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77、破釜沉舟

　　蛇山悬崖冷风阵阵袭来，寸心被绑缚在一根石柱上，傀儡化成黑衣人的把守着周围。

　　看九头虫来回踱步，寸心冷笑道:“你好像抓错人了？”寸心暗自庆幸杨戬没来，如果因为自己让他陷入困境，她良心难安。

　　九头虫将她带到此地已半日有余，派去给杨戬送信的人早已回来复命。

　　看来，杨戬是不打算来救人了。

　　九头虫露出狠厉的模样，“他不来你也要死，来了，送你们一起上路。”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也配做杨戬的对手？”

　　九头虫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招呼她脸上，“啪。”清脆的巴掌声落，寸心白皙的脸上显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杨戬匆匆赶来正好见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九头虫。”

　　九头虫高兴的说道:“二郎真君果然好记性，这么多年了，劳烦你还记得我。”

　　寸心懊恼不已，喊道:“快走。”

　　“住口。”

　　杨戬迎风而立，不怒自威，“九头虫，你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杨戬，三百多年前仗着人多取胜，今日我邀你前来，你我二人在此公平的再战一场如何？”

　　九头虫胸有成竹的下了战帖，这周围想必也埋伏了不少人，杨戬暗自寻思如何应对。他此时不想多于九头虫纠缠，救下寸心是他的主要目的。

　　“二郎神，莫不是你怯战了？”

　　杨戬不语，目光紧张的看着寸心，因为她才把寸心置入险地的。寸心不住的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管她。心一横，唤出三尖两刃刀主动出击。一时悬崖上扬起飞沙走石，九头虫不甘示弱提起月牙铲应战。

　　长兵相对迸出火星，杨戬的心思全在寸心身上，无心与他纠缠。九头虫乘胜追击，月牙铲直直向杨戬挥去，三尖两刃刀一横，为杨戬挡住了攻击。

　　杨戬咬牙收回放在寸心心思全力以赴，变守为攻，手里的三尖两刃刀杀招尽现。玄衣上的墨龙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了，一招一式尽现战神威仪。

　　九头虫渐渐落了下风，略为沉吟，化
　　出他那仅剩八颗脑袋的本相。八颗脑袋将杨戬围在中央，利爪将绑在悬崖石柱上的寸心勾了过来。

　　三尖两刃刀被九头虫的两个脑袋勾住，杨戬处处受到掣肘。见寸心在他手里挣扎，杨戬腾空而起，额间天眼闪烁。

　　九头虫吃痛，将寸心摔了出去，收回本相，眼里写满不甘。

　　杨戬冲着寸心下坠的方向冲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没事吧？”

　　寸心惊魂未定，倚在杨戬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她的法力被九头虫封住，若不是杨戬将她接住，恐要成当今三界第一条摔死的龙了。

　　九头虫见他们温柔缱卷的模样，妒火占据了理智，手里的月牙铲向他们二人招呼了过去。

　　杨戬一手搂着寸心，一手重新拿起兵器准备随时应战，挥手挡下飞来的冷枪。

　　九头虫不甘示弱，加剧了攻势。

　　但见杨戬护着寸心，破绽百出，九头虫找准时机绕到杨戬身后准备攻向寸心。

　　凭着战斗本能一个转身杨戬替寸心挡下九头虫的攻击，好一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寸心感受到他的颤抖，紧张的快要掉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杨戬……”

　　“二郎神，今日就要你二人做一对亡命鸳鸯吧。”九头虫得意的笑道。收回兵器九头虫将法力汇成一个黑色的圆球向他二人攻去，他知道此时的杨戬身受重伤已无力反击。

　　杨戬单膝跪地，鲜血不住的顺着嘴角流下。握着寸心的手示意她不要怕，此时的寸心已是六神无主，她法力全无，她眼中不会受伤的杨戬为了她身受重伤。

　　身后是悬崖峭壁，难道这次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黑色的法力徐徐向他们逼近，杨戬用仅剩的法力向黑球招呼了过去，可仅仅是螳螂挡车，黑球的攻击全落在了杨戬身上。

　　“不自量力。”九头虫擦着嘴角的血迹鄙夷道。恨恨的挥出一掌将他们二人打下山崖。

　　三尖两刃刀不负主人所托，出其不意刺向九头虫的腹部。

　　杨戬和寸心如两只折翼的雄鹰，坠落山间。

　　**

　　流水潺潺，秋风萧瑟，枯叶遍地。

　　寸心悠悠醒来，身体并无不适之感，回想起昏迷前发声的事，惊呼:“杨戬。”

　　踩在落叶上，咔咔作响。寸心困难的挪着步子，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默默祈祷:“杨戬，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寸心内心被恐惧和担忧填满，她自认为杨戬是不败战神，可这次为了保护她杨戬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个如竹如松柏的男子，第一次在她眼前倒下。

　　腿似灌了铅般，半步也迈不出去。驻足好一会，调整好心绪，寸心开始四处张望。

　　河水中仰躺着一人，看衣着正是寸心要寻的杨戬。寸心反应过来，三步并两步步入河中拉他上岸。

　　杨戬一身白衣，血迹斑斑，一如西海初见。

　　寸心忍住下落的泪水，将他扶正，挥手替他弄干衣物。

　　“杨戬。”寸心张口，声音里带着哽咽。

　　寸心从来不是铁石心肠，彼时因举手之劳救下这个与她纠缠一生的男人，西海初见二人便是遇到彼此的劫难。

　　情关难过，情劫难度。是劫是缘，皆在二人一念之间。

　　此间杨戬为她受伤，怎不为之动容？

　　反手拭去泪水，扣上杨戬的脉关，发现他受伤颇重，经脉法力乱窜。寸心试着用自己低微的法力替他平复乱窜的法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寸心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小脸也愈发苍白。看杨戬的情况有了些许好转，寸心才收功。

　　她的法力只是杯水车薪，他们二人落难于此杨戬昏迷不醒她可不能再有什么，想保护所爱之人，必先保护好自己。

　　吊着心一直没有放下，他们还没有进入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要随时保持警惕。

　　看杨戬脸色有些好转寸心欣慰的笑了笑，你不会有事的。

　　轻轻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寸心感到安心。闭目调息，神识随时保持着警惕。

　　待夜幕降临，月光如水银泄下，照在二人身上。

　　看杨戬还没醒寸心的心又被提了上来，借着月光看他衣服的血迹，寸心暗骂自己糊涂。

　　他可受的不止内伤。

　　手轻轻向他衣襟探去，解开他的外衣，一切小心不得再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你……”杨戬昏昏沉沉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用沙哑而低弱是声音问道:“你干什么？”

　　寸心轻易挣开他的钳制，“我想看看你的伤。”

　　杨戬苍白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可以吗？”

　　杨戬点头任她摆弄，突然出声问道:“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了？”

　　寸心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在东海敖春的婚宴上，她说出那番话。杨戬如今不计前嫌救她与危难之中，还害他身受重伤。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说的对，是我这个丈夫做的不够格，不够关心你。”杨戬满怀愧疚的说道。

　　那日寸心之言犹如醍醐灌顶，杨戬这些天一直反思，自己那里做的不够。

　　确实，对寸心不够关心，二人婚姻期间对她不够关心。她只见到也乐意见到她的喜乐，却忽略了她的悲哀怒。

　　寸心闻他此言羞愧的低下头，紧抿着嘴唇。

　　新婚之时二人许下的诺言，杨戬未曾完全做到，她又何尝做到呢？她有娘家不能回，一腔怨气撒在他身上，说好的相夫教子，让三界都羡慕杨戬娶了一个好媳妇，到头来他们二人的婚姻被众神当笑话看。

　　可笑。

　　察觉寸心嘴角的苦笑，杨戬强撑着起身，宽慰道：“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倒是杨戬欠你的穷极一生怕也难还清。来救你，是我自愿，不为其他只因为你是杨戬的妻子。即使你我夫妻名分不在，但在杨戬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妻子。”说完这些杨戬额头已沁出些许薄汗。

　　妹妹、兄弟、师父、徒儿这些人对杨戬来说不可或缺，寸心亦是。妻子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杨戬，我。。我不值的你如此。”

　　“没有值不值，只有愿意不愿意。杨戬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们自那时起怕就注定要纠缠一生了吧？”

　　“是啊，你我这段情还真剪不断，理还乱。”寸心悠悠感慨道。

　　杨戬想起什么突然正色问道:“你我之间乱成一团乱麻，那你和济水龙王呢？”

　　寸心在东海所言是还有济水龙王一直是杨戬心里的一根刺，自己妻子要另嫁他人，面上装的再大度，心里也是痛苦难当。

　　在杨戬眼里桓璃并非良配，但他在寸心心里是如何位置，总要问个明白，他才好另做打算。

　　为他包扎伤口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低声解释道:“我和他并无什么，他是我表哥，自小对我很是照顾。我，我说那些只是想……。”寸心很没出息的说了实话，她对杨戬还是毫无抵抗力。

　　寸心未说完的话杨戬以对寸心的了解猜到了十之八九，“对不起，我和嫦娥的关系并不是你所想那样……”

　　“不要说了，我晓得。”寸心打断他的解释。

　　“沉香救母那日我受王母娘娘暗算，想自己命不久矣，一是未防王母对你下手，二是让你恨我也比让你为我痛苦来的好。只是神算不如天算，我活了下来。”杨戬和她继续解释道。

　　“还有……”

　　“我们此时落难于此，说再多也无益。你有一肚子话想对我说，我又何尝不是？但这些事待我们脱险之后再说吧。此刻我只想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为杨戬系好衣带，寸心淡淡的说道，语气淡然无波。

　　杨戬所说之事对寸心是无关之言，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寸心轻点头，“我信你。”

　　“寸心，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杨戬的语气近乎恳求。

　　寸心心乱如麻，逃也似的跑到河边 。水里的自己发丝凌乱，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寸心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掬一把河水轻拍到脸上，整理好仪容。

　　河水东流，寸心撕下衣摆咬破手指写了几个看不懂的符号，系成小结放到河里让它顺着河水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