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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遭偷袭慧眼窥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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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亓司便可下床了﹐问了家将的情况﹐除一个重伤不治身亡的﹐其余都已康复。便决定再过几日就离庄。
可惜天公不作美﹐当天夜里就下了雨﹐第二日雨势愈发急促﹐连绵了半月方歇。待到众人上路﹐天气已冷了许多。有猎户送兽皮御寒﹐亓司硬将离戈塞进马车﹐将窗帘堵得严严实实﹐就差没把火炉一起带上了。离戈无法﹐只好随他去。
天将暗时到得一个小镇﹐亓司初进镇上便觉得隐隐有些不妥﹐怕离戈担心﹐便暗自堤防﹐以应不测。
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在驿馆旁﹐招牌上写着君悦客栈﹐字迹苍劲有力﹐看得出书者笔力不弱。荷花荷叶将离戈扶下马车﹐店小二就迎了出来﹕“客官里面请!”
离戈笑道﹕“全天下客栈里的店小二都是这样叫的么?” 亓司亦笑﹕“阿离有更好的叫法么?说来听听。” 离戈摇头﹕“只是奇怪﹐亓庄主难道不更清楚些?” 亓司但笑不语。
掌柜随后迎了出来﹐虽说一行人装扮十分普通﹐但为首的一男一女气质不凡﹐非富即贵﹐得小心侍候着。
众人要了五间上房﹐在厅中用膳。待进了房中离戈才发现有异﹐有些恼怒的看着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的亓司﹕“为何只有一张床?” 亓司好笑的看着她生气的模样﹕“阿离应该去问掌柜的才是啊﹐夫君如何知道?”
想到两人自出永郡就未同床共枕过﹐离戈红了脸﹐在桌边坐下﹕“是你叫人守在房外?你有事瞒我?”
亓司闭了眼﹐声音有些疲惫﹕“小心一点总是好的﹐阿离快些歇息吧﹐赶了一天的路﹐还真是累呢。”说着已睡了过去。
离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为他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却不防亓司忽然揭开被子将她抱在怀中。离戈低声惊呼﹐亓司慵懒的耳语道﹕“别动﹐门外有人呢﹐你想明天别人都说我们夫妻俩在房中打架么?”
离戈不语﹐挣扎了一下﹐他却已经睡着了﹐手臂还紧紧圈着自己。隔着衣衫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离戈羞恼僵在那里﹐睡也不是起也不是﹐一颗心仿佛被抛上了云端。渐渐撑不住睡意﹐沉沉睡去。朦胧中觉得有个温暖的地方﹐下意识的靠过去﹐越来越暖。
亓司早醒了﹐房间外的异响将他惊醒。低头看怀中的人儿﹐手脚并用贴在自己身上﹐小脸不时蹭着他宽厚的胸膛﹐红润的小嘴半张着﹐模样诱人至极。
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粉頬﹐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要了她。小心离开出她的包围﹐闪身出了房间﹐守在房门外的两个大汉见到他都露出担忧之色﹐看来这次的麻烦不小。
刚进镇的时候亓司就发觉有异﹐直到进了客栈他才想起﹐明明已是晚膳的时间﹐镇上却没有炊烟。不出意外的话﹐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小镇是个陷阱。这样大的手笔﹐自然是冲他来的﹐随行的家将虽说都是高手﹐但敌暗我明﹐些役后果难料。
越是凶险亓司越冷静﹐用过晚膳他已命人发出求援信号﹐那是特别饲养的雪蝉﹐成对生长﹐一只死去时另一只不管多远都能感应到它的方向和位置。所以最多两个时辰便有长流山庄的人从附近赶来。
可是对方是谁?最有可能的便是皇帝离瑞﹐因为有长流山庄的支持﹐魏王一直都是离瑞的心腹大患﹐除去自己等于斩去了魏王的眼睛和手臂。也或许是因为离瑞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肯放过这大好时机除去自己﹐正好一箭双雕。
魏王也有可能﹐老狐狸怕日后事情败露﹐故而杀人灭口。在亓司思考的片刻时间﹐手下已将客栈里其它人用迷香迷昏了﹐以免动手的时候束手束脚伤及无辜。
客栈外﹐黑色的夜幕掩护下﹐人影绰绰﹐不难认出他们就是先前亓司在镇上看到的那些百姓﹐此刻却带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为首的蒙面黑衣人身材魁梧﹐浓眉下的鹰眼不时闪过狠厉之色﹐旁边下属看向他的目光均敬畏非常。他在一人耳边嘱咐一翻﹐不时便有数个身影往客栈扑过去。
良久﹐客栈那边的行动没有信号也没有动静﹐蒙面人心知有异﹐留下一人原地待命﹐其余人手全数出击。
一进客栈他就觉得不对劲﹐静﹐太静了。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自己精心挑选的死士﹐对手太厉害了。眼中有兴奋的冲动﹐棋逢敌手﹐让他不兴奋也难。
隐约可以看见客栈里的布局﹐无非就几张桌子椅子﹐房间都是简间的床铺摆设﹐屋顶上也安排了人﹐可是仍然没有一点声响﹐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蒙面人停住了向前的脚步﹐他意识到真的不对劲。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习惯性的挥刀当过去﹐刀剑交锋溅出火花。他看清了来人﹐是亓司。
一击不成﹐亓司收剑在身后﹐打量着蒙面人。他反应很快﹐还没有人能当住自己雷霆一击的。
“好身手!”毫不掩饰的赞赏。蒙面人一愣﹐面前的对手悠然持剑而立﹐眼中满是赞叹的神色﹐他的样子像是下了一局好棋﹐但蒙面人清楚的记得那一剑刺过来时骤风般凌厉的剑气﹐如果不是因为那道寒光让他戒备﹐很有可能就抵挡不住。思及蒙面人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惧。
“亓庄主。”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果然是武林第一高手﹐在下甘败下风。” 亓司微微而笑﹕“阁下也不差﹐能在这种情况下挡住亓某这一剑的﹐还在少数。”虽然是赞赏的语气﹐但只让人听出他的强大。
静默片刻﹐蒙面人拱拱手﹕“一叶知秋﹐在下心服﹐不知亓庄主能否给个方便?” 亓司还是笑着﹐但眼里已没了笑意﹕“方便?你以为你可以吗?”
不再说话﹐欺身上前展开剑势﹐电光火石间已来去了数十招。忽得亓司心叫不妙﹐抽身闪开﹐冷声道﹕“走好﹐不送了。”未等蒙面人明白过来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亓司突然想到﹐如果要杀自己﹐这样的杀手还不够资格﹐如果不是﹐那她就很危险了。
蒙面人愣在那里﹐亓司走得很突然﹐他还以为他会杀了自己﹐而这也并不是什么悬念的事。是什么事让他放弃这个机会?难道? 蒙面人心中一紧﹐追了过去。
房间里﹐离戈仍是睡着﹐房间外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她。亓司神情凝重的握着她的手﹐不断自责﹐是自己疏忽了。敌人太狡猾﹐任他怎么想也未料到敌人的目标竟是离戈。
检查了她的身体﹐没有受伤﹐脉搏平稳﹐没有中毒的迹象﹐但就是熟睡一般醒不过来﹐剑眉纠结﹐他的心乱了。居然没有理会门口的蒙面人。
他又见到让将军魂牵梦扰的她了﹐仍然美得动人心魄﹐只是现在沉睡不醒﹐他心中担忧﹐连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都没有理会。尽管他知道他的下属已全军覆没。
亓司出人意料的平静﹕“主使人是谁?” 蒙面人摇摇头﹕“我不会说的。”脖子上的刀逼出血痕。亓司摆摆手﹐不再说话。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去找莫非。” 亓司抬头迅速扫了他一眼﹕“为何?”他犹豫良久﹕“你不必问。”
亓司霍然起身﹕“好。给你两天时间你带他到这里﹐否则﹐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我也能找到你。”蒙面人有些惊讶﹐随后了然﹐略一颔首离去。
亓司转向一家将﹕“谁过来了?”话未落音﹐一个清脆的女声先传进来﹕“少主!”青衣少女进得屋来﹐是明月。
亓司有点意外﹕“明月?”明月朝亓司挤挤眼﹐笑着让开身形﹐原来背后还有一个妙龄少女。看向亓司的如水剪瞳带着火一样的热情﹐毫不掩盖的爱恋飞上眉梢﹐笑意盈盈﹕“小司哥哥!” “香儿?”
次日清晨﹐客栈里的人均清醒过来﹐众家将已将打斗的痕迹处理完毕﹐并没有人发觉异状﹐只是凭空多出来几位陌生客人。掌柜的也不作多想﹐有客人那自然是好的。想着这些人还要停留数日﹐拿着算盘算一算就乐得合不拢嘴。
第三日未时时分﹐店中来了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少年﹐朗眉星目﹐风华翩翩﹐神色间略有倦态﹐显得清简非凡。掌柜揉了揉眼﹐嘀咕着﹕“还有这等美男子﹐比昨天见到那位客官还有俊些呢。”
来人正是莫非。
莫非正要向掌柜打听﹐打横里跑出一个俊俏可人的少女﹕“你就是莫非吧?跟我来。”不容分说﹐把把扯住他的衣袖就走。莫非又气又急﹕“姑娘!姑娘!在下会走﹐请松手。”
那少女竟一把甩开他﹐冷脸道﹕“却是个呆子!哼!不是要找那个什么公主么?爱来不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非听她言语莽撞﹐但因着离戈﹐也不得不紧跟在后面。其实他不知亓司是让荷花荷叶来寻他的﹐两个丫头却被香儿点了穴﹐偏偏来凑这热闹﹐否则也不必受这莫名的气了。
离戈仍是睡着﹐呼吸均匀﹐亓司愁眉不展守在一旁﹐眼中已透着血丝﹐仍不肯歇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小司哥哥!莫呆子来了!”莫非进得房间看也不看亓司一眼﹐直奔离戈。
把着脉搏﹐神色越来越凝重﹐喃喃自语“难道…不会…可是…”
早有人不耐烦了﹕“喂!呆子!到底什么病嘛?” 亓司喝道﹕“香儿!越发没规矩了!”那叫香儿的少女嘟了嘴﹐赌气跑出门外。
半晌﹐莫非颓然起身﹕“是毒蛊。” 亓司眉毛跳了一下﹕“何解?”
“此毒源于边南﹐是边南王室中的禁蛊﹐以毒虫为引﹐中毒之人没有任何症状﹐如同熟睡一般﹐七日过后…体内血液结成硬块﹐毒虫食之﹐中毒之人无伤无痛而亡。但听闻此蛊早已失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最后一句倒是自言自语了。
亓司沉声道﹕“可有解毒之法?” “就是因为毒蛊炼制方法过于阴毒﹐才被当作禁蛊的。炼制时必需凑足一百个刚满月的男婴﹐取其心脏﹐喂食毒虫﹐下蛊后毒虫不会离开肉身﹐直至食尽人血方休。”
亓司色变﹕“当真没有解法?” 莫非沉默片刻﹐决然道﹕“有!但我也只是听家父说起过﹐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亓司打断他的话﹕“有一分希望也要一试。”
莫非点头﹕“劳烦亓速将阿...公主送到长流山庄﹐解毒时不能让外人打挠﹐否则中毒者和解毒者都会被毒反噬。”
亓司马上吩咐青云明月准备启程﹐又神色复杂的看了莫非一眼﹐其实他不说亓司也能明白解毒过程凶险﹐普天之下能让齐善楼的楼主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两天两夜时间﹐不知道他是怎么赶的路﹐无论他对离戈的心意如何﹐亓司都是心怀感激的。沉声向守着离戈的莫非道﹕“有劳了。”
莫非只是爱怜的望着离戈﹐没有答话﹐还是荷花进来撞破了一屋子的沉闷﹕“莫少爷﹐驸马﹐可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