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78、真相大白

　　黄天化的婚宴连办了三天，各路神仙络绎不绝。

　　月上中天，宾客纷纷散去，余下的神仙也都半醉半酣。灏儿轻叹一口气，三日已过，杨戬还未带着寸心和他会和。

　　“敖泞哥哥。”轻摇爬在桌子上抱着酒壶呼呼大睡的敖泞，敖泞昏昏沉沉的问道：“何事？”

　　灏儿伸手夺取他怀中的酒壶，“师父去西海找师娘，这都三天还没回来。你说他们该不会先一步回天了吧”

　　听闻此言敖泞吓得“扑腾”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摇摇晃晃站起身，挥着手道：“不会，姑姑绝不会和他走的。”

　　“会不会，我们去西海看看不就知道了。”

　　敖泞摇摇脑袋，似要摇去酒意。拂去灏儿的搀扶，化出龙身，一声龙鸣向黄山东南方向冲去。

　　灏儿紧随其后，看着那前方那条左右摇摆的白龙嘴角微微上扬。

　　回到西海哥俩大失所望，他们没有见到杨戬，虾将军告诉他们，寸心失踪了。西海龙王忧心忡忡，据巡海虾兵蟹将所言，寸心在海滩枯坐是被一缕黑烟掳去的。

　　**

　　他们二人自西海回来找哮天犬来找杨戬寸心二人的下落，哮天犬道他们的味道消失在蛇山。

　　土行孙醉醺醺的说道:“依二哥的本事兴许已经救下三公主，二人不定在那你侬我侬？来来来，喝酒，休要去煞风景，等他们腻歪够自然就回来了。”

　　沉香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杨戬如何会放着温婉大方的嫦娥仙子不要，去找那泼辣蛮横的龙女复合？

　　杨戬不知所踪，寸心被掳走。灏儿心急如焚，又听沉香如此诋毁寸心，脾气上来二人差点动起手来。

　　沉香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挑衅道：“你和那泼妇非亲非故，如此帮她，莫非对她有所企图？”

　　沉香对寸心的印象来自那些花仙子的闲时八卦，讲她如何刁蛮任性，如何搅得杨府鸡飞狗跳，还有刺杀嫦娥等恶行。

　　又因嫦娥是他心中最理想舅母的形象，对寸心和嫦娥的印象那是云泥之别。

　　寸心和灏儿对沉香来说，是他最讨厌的两个人，伤人之言出口从未想过他的感受。

　　灏儿辩驳道：“她是我师娘。”

　　“敖寸心和舅舅已经和离，算哪门子师娘？三界众所周知舅舅他爱慕嫦娥姨母，你不知那来的野小子倒是替我舅舅做起主了？”沉香把一腔怒火全撒在灏儿身上。

　　由于杨戬的漠不关心刘彦昌复活无望，沉香心中不知不觉中埋下了怨恨的种子。借着酒劲把这愤懑不平发泄到灏儿身上。

　　“你是二郎神的外甥不假，可灏儿也是我西海的亲外甥。你别以为就你刘沉香一个人有舅舅。”敖泞自见到尚在襁褓中时就暗自决定要保护灏儿不受伤害。见沉香对灏儿和寸心不敬，敖泞一时冲动道出真相。

　　“此话何意”众神都不是傻子，敖泞此言若真灏儿的身世呼之欲出。

　　“刘沉香，你说的泼妇是我亲姑姑，灏儿的亲娘亲。他父亲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看着沉香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敖泞趁热打铁，将这个隐藏了二十余年的秘密公布天下。

　　“师祖，敖泞此言当真？”敖泞的话对灏儿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除了杨戬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抚养他长大的玉鼎真人了。

　　玉鼎真人看他双眸含泪不忍欺骗，咬牙道出真相。

　　一室寂静，刚还喧闹的宴席现在静的众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灏儿，敖泞还有一旁以扇遮脸的玉鼎真人。

　　灏儿似失了魂魄般，一动不动，若不是倚着背后的木梁支撑就要瘫坐在地上。

　　敖泞左看右看，面对众人那要把他们兄弟看出个窟窿的目光和失魂落魄的灏儿，恨不得马上带着他回西海。

　　尘封已久的身世之谜被敖泞和玉鼎真人三言两语说破，这一切对他们旁观者是惊喜，对灏儿来说却是在心窝上捅了一刀。

　　鲜血淋漓的伤口在大家面前一展无余，唯有他忍受着痛彻心扉的锥心之痛。

　　那些旁观者听后，有的唏嘘他们一家三口的不幸，暗骂旧天条不公，有的则庆幸着他们的好兄弟不是孤家寡人。

　　敖泞看灏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将他的身世公诸天下，恨恨地瞪了沉香一眼，都是你个臭小子。

　　沉香张口欲言看众人表情识趣的闭了嘴，他怕他一说话敖泞便把碎尸万段，而且在场之人恐无一人帮他。

　　灏儿浑浑噩噩的被敖泞和玉鼎带回真君神殿，敖泞本想带他去西海，一家团聚。玉鼎真人道：“徒儿未归，真君神殿不能群龙无首啊！”

　　敖泞只得休书一封告知父母原委，让摩昂毓瑚莫要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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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下，这座遗世独立的真君神殿更显的伶仃。

　　真君神殿一向冷清，没有主人的神殿更加死气沉沉。守夜的草头神尽忠职守，尽管没有主人在也一如既往的守在门外。

　　杨戬不在，可屋内这个“主人”也不容小觑。

　　几日前玉鼎真人和敖泞公子带着失魂落魄的灏儿回来，便召集众兵将秘密聚齐大殿宣布了灏儿的身世。自他归来除了龙吉公主来了一趟外，就无人踏足此地了。

　　那日后灏儿便谁也不见，就连玉鼎真人和敖泞也被拒之门外。也难怪，做了二十余年孤儿忽然之间冒出一対父母，换谁也不会一下就接受。

　　忽然之间一道金光落在殿前，草头神手里的刀戟立即横在门前，喝道：“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人一身白色袈裟难掩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上前淡淡道：“这‘任何人’也包括贫僧在内了吗？”

　　草头神猛然想起来人是西海三太子，如今的广利菩萨敖烈，灏儿的亲舅舅，连忙道：“广利菩萨恕罪，灏儿公子吩咐......”

　　“哦，是吗？”敖烈上前推开刀戟推开门道：“他怪罪下来我担着。”

　　两个草头神面面相觑看着敖烈大步进入那黑暗之中，咬牙轻轻把门关上。

　　敖烈进门被扑鼻而来的酒味呛到，借着窗棂那透过来微弱的月光看到台阶下躺着一个黑影。

　　蹙眉看着这比阎王殿还要阴暗的正殿敖烈掐诀点亮周围的灯烛，微弱的烛火渐渐变成金黄的火苗。

　　敖烈看着地上那醉成烂泥的外甥，胸膛里燃起几百年不曾燃起的怒火，冲他吼道：“起来。”

　　灏儿翻了个身当作给敖烈的回应了。

　　敖烈看他衣冠不整，脸上满是水渍，心里是又疼又气，那个浑身散发出朝气的少年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杨戬！对就是杨戬，若不是他，他的宝贝外甥怎么会自幼与父母分开？若不是他，他的妹妹，那个天真不知愁为何物的公主怎会日日唉声叹气？

　　“灏儿。”敖烈尽量放柔了声音轻声唤道。

　　灏儿被唤了几声才缓过神来，醉眼朦胧间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以为是杨戬回来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父亲？师父？还是陌生人？

　　知道身世的他如何再像往常一样唤他师父？叫他父亲，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那关。让把一个对他关心甚微的人当陌生人，他又做不到。

　　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这样，他只有逃避，借喝酒来逃避现实。现在逃不了了，那只有走了。

　　看他这个样子，敖烈的耐心被耗尽，幻出水柱浇在灏儿身上。

　　彻骨的寒冷让灏儿彻底清醒，转身间拭去脸上的水，看到敖烈他又惊又喜，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喜的是他终于见到一个亲人了。

　　这些日子敖泞因得愧疚对他是小心翼翼，玉鼎真人又是一个书呆子不善言辞，他的满腹委屈、踌躇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张口想唤舅舅，又一想如今的处境，恭敬的行礼道：“广利菩萨。”

　　“怎么，有了爹舅舅都不愿认了？”

　　“舅舅。”灏儿小声唤了声。

　　“傻孩子。”敖烈爱怜的抚摸他的发顶，“我知道突然告诉你这些你很难接受，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敖泞都告诉我了，傻孩子想哭便哭出来吧，有什么委屈在舅舅这不用忍着。”把灏儿搂在怀里，叹道。

　　敖泞冷静下来，吓得不敢回西海去灵山找他告诉他最近的事情，还说灏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很不好，他立即告假来神殿看看。

　　被他这么一说，鼻头一酸，灏儿强忍着眼泪才没有决堤。下巴抵在敖烈肩膀久久不语，敖烈感觉他在颤抖把他拥的更紧。

　　敖烈的拥抱替他驱走寒冷和恐惧。

　　他自己在神殿里待了三天了，他似乎还没有一个人待这么久。

　　沐浴更衣后灏儿又变成了那个清尘脱俗的白衣公子，只是昔日脸上天真的笑容以不在。

　　舅甥二人席地而坐，敖烈问：“和舅舅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好吗？”

　　灏儿紧张的摩挲着自己的衣袖，“龙吉公主那日来单独找我谈话，她说让我暂时变幻成师...二郎真君的样子，替他上朝、处理公务，还把师祖和敖泞哥哥请出了真君神殿。”

　　“你想做这件事情吗？”

　　灏儿摇头：“不想。”

　　任何人都只想做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替代品，那怕是他最亲的人的替代品。

　　话锋一转：“可是，她说我不这么做，真君神殿就会陷入险境。”

　　一件事想不明白，又一件事让他陷入两难，想逃，逃不开。想躲，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