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升级日记（快穿）》宛琬

4、卖花小姑娘VS民国大佬（四）

　　一包白糖糕，一条平安扣，全部都摆在了桌上。

　　“大哥，您找我？”

　　沈云一进来就看到一向理智清醒的老大坐在椅子上出神。

　　上一次大哥露出这神情的时候……

　　沈云心中一凛，急忙端正神色。

　　“大哥？”

　　小心的喊了一声，明箫这才回过神来。

　　“云起来了，坐。”

　　他坐在紫檀椅上，摩擦着花纹，心里生了几分犹豫。

　　“你帮我查个人。”

　　他拿过桌上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名字。

　　方莘。

　　“方莘？大哥，这人我认识啊，是方明的妹子。大哥您……”

　　打从四姨太之后，这都有三年了，难不成这位是五姨太？

　　“收收你那念头！”

　　明箫半笑半骂的呵斥了一声，道“查一查她的身份，我听说她家里……是从广东来的？”

　　当年那个男人，就是广东口音。

　　可惜，他找了那么多年，却找不到那个男人。

　　“我明白了，大哥您放心，我这就去查。”

　　跟了这大哥这么久，早已洞悉他的心结是什么。

　　沈云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才迈了两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道“大哥，洋人那边史密斯先生让人过来递话，说是再过两天……”
　　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见明箫目光微动，一言不发，忍不住道“大哥，咱们到底站那边？”

　　明箫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咚咚的声音格外明显。

　　半晌才道“急什么，也该让洋人吃吃苦头了，不然真以为这春洋是他们女王头上的珍珠了。”

　　“春洋市，不止有一个阿德哥。”

　　明箫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准备一下，今晚做东，请唐议员谈个生意。”

　　“是，大哥，那王先生那……”

　　想到那个曾经的引路人，心中犹豫了一瞬。

　　“就说我不在。”

　　“知道了大哥。”

　　沈云心里冒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赶紧转了过去。离开之前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明箫站在桌前，手里拈着一块白糖糕，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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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思思兴高采烈的抱着大包糕点回了家。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她这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方母还没走！

　　当下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思思进去的时候，方母正在端菜，见到她回来了满面笑容。

　　“阿莘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了。”

　　那一大包糕点都被她拿了过去，颠了颠又笑道“这么多，又是明先生给你的？明先生可真是个好人，阿莘你可要记着，知道感恩。”

　　她一边转身放下包袱一边叮嘱道“等过几天你回了学校上学可要好好学，虽说是明先生出钱，但你也不能学那些小姐公子出去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明先生家业那么大，身边肯定少不了人，等你毕业了也好去帮忙。”

　　不过几面，方母就被明箫收买了个干净。

　　“可惜……明先生都有三房姨太太了，唉。”

　　方母甚是惋惜，若不是心里还有条底线，女儿就是嫁给他做姨太太也是条好路啊。

　　单看着人肯抽出一天时间来专门陪着姑娘逛街，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重情疼女人的人啊。

　　“妈……”齐思思勉强笑笑，问道“您不是说去乡下住几天的吗？这怎么……”

　　“妈之前是这么想，可是今天晌午明先生派人过来在这附近住下来，还特意告诉妈一声，你说有明先生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母笑的温柔，拍着她的手道“阿莘，明先生人好，但是你也不能在他面前没大没小，这是咱们家的恩人，只要明先生有需要，咱们就得帮他，知道了？”

　　“知、知道了。”

　　这下，齐思思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派人住在了附近，只要人一动明箫就能接到消息，这可怎么跑？

　　只能等那天了。

　　“不过我觉得妈你可以去乡下住几天，我去上学家里就剩下你了，好歹去乡下也能有人陪你说说话。”

　　“在这也是一样，我现在帮你郑阿婆卖菜，也有人和我说话。”

　　她说起来，满脸唏嘘“没想到郑阿婆和咱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她还问你有没有哥哥，要是有还能和她家孙女见见，可惜妈肚子不争气，当年……唉。”

　　说着她叹了口气，齐思思脑中警铃大作。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看，匆忙扒了两口她就去给明箫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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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窗外灯红酒绿，沈云引着人走在灯光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跟在他身旁的女孩。

　　“待会见了明先生，识趣点。”

　　他叮嘱了一句，就见到女孩满脸迷茫，仿佛不太明白。

　　“我、我就送个信……”

　　她挎着花篮，紧张道“先，先生，我待会见了明先生就把这个给他，还、还要做什么？”
　　看着这副怯弱的模样，沈云忽觉头疼。

　　“你啊……”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人拍了肩膀。

　　依旧是旧式文人打扮的明箫端着高脚杯，玻璃杯中的红酒一晃显出十分色彩。

　　“阿莘来了，吃饭了么？这是洋人的自助餐，一起来尝尝？”

　　“不用了不用了，明先生，这是给您的。”

　　齐思思快速扫了一眼周围低下头去，将篮子里的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小声道“王……王先生说是，贺三夫人过生的。”

　　那里面是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链，垫着一张纸。

　　只抬指一翻，心里就已明白。

　　明箫合了盒，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些天不太平，你能不出门就别出了。”

　　“好的明先生。”

　　看着女孩乖巧答应，心里那点念想难得冒了出来，便吩咐道“云起，你送方小姐回家，记住了，送到家门口你再走，别让她一个人走夜路。”

　　“知道了大哥。”

　　“这个，不用这么麻烦了……”

　　齐思思还想说什么，就见明箫将盒子放在身旁随从的包里，自己端着酒杯去应酬了，身旁的沈云连忙将人带了出去。

　　他多少猜到了些事，因此送人回去的路上，还特意叮嘱了。

　　“好好听大哥的话，大哥不会害你，这几天春洋不太平，你一个小女孩不要出门，什么游行示威都是爷们做的事，你就……”

　　“我也可以的！”

　　齐思思仰起头，认真道“谢谢先生，但是游行的事，是洋人的错！我还有兄弟姐妹在那呢，先生说的我都知道，谢谢您。”

　　显然是未将话听进去。

　　沈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你就自己小心点，爷们的事别乱掺和，搀合着容易出事。”
　　说话间，巷子里有几声犬吠响起，沈云就停了脚步。

　　“到了，你进去吧。大哥说让我看你进门再走，免得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当庭铺满惨白月光。

　　沈云站在门前，心念倏尔一动，提醒道“明天晚上大哥请王师叔吃饭顺便谈桩生意，商场的事……能不掺和，就别掺和。”

　　他见人毫无所觉言下之意，也只在心里惋惜了一分。

　　左右他提醒了，要是方莘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旁人。

　　大门还未关上，沈云就晃着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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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思思进去的时候，方母还撑着等她。

　　“妈……”

　　可能是受到了方莘的影响，一向以‘为完成任务不择一切手段’为准则的齐思思开始不忍。

　　“你回来了，这么晚了快睡吧。”

　　“妈。”方莘握住她的手“外面有些变动……您要不去乡下避一避吧？”

　　“什么？！这，这怎么回事……快，我们这就走。”

　　方母知道女儿不会说谎，一下就急了，连忙反身去收拾东西，却被拦下了。

　　“妈你先走，我随后就跟上。您放心，我有明先生的人送丢不了，要是我和您一起走别人就知道了，您一个人去乡下住着，千万小心，可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您是想去乡下探亲，也别说我们是谁，就，就随手糊弄过去。”

　　好歹是经过了逃难的，方母一点就透。

　　“妈明白，妈明白。阿莘你放心，妈出了这个门就是乡下婆子了，妈不给你拖后腿。你、你可要快点出来啊。”

　　从前逃难的日子在眼前一闪而过，方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的收拾了细软，连衣服都没带几身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走到了门前，又回了头，落了满脸泪。

　　“阿莘，闺女……妈走了，你怎么办？”

　　“你要是出不去，可怎么办？！”

　　说罢一抹脸，将包袱一扔“妈不走了！妈在这陪着你！要死要活咱们娘俩路上也有个伴！”

　　心头压着生死大患，齐思思睡不安稳，等到了第二日又不得不劝了好些时候，待送走了方母天色已晚。

　　夜黑风寒放火天，正是杀人好时候。

　　犹豫了半晌，还是锁了门，往原定的地点赶。

　　空旷的场地里，有高大的树木笼罩，注满水的喷泉散发着凉意。

　　“阿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这几天不出门么？”

　　“明哥你说什么？来了这么多人，怎么不见王先生和明先生？”齐思思听了他的话就是一惊。

　　话才落，就听到“当啷”一声。不远处的铁门关了起来！

　　“动手！”

　　“啊你们干什么？！”

　　“快跑这是圈套！”

　　“阿莘快跑！”方明拽着身旁女孩的手赶忙往后跑去，他翻上了墙就赶忙回身拉她。

　　“明哥……啊！”

　　齐思思还没碰上手，身后就窜出来一个男人抬手就是一刀。

　　鲜血立时涌了出来，齐思思摔倒在地滚了几圈，没了声息。

　　“阿莘！！！”

　　场面陷入了混乱，方明目眦欲裂，刚想跳下去就被身旁的兄弟拽了下去“快走！有人背叛了工会！”

　　有仇有怨，都要等天亮后人活着在一并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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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明公馆流了一地的血。

　　那个曾经引荐明箫进入春洋城的男人睁着双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明箫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后笑了一声，随后移开了目光。

　　“料理的干净点，斩草要除根，明白么，嗯？”

　　虽然有恩于他，如今立场相对，各为其主怨不了谁，他也算不上恩将仇报，要怨就怨洋人势大。

　　至于王鹏程的夫人和孩子？谁叫这是命呢。要怨就怨王鹏程不识抬举，竟然想用苦力巴对抗洋人，手都伸到了烟土生意上，死了也是活该。

　　斩草要除根，无毒不丈夫，他可不能做养虎为患的傻事。

　　“是。”

　　“大哥，都办妥了。”

　　手下人恭敬的一鞠躬回复道，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带血的刀。

　　“嗯，兄弟们辛苦了，把这收拾一下明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顿好的！”

　　他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问立在一旁的一个小弟“方小姐那边怎么样？”

　　“今天早上方夫人就出去了，至于方小姐……晚上我看到她出去了，去哪里了就……”显然，方莘还是去了集会。

　　明箫皱了皱眉“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辛苦了。”

　　他既然已经提醒过了，方莘还不放在心上也怨不得他。

　　处理好了事情，他便上了楼，刚推开门就见沈云拿着一张纸站在桌前要放不放的，明箫奇道“云起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啊大哥！没什么没什么……”他说着脸上就带出慌张的神色来，抬手就往衣袖里藏。

　　明箫走过他身边，抬手就抽了出来。

　　“大哥！”

　　“瞧你这副紧张的样，什么东西这么金贵？难不成是海棠红的卖身契？”他一边说着玩笑，一抖就将纸张打开。

　　白纸上写满了字。

　　方莘，女，十六岁，广东宁波人。

　　喜食白糖糕，家住……

　　最关键的一条信息，则是方莘的父母多年无子，在十二年前方父去江城经商后，一向体弱多病的方莘才出现在人前。

　　江城，正是他的家乡。

　　十六岁的年纪，红绳平安扣，记忆中有个哥哥，最喜欢吃白糖糕，广东宁波人……

　　明箫一瞬间血气上涌，捧着纸的手都在发抖。

　　“大、大哥，我，我也是刚刚才收……”

　　“滚！”

　　明箫一脚把他踹开，厉声道“快备车！！去会场！去会场！！去叫大夫，把教会的医生也给我找过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