里很冷，尸体很臭的。”
　　杨清灵“哼”了一声回应，立在一旁盯着周简的一举一动，盯得周简多少有些不自在。
　　“咦，怎么他头发根部是黑色的？”周简指着身旁老人尸体苍苍白发的根部惊呼。
　　“这位也是，那位也是，五位老人的头发根部全都是黑的。”周简激动地叫到。
　　房内的景象和声音能通过玻璃屏幕清晰地传到走廊，李辉、文芳齐刷刷地看向里面。
　　“咦，他们的皮肤也蛮光滑，不像是一百岁老人的皮肤，顶多是四十岁的皮肤。”周简摩挲尸体的皮肤高声嚷道。
　　突然，周简死死地盯着杨清灵问道：“他们这是返老还童了吗？怪不得寿命延长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杨清灵虽戴着口罩，旁人却仍能感觉到此刻她一脸紧张，没能说出一个字回答周简。
　　这时走廊里文芳的声音传来：“周调查员，我们这里的接受虚拟现实养老的老人们，偶尔会出现身体起变化的情况，原因尚未搞清楚，我们也正在研究。”
　　周简兴奋得大叫：“如果真能返老还童，绝对是诺贝尔奖级别的发现啊！”
　　文芳、杨清灵不再接话，特别是杨清灵依旧紧张，气氛一时安静、尴尬。
　　这时李辉解围道：“龙虎山养老院果真有一套，养老能让老人返老还童，我们很好奇，想现场参观一下利用虚拟现实养老工作间，可以吧？”
　　文芳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李组长检查指导我院的核心业务，荣幸之至。”
　　周简看向杨清灵，杨清灵微笑回应，不过她笑得有点勉强。
　　转场虚拟现实养老工作间，一排排虚拟现实舱整齐地平放在巨大的仓库型工作间里，里面老人的年龄都在100-130岁之间。
　　周简注意到，不少高龄老人头发根部是黑色的，这次他没有当场指出来。
　　隔段距离便立着一个大工作柜，柜子里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有营养液、维生素、生长素等等。
　　周简注意到一个瓶子上写着“对苯二胺”，还有一个罐子上写着“护肤泥”，它俩在一堆食品、药品里像是乱入进来的。
　　周简举着“对苯二胺”问工作间的工作人员：“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可能是因为李辉、周简临时来的参观，工作人员显得很紧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文芳代为回答：“这个试剂是用来润滑虚拟现实舱内部某些零件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长吁一口气，猛点头。
　　“那这个呢？”周简指着“护肤泥”问道。
　　杨清灵娇笑道：“周调查员你不认识字吗，护肤泥当然是用来护肤的呀！”
　　“老人们常年在茧舱里也需要护肤的吗？”周简仍是不解。
　　“茧舱里也需要护肤的呀！尤其是女同志们，需求大着呢！”杨清灵嘲笑周简。
　　“好吧，这又是啥，起什么作用？”周简指着身旁虚拟现实舱里上下左右各一根小灯管问道。
　　“紫外线灯管，日光浴用的。”杨清灵解释道。
　　“老人家们年纪如此大了，还会在舱里晒人工日光浴？”周简瞪大了眼睛。
　　“嗨呀，有什么好奇怪的，都跟你说了女同胞们很喜欢！”
　　“好吧，我想体验一下他们沉浸的虚拟现实世界，可以吗？”周简似笑非笑道。
　　文芳、杨清灵没有接话，李辉对二人说道：“让周调查员体验一下吧，彻底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应该问题不大吧。”
　　文芳、杨清灵只好点头，杨清灵瞪了周简一眼。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周简的意识接入到周围高龄老人们所在的虚拟世界。
　　虚拟世界真是好啊，行动可以瞬移、可以飞，要什么有什么，要得多、要求高也不过是多消耗一点计算机算力罢了。
　　高龄老人们所在的虚拟世界像是童话世界，有城堡，有糖果屋，有星空，有森林，有王子和公主，有会说话的各种动物。
　　高龄老人们在虚拟世界尽管是成年人模样，但他们的心性似乎完全返老还童了，有的在NPC的照料下牙牙学语像个婴儿，有的互相追逐玩耍像个孩童。
　　周简尝试跟老人们交流，发现他们的思维都很幼稚，根本不像是个成年人。
　　调查、参观结束，李辉神情轻松，周简若有所思，文芳表面镇静，杨清灵显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