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82、储君之位

　　杨戬上天前将寸心亲自送回西海——只有这样他才放心，他绝不允许寸心再有什么意外了。

　　二人在西海海滩依依不舍，他们心境与前几次分别大相庭径，记得上上次是‘押解’，他们沉浸在永不能相见的痛苦里，上次瑶池宴他送来她回来，她内心充满挣扎痛苦。

　　这次二人来西海，满心欢喜，一家人经历这许多苦难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杨戬站在海边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大声喊道：“寸心，等我来娶你。岳父大人小婿有要事在身，恕杨戬未能下海向你老人家请安，下次来杨戬带着聘礼来拜访您老人家。”

　　寸心听闻是又喜又恼，挥手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刚走到水晶宫蟹兵蟹将就匆忙跑到龙王处报喜去了，边走边喊：“三公主回来，三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

　　敖闰见女儿平安归来非但没有喜色，还面带怒容，问道：“可是那混人送你回来的？”

　　摩昂回来将一切皆告知了龙王，龙王喃喃了一句：“还真是女大不中留。”通过此事倒让他对杨戬态度有几分改观，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几分担当。

　　方才杨戬的话他一字不落都听见了，只盼他真能遵守诺言，给他的女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洗刷她背负的那些骂名。

　　“正是杨戬送我回来，他不顾自身危险救我于危难之中。他担心我们的灏儿在天庭有难，将女儿送到西海海岸便归天了，未来向父王请安，还请父王恕罪。”寸心扑通跪在由珊瑚铺就的地板上，她已写了书信托摩昂转交向龙王阐明心意，这一跪是请罪，也是请求。

　　龙王内心叹息这个寸心对杨戬还真是痴心不改，问道：“你确定要再嫁杨戬一次，不悔？”

　　“寸心如今是一个母亲，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傻丫头。我与杨戬当年均为找准自己的位置，他未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我亦还想着在西海做公主，处处要求他顺着我，宠着我，从未想过他的不得已。将本该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硬硬生生走向了和离之路，令西海，也令杨戬成为三界的笑柄。”寸心一字一句剖析他们犯过的错，“如今儿已长大，要向母后，嫂嫂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摩昂在一旁听着甚是感慨，对老龙王道：“父王，儿孙自有儿孙福，寸心自己选的路，是苦是甜让她自己尝吧。她对杨戬的的心千年来未曾改变，在西海郁郁寡欢的样子我想父王也不忍看不是？倒不如随她的愿，成全他与杨戬。”

　　摩昂的话给了龙王台阶下，无奈摆手道：“罢了，要嫁就嫁吧。杨戬若是再欺负你，给你受了委屈，可不要哭着回娘家来求援啊？”

　　“父王放心，寸心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寸心说的信誓旦旦。

　　“摩昂，送你妹妹会寝宫吧。派人严加防守，务必保证寸心的安全。”龙王蹒跚着脚步离开兄妹的视线，不知不觉他苍老了许多。

　　摩昂扶起寸心道：“父王他那是口是心非，他比谁都怕你受委屈。”

　　“我晓得。”她先前让父王母后操的心太多了，如今她已长大，也该她为西海，为她的家人做些什么了。

　　**

　　寸心平安归来还要准备待嫁，西海如今是一片忙碌，为寸心置办嫁妆。

　　清漪殿喜气洋洋，再不复往日愁云惨雾的模样。

　　寸心人在西海心却早跟着杨戬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她还忧心杨戬父子。

　　也不知他们怎样了？

　　针尖趁她走神之际钻进了她的指尖，殷红的的血迹渗入嫁衣。

　　“大哥，天庭可有消息传来？”

　　“想问杨戬的消息，何必转弯抹角？”

　　“大哥大嫂见笑了。”寸心低头继续绣她的嫁衣，这原本由鲛人族最好的绣娘完成，寸心坚持要自己动手，她想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毓瑚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才月余，那有这么快啊？”

　　“是啊。”

　　正在走神时，虾兵禀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三公主，龙鱼娘娘和二太子妃正往清漪殿来。”

　　寸心放下嫁衣：“请她进来吧。”

　　摩昂一副嫌弃的模样：“她来凑什么热闹？”

　　“殿下，不管如何她都是二弟的母亲，我们的庶母。”毓瑚极力劝着自己丈夫。

　　“唉。”摩昂手狠狠的锤了下桌子，以缓解心里的痛苦。

　　寸心则是不知索然，龙鱼娘娘来自然是道喜的，大哥大嫂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莫非大哥和二哥之间发生了什么？敖荣掌管军营数百年未见异心，与大哥之间也相乐融融。龙鱼娘娘也是深居简出，对母后也是毕恭毕敬，大哥对她的态度怎会如此恶劣？

　　思考间，龙鱼娘娘以进到正堂等候。毓瑚好言相劝把摩昂的火气消了大半，三人才出门迎客。

　　龙鱼娘娘虽然已是徐老半娘的年纪却依然风姿绰约，岁月在神仙身上很难刻上痕迹。

　　摩昂一言不发，毓瑚知摩昂不悦，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还是龙鱼娘娘率先开口道：“听闻三公主要与司法天神成亲，荣儿在军营抽不开身特让我们二人备份厚礼来添妆，愿三公主与真君夫妻和睦，牵手永恒。”

　　秋珊将礼物交于寸心，“恭喜小妹得愿以偿终于要嫁给心中的如意郎君了。”

　　“二嫂。”寸心羞的满脸通红。

　　龙鱼娘娘和二太子妃在清漪殿寒暄半刻，见他们三人神色不悦就知趣的回了自己宫殿。

　　“大哥可是和二哥发生不快了？都是自家兄弟，你已是储君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寸心不明原因上前调解。

　　“你知道些什么？敖荣有自知之明，我待他如亲兄弟般，只要他不生二心我对他自会如往常一样。”摩昂火气中天，把不知其中缘故的妹妹训斥了一番。

　　权利面前，血缘亲情，一切皆是浮云。没有得到的那个人能做的只有谨小慎微保全自己性命，只有胜者才有权利予取予夺。

　　“那大哥是何缘故生这么大的气？”

　　毓瑚插嘴道：“殿下自是气不过龙鱼娘娘当年对三弟的所做所为。”

　　寸心一听关于敖烈，追问道：“三哥？他们对三哥做什么了？”寸心怀疑当年她私嫁杨戬，不光令西海蒙羞，还让自己母亲兄长也受了那些庶妃的气。

　　摩昂横了自己媳妇一眼，怪她多嘴，为免寸心胡思路想，只得据实已告，“龙鱼娘娘她为了自己儿子，能得到储君之位，不计手段为敖荣除去我和敖烈这些个绊脚石。敖烈当年年幼城府不深，那是他与万圣晴相恋，龙鱼娘娘趁新婚找了九头虫玷污万圣晴，她趁敖烈与九头虫打斗时故意推翻烛台，焚烧玉帝钦赐的明珠。”

　　柿子捡软的捏，敖烈年少容易对付，她自然拿他先开刀。除了他再找机会除摩昂，这样她儿子就是龙王唯一的儿子，可她机关算尽，却漏算了老龙王才是这盘局棋的关键，敖烈被绑缚斩龙台得观音相救改囚鹰愁涧。

　　龙王虽老却未糊涂，他的三哥儿子，摩昂稳重，敖荣不堪重任，敖烈聪颖。他先前在立摩昂还是敖烈之间犹豫，现在损失了爱子，为避免兄弟二人再起阋墙，他当机立断立了摩昂为储君，也断了龙鱼娘娘的念想。

　　“二哥有勇无谋，父王早就知道，她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寸心为三哥敖烈感到不值，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

　　敖烈本就无心储君之位，他心中向往的天高海阔，爱人相伴，潇洒江湖。可偏偏被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暗害，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给剥夺了，囚禁灵山不得自由，

　　“父王后来册立大太子为储君，龙鱼娘娘为求自保，深居简出再不敢在龙宫搅弄风云了。”

　　摩昂听完毓瑚的话摇头叹息，“你真以为是她自愿在自己宫殿安度余生，许是父王下令罚她禁足也不一定？”

　　是啊，龙王多精明啊。两个儿子，一个分了军权，一个代他处理政务，两相制衡。

　　“大哥你们这样争来争去不累吗？”寸心庆幸自己是为公主，不用参与他们男人这些争权夺利。

　　摩昂回答这个自己有时也会问自己的问题，“累，如何不累。”

　　他想着要如何做到一个好儿子，取信于父王，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免受这些事情波及。做一个好兄长，笼络住自己手握军权的弟弟。做一个好父亲，教育儿子成才。还有做好一个好丈夫，给毓瑚她应的一切尊容。

　　最重要的是做一个好的君主，让他的子民安居乐业，少些征伐。他有宏才大略，等待时机一展宏图，做一个比他父王更合格的君主。

　　今日的大哥让寸心感到无比陌生，莫非权利真的这么重要？

　　让这些个男人趋之若鹜，她从前温柔和善的大哥变成一个面露凶光像饿兽那般渴望得到，让杨戬不惜背上骂名去获得权利，放弃他的骄傲，对玉帝王母卑躬屈膝以求获得更多的权利。

　　权利的欲望就是一只喂不饱的饕鬄，永无止境。得到之后还不满足，还想要获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