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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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顿时浑身都紧张起来，直起身追着电话里问，“我阿婆怎么了？”
“你别急，别急，你听我说。”打电话来的是以前白城阿婆老家隔壁的邻居虎子，也是他的发小，人很讲义气也很可靠。他与家里闹翻之后就一直委托虎子帮着照顾他阿婆，每个月也是托虎子把钱寄过去。
“你阿婆前几天心脏病犯了，送医院去了，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别担心。”虎子的语速很快。
“怎么回事？怎么犯的病？”白城紧紧抓着手机，“她在哪个医院？”
“在S城人民医院，昨天转过去的。”虎子说，“我这礼拜出差不在家，今天晚上回来才听我爸说的，好像和你爸妈吵架了，具体我也不清楚。”
白城抓住手机的手颤抖着，脑子里重复播放着几个字，和你爸妈吵架，然后心脏病发作，住院了……
阿婆是前几天就出的事，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他联想起上周李女士和白先生打来的电话，阿婆心脏病发作是因为自己吗？
“白城，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大虎在电话里说，“不过现在有点儿晚了，医院可能查完房了。”
“好，谢谢你，虎子。”白城低声说了句。
挂了电话后，白城狠狠的搓了把脸，深呼吸了口气，然后拿出电话翻通讯录。
现在已经十点了，阿婆肯定已经休息了，他不能打电话把她吵醒。但通讯录里也找不出谁可以打过去问情况，家里的亲戚本来就不怎么走动，他出走后更是一个字都没联系过。这是废话，如果有联系，早就在几天前他就知道阿婆住院的事情了。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心里的懊悔快要爆炸了。
他前几天应该和阿婆打个电话的！李女士和白先生联系过他，阿婆肯定会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个月才和阿婆联系一次！
白城反复的翻了几遍通讯录，最后手指停在了二姨的号码上，他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白城想挂的时候，对面接通了。
“哎哟，吓死我了！你竟然给我打电话啊？”二姨的声音夹在麻将馆的推牌声里，“都多少年了啊？白城，你找我干嘛？”
“二姨，”白城咽了口口水，“我阿婆怎么样了？”
“哦，是问你阿婆啊？”二姨在电话里问了句，然后对边上的人说，“你帮我打一下，我接个电话，看着点出啊！”
白城在电话里听见二姨拉开门，麻将的声音一下子变低了，“你消息蛮灵通的嘛，谁告诉你的啊？”
“一个朋友。”白城有点急，“二姨，我外婆到底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迟早被你妈气死呗。”电话里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一下，二姨吸了口烟说，“你阿婆知道你爸妈给你打了电话，和你妈吵了一架，盘子和碗扔了一地，然后就不行了，进医院了。”
白城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吸了口气说，“那她现在怎么样？”
“你问谁？问你妈还是问阿婆啊？”二姨笑笑，“算了，肯定是问阿婆的。没事了，她现在蛮稳定的，今天还自己喝了碗鸽子汤咧。”
“好，”白城舒出口气，“那就好。”
“你阿有别的事情了？”二姨说，“没有我要回去打麻将了，我今天手气好。”
“二姨，”白城生怕她挂电话的连忙说，“我明天托人给你送点补品，麻烦你带给阿婆。”
“你直接给我钱么好了呀，”二姨笑了笑说，“我自己去给她买。”
“钱和补品我都给你送，”白城说，“麻烦你多照顾一点阿婆。”
“哎呀，我自己的妈我还能叫她死掉啊？”二姨说，“我挂了啊。”
“好。”
白城和二姨通完电话以后，马上给虎子转了笔钱，拜托他帮忙给阿婆买点补品交给二姨，再给二姨点钱，算作拜托她照顾阿婆的辛苦费。
他从来不让虎子直接去给阿婆送东西，生活费什么的也全是虎子通过邮政寄出，因为他担心阿婆见到虎子后，会求他告诉她自己的地址。
他捏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走着，离天亮还有很久，但他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会失眠，而糟糕的是，明天还得上班，他必须睡觉。
他去卫生间冲了把澡，然后把自己甩到了床上，埋在枕头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浴室的拖鞋穿了出来，地板上一串水印子。
他闭上眼睛犹豫了半天，还是起来把水印子拖掉了。
星期一早上的办公室，气氛是最低落的，推开门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一周的悲催搬砖生活又开始了。
白城今天比老许来的还早，因为他昨天就没怎么睡着，到半夜越躺越烦躁，最后干脆坐起来靠在床头挺到了天亮。
去打水的时候，几个财务部的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一脸惋惜的走了。
他照了照镜子，黑眼圈蛮明显的，头发也有点乱，大概是被当成失恋后的颓废了？
他愣愣的对着没开机的电脑屏幕，一等时间到了九点，陈浩和小林才刚进办公司坐下来，就立马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对面陈浩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秀才？干嘛去？”
“厕所。”白城回了句。
“小白的肾最近也不好啊？”老许啧了一声。
白城走到走廊的窗口边，拨下了阿婆的电话号码。他这会儿也没管阿婆身边是不是有人陪着，也没管李女士和白先生在不在，甚至是别人接的电话也没关系，他只想听到阿婆的声音。
电话响了挺久才接通了，接通之后阿婆有点疲倦但很慈祥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城城。”
“阿婆！”白城忍不住喊了一声，随即又马上压低了嗓子，轻声道，“阿婆，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我好好的呢。”阿婆笑了，声音里听不出病态，“谁告诉侬我住院的啊？虎子吧？哎，这父子俩，我都让他们别说了……”
“阿婆，”白城打断她，“医生怎么说的？开药了吗？”
电话里阿婆像是在边上拿了什么东西，“我看看……看不清字啊，什么什么保心丸……还有几瓶以前的药。城城啊，阿婆没事，医生都说没事的，我早就想回去了，就是侬大舅偏要我住院。”
“阿婆，我买了些营养品，让二姨带给您了，”白城心里很不好受，“您注意身体，这病得养着。”
“我吃营养品干嘛，我不吃那些东西的，”阿婆怪他，“都是骗人的。”
“那我给您打点钱，您想吃什么用什么都买一点……”
“侬每次给我寄的钱我都存着呢！”阿婆打断他，“我一个老太婆，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能用什么钱？侬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我在这里也看不见侬过的好不好……”阿婆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去了。
“阿婆，我不孝顺，没办法照顾您，我对不起您……”白城很难受，也很歉疚，整个心脏和胃都像被一只手来回搓捏着，咬着牙说，“您当心自己的身体，您，您千万别为了我生气，您别和我爸妈吵架……”
“城城，侬这傻孩子……”阿婆的声音哽咽了，“阿婆是心里有气啊，我们好好的一家人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城抓着电话咬着嘴唇说不出话，眼眶里酸胀的难受。
“阿婆不指望侬做什么大事的，城城，阿婆就想侬好好的在我跟前，能回来看看我……”阿婆在电话那头哭了，“城城，阿婆什么都不要，侬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要和男人结婚就结婚，都不要紧的，侬只要回来啊……”
“……阿婆，我，我……”白城听着阿婆的哭声，哑着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对不起您……”他现在只能说“对不起”。
阿婆吸了吸鼻子，声音镇定了一些，“城城，其实侬妈妈也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她是想你了啊……这几年她心里也不好受的。”
白城没说话，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是吗？”
“城城啊，”阿婆叹了口气，“她昨天过五十岁生日呢，侬以前不是说生日要带她去海南岛的吗？还每年都买花的，还有珍珠……”
“阿婆，”白城打断她，“他们不想我，他们恨我，他们……后悔生了我，您别再说了，都怪我不争气，害得您气病了……”
“城城……”阿婆没再接着说，电话里又传出了吸鼻子的声音，过了会儿才又开口，“城城，侬在外头好好的，侬好阿婆就好，晓得伐？阿婆等着侬回来看看我呢，在我闭眼前回来看看我……”
“我……”白城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自己哪天才能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城城啊，阿婆不说了。”阿婆突然急着说了一句，“大舅回来了，刚刚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叫他出去买水果的。城城，阿婆挂了，侬不要担心。”
“……嗯，”白城嘱咐了一句，“您养好身体，我等您出院再打电话给您。”
“哎，侬好好的啊，心肝儿哎。”阿婆抽着鼻子应了声。
和阿婆打完电话后，白城在S城人民医院没有直接认识的人，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也不知道找谁，不过听阿婆的声音还挺精神，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放松了点儿心。
他只好又给虎子发了个信息，让他帮他多留意这点儿。
虎子那边很快就回了，说一定会帮忙照看着，让他别担心，营养品什么的也都已经买好交给二姨了。
白城舒了口气，虎子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白城，有个事我忘和你说了。你阿婆转去S城医院的时候本来没床位，是有人帮忙找关系腾出来的，但不让告诉你家里人。这事是我爸在护士站听来的，一个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的男的，本地人，看样子好像认识你，你有没有印象？是不是你哪个朋友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儿啊？这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那医院的床位可不好找。”
白城看着这段话，脑子瞬间“嗡”了一声，眼睛都有些发花，差点看不清手机屏上的字。他瞪着眼睛把字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深吸了口气，往屏幕上打字。但手指抖得根本摁不准九宫格上的小键盘，他不得不换了个手写输入，才把要说的话发了出去。
“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虎子很快回了个“好”，并没有多问什么。
白城撑着膝盖慢慢弯下了腰，身上有些发凉，胃里跟有个棍子搅动似的犯恶心，脑子也像挤满了毛线团一样混乱难受。
他撑了一会儿，一个路过的同事关切的弯下腰在他背上拍了拍，“白城，你怎么了？不舒服？怎么出这么多汗？”
白城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已经全是汗珠子，背上也湿着一片，他笑了笑，“肚子有点疼。”然后没等同事再说什么，立马朝厕所冲了进去。
白城一把拉开厕所的隔间，抱住马桶就开始吐。他早上什么都没吃，狠狠吐了一阵后，除了些水什么也没吐出来，最后都快把肠子扯出来了。
他掏出纸巾擦了嘴，然后靠着门背喘着气，喘了好久才缓过来点儿，摸了摸额头。
好像发烧了？
他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隔板的门，“秀才？你在不在里面？闹肚子了？”
白城吸了口气，拉开门，陈浩看着他愣了愣，“秀才，你脸色不对啊？怎么了？”
“感冒。”白城说，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跟被炮轰过的沙土地一样惨不忍睹，“我上厕所你也围观？”
“围观你妹……”陈浩话没说完反应过来了，“哎，不是，你这嗓子怎么了？怎么跟公鸭似的？”
白城没理他，往前迈了一步，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陈浩连忙一把拉住他，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操！白秀才你发烧了啊？”
“……嗯，”白城推开他，稳了稳步子，走到洗脸台边撑着冲了把脸，“昨天晚上可能着凉了。”
“你这烧的都能烙饼了，”陈浩拉着他，“你去医院吧，走，我帮你给头儿请假。”
“我没事，”白城笑笑，企图甩开他的手没成功，“你到厕所找我干嘛？”
“头儿让你把项目发给他，他要给京万，我看你半小时了也没回来……”陈浩说，“不是，你别岔开话题，我跟你说你得去医院。”
“感冒不吃药十天，吃药一星期……”
“你妈逼的感冒，你这是发烧，高烧！”陈浩有点焦急的看着他，“我用手都能摸出来，我都几年都没见你发烧了，去医院！”
“……那等下班吧。”
白城说着就往外走，陈浩立马跟上去，“不行，下班就糊了，现在就去。”
“哎，去去去，我去。”白城被他吵得不行，不过他的确很难受，而且今天这状态也的确工作不了。
“你怎么生病还骂人呢？”陈浩瞪了他一眼。
白城和陈浩回了办公室，指挥着陈浩把项目整理了一遍发给了头儿，然后帮他去请了个假。
知道他生病了以后，甜甜凑过来小声说了句，“老大，你看开点啊，我们都单着呢。”
老许拎着保温杯转过来，“所以说让你们注重养生呢，这就是不听老人言的后果啊。”
“你边儿呆着去。”陈浩白了他一眼，扶起白城的胳膊。
白城正想和他说不用，他自己能走，一边坐着的小林突然蹿了过来扶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不……”
白城还没说完，陈浩把包往脖子上一挂，“赶快，趁一会儿饭点儿医院人能少点。”
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他往电梯走，一路送到车库停车位上。
“老大，好好养病。”小林对他说完就扭头回去了。
白城觉得他的人设算是全毁完了，不仅是个渣男，还是个受了情商就弱不禁风的渣男。
陈浩开着白城的车把他带到了医院，挂完号等了快一小时才看上病，医生看了两眼就开了两瓶水让他去挂。
“能不挂吗？”白城问。
“建议你挂，”医生忙着写病历，抬头看了他一眼，“38度7呢小伙子。”
等坐在座位上护士来给扎针的时候，一看到针头，他立马闭上了眼睛。
护士笑了，“你晕针呀？”
白城没回答，陈浩在一旁说了句，“小姐姐你给他轻点儿扎，这孩子胆小。”
“滚蛋。”白城闭着眼咬牙骂了句。
“很快就好的，胳膊放松点啊。”护士姐姐笑着说，一边熟练的把针扎进了白城的血管里，“好啦。”
“谢谢。”白城依然闭着眼睛。
“挂完了摁铃叫我来换啊。”护士一边偷偷笑着一边推着车走了。
陈浩把包往他边上的座位一放坐下来，抽出一张纸巾往他手背上一盖，“挡上了。”
白城舒了口气睁开眼睛，头往后放松的一靠，对他笑了笑，“谢了儿子，贴心小棉袄。”
“晕针的人还有脸叫人儿子？”陈浩白了他一眼，“吃点什么？粥？”
“吃不下。”
“吃点吧。”陈浩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你不饿我都饿了。”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陈浩给他点的是碗白粥，然后自己点了份煲仔饭，两个人坐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吃着。
“太残忍了，陈耗子。”白城看了看自己面前寡淡的白粥，又看了看正吃着煲仔饭的陈浩，他本来没什么食欲，但看见陈浩吃的那个起劲样就有点儿馋了。
“你不是吃不下吗？”陈浩扒着饭说。
“好歹给份配菜啊，一碗白粥让人怎么咽下去？”白城瞪着他碗里的叉烧，“给块叉烧。”
“发烧的人不能吃油腻。”陈浩说着把叉烧咬进嘴里。
“啧。”白城用勺子舀了口粥咽下去，叹了口气，“这还不如喝水呢，你给我买杯奶茶吧。”
等到陈浩把一盒煲仔饭全都吃完，白城的粥和奶茶还剩一大半，陈浩把盒子收拾了，然后问他粥还要不要，白城摇头，陈浩于是给他收拾了。
陈浩扔了垃圾，坐回到白城身边。白城看了眼时间，推了推他，“行了耗子，去上班吧，别偷懒。”
“偷个屁，你没听老许说我现在是陈点儿拼命三郎点儿浩吗？”陈浩白了他一眼，“你一人行吗？”
白城无奈了，“我是晕针，不是残障。”
陈浩点点头，从座位上拎过包，“那我上班去了？”
“赶紧走。”白城朝门口摆了摆手。
“嗯，”陈浩站起来，看着他没动，“你……”
“我什么？”
“你定个闹钟，看着点滴别睡过了，有事叫我。”陈浩说。
“知道了，”白城笑笑，“陈老妈子。”
白城咬着黑心商家缩小了一圈尺寸的珍珠，数着盐水瓶子里一滴滴漏下来的点滴。他头还是晕着，但比早上已经好很多了。
陈浩应该是看出来了，虽然应该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事。
但陈浩知道他不想说。他不想说的时候，陈浩不会主动提。
而他不想说的东西，连对着陈浩都不想说的东西，其实也就那么一件。
他牙关死死的咬碎嘴里的珍珠，低声骂了句，“操。”
他边上的位置正好有一个陪小孩儿吊水的大妈，刚把他放在上面的包拎到地上让自己的小孩坐了上去，那小孩还在他包上踩了一脚。大妈听到他这一句，立马竖起眉毛喊了一声，“怎么，你一个人要坐两个位置啊？”
白城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茫然了快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啊。”
“你说什么？”大妈来气了。
“你把我包放地上干什么？”白城看了看地上的包。
“那放哪里啊？我小孩不要坐位置的啊？”大妈瞪着他，叉着腰，一副要吵架的意思，那熊孩子手里拿着根棒棒糖舔着，扭着屁股调整姿势，又蹭了他包一脚。
“把我包捡起来。”白城平静的说。
“什么？你占着两个位置还有理了？还要我捡起来，我凭什……”
“捡起来。”白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神直直的。
大妈突然不说话了，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迅速的把他的包捡了起来扔在座位上，嘴里小声骂了一声“神经病”，然后领着小孩坐到别的位置上了。
白城把包拿过去拍了拍，皮革面上两个大喇喇的黑脚印。那大妈坐在隔着几排座位的地方还偷偷的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看过去的目光立马抱着小孩撇开头。
陈浩在下班以后立马就过来接他，看着他拔针的时候，照例吐槽了一番。不过吊了两瓶盐水，白城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脚下不打晃了，就体力还没怎么跟上。
所以当陈浩把车停在一家粥店前的时候，他中气十足的喊了句，“我要吃肉。”
陈浩开门的手还没收回来，他又迅速的接着说，“菠萝炒饭，糖醋排骨，牛肉粉丝，锅贴和山药豆儿。”
陈浩“砰”的把门关上了，瞪着他愣了半天，“您再说一遍？”
“那就锅贴和粉丝吧。”白城指了指粥店旁边的一家清真牛肉馆，“那儿有。”然后又一指街对面的糖葫芦铺子，“还有山药豆儿。”
陈浩斜着打量了他两眼，然后伸手掏出他的钱包下了车。
“山药豆儿卖完了。”陈浩把粉丝和锅贴从窗口递给他，“您将就着点儿吧陛下。”
“小耗子，摆驾回宫。”白城接过饭盒子。
“小耗子说谁？”陈浩一指他。
白城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城没让陈浩把他送到楼上去，他今天已经够娇花儿的了。陈浩也没要求跟上去，道了个别，约好明天来接他的时间就开着车走了。
白城把锅贴和粉丝拎回家，打开来才吃了两口就推到了一边。
明明刚才还觉得饿的能吃下一头牛，现在又没什么兴致了。
还是想吃山药豆儿啊，白城摸了摸肚子。他一生病就特别想吃甜食。
他扔下筷子，进了书房，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从储物箱里抽出了一个长条的纸盒。他把盒子仔细的看了几遍，然后慢慢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是一张用橡皮筋包着卷起来的照片，白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有些抖着手的把它展了开来。
照片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整张脸都跟冰块似的冻住了，血液全部集中到了眼珠子里。
这是张他大四时候的毕业照，保存的很好，边角连一丝起皱的痕迹都没有。
照片上白城穿着学士服站在正中间，他照集体照向来站正中间，因为个子高。照片上的那个毛头小子冲着镜头一脸傻呵呵的乐着，身体微微左侧，把手搭在了左边的一个人肩上。
那个被他搭着手的人，身材高度都跟他差不多，发型、鞋、甚至学士服里头穿着的衬衫领子都和他一样，也是一脸笑意的盯着镜头，看上去两个人就跟拍画报似的阳光灿烂。
白城呼吸变得有点急促，心脏跳的能跃出嗓子眼，他盯着这个被他搭着肩膀的人看着，盯的眼睛发酸都没移开视线，就和自虐一样的使劲儿盯着。心里的火苗窜进了眼睛，要是目光能放出火来，那么那人的脸上肯定已经被烧出了一个洞。
他的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
白城丢下照片，猛地冲进了卫生间，然后对着马桶把刚吃下去的两口晚饭又吐了出来。
他靠着瓷砖滑到地上，想骂娘又觉得没力气，捂着肚子沉思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虎子发了个信息。
“虎子，帮我留意一下，如果帮忙的那人再出现告诉我一声。”
虎子过了会儿回了一条，“你知道是谁了吗？”
“嗯，但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好。”虎子照样还是没多问。
“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