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草头非

21、第 21 章

　　白城自从初中之后就很少发烧，不过他平时会坚持锻炼身体，身体素质很好，两瓶盐水再加上捂着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除了觉得非常饿，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他在楼下的面店里等陈浩来接，陈浩来了之后毫不手软的点了两碗鳝丝面加一锅子羊肉汤，两个人吃了一身汗。
　　进了公司，对着办公室里其他三个人关切的眼神，白城又打了一遍哈哈，表示自己没事了。
　　甜甜递过来一盒巧克力，上面还插着一张蓝色的卡片，写着，“Happy Everyday！”
　　“加油，老大。”甜甜一脸真诚的看着他。
　　“……啊，”白城拿着巧克力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咧着嘴笑了笑，“谢谢。”
　　白城打开了电脑，倒了杯咖啡，准备开始板砖。虽说京万上次对他们的劳动成果很满意，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昨天才把加入了新功能的版本交上去，头儿还没给回信。
　　到了十点，他刚给阿婆发完个短信问候身体状况，头儿突然开门进来了。
　　“白城”，头儿看着他，脸上表情非常严肃，“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白城站起来，头儿很少会来办公室亲自叫他过去，他直觉的感到有点儿不对劲。
　　陈浩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有点莫名。
　　白城跟着头儿进了办公室，后端组长洪胖等在门口，看到他们来了缩起肚子让开路，小声问了他句，“怎么了？”
　　白城摇摇头。
　　头儿进了办公室，也没坐下，目光在白城和后端组长脸上来回扫了一遍，然后沉着脸开口，“京万今天早上开会，咱们的项目没通过，现在上头气的不行，让我们给个交代。”
　　白城惊讶的抬头看向头儿，项目没通过？怎么可能？上周他们来视察的时候还好好的。
　　洪胖跟尾巴着火了似的往上一蹦，“不会吧？为什么啊？”
　　头儿把桌上的电脑转了过来，屏幕上是白城昨天上交的项目。头儿点开一个界面，用鼠标指着一个模块，“因为这儿改了个功能，这不是他们要的版本，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白城看了眼洪胖，对头儿解释，“这功能是上周柴经理要求改的。”
　　“柴经理要求的？”头儿皱着眉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知道？”白城心里泛起了疑惑，“他没有给您发邮件吗？”
　　“邮件？”头儿看着他，“什么邮件？”
　　“就是……”白城奇怪的看着头儿，看他的样子是什么也不知道，柴经理没有给头儿通知？他忘记了？
　　“这功能就是柴经理让改的啊！”洪胖急着说，“他自己亲自让改的！”
　　“可人家说是我们自作主张改的。”头儿瞪着他。
　　白城拧着眉看着屏幕，项目没通过这事儿可以很严重，不仅他们一个组几个月的成果全泡汤，还得扣奖金，如果一个沟通不好项目被彻底叫停，他们公司就得赔钱赔名声。可这事儿也太古怪了。
　　“头儿，”他看了眼头儿，“让我和柴经理打个电话吧。”
　　头儿看了看他，考虑了会儿，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拨了个号码，然后开了免提递给了他。
　　白城接过手机，铃声响了三下对面就接了。
　　“喂？”柴经理阳气不足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显得更阳气不足。
　　“柴经理，您好。”白城说。
　　“你是……？”
　　“我是白城。”
　　“哦，你怎么用你们领导的手机？”柴经理问，“对了，听说今天开会的时候你们的项目没通过啊？上周不是还好好的吗？”
　　“柴经理，我就是想问您这事。”白城笑了笑，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点。
　　“问我？问我什么？”柴经理语气很疑惑。
　　“上周您不是让我改个功能吗？您没告诉我们头儿……”
　　“什么功能？”柴经理打断他，“我让你改什么了？”
　　白城愣住了，这是得了什么病失忆了？
　　“上周开完会，您对我说要把一个功能改成最初方案里的，您不记得了？”
　　“最初方案？”柴经理喊了一声，“白城，你是不是梦游呢？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改了？”
　　白城瞪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抱着胸站在一旁的头儿，突然心里涌上来一层不详的感觉。
　　“哦！我想起来了！”柴经理突然在电话里喊了声，“我那是给你比对两个方案的不同点，我没让你改，你自己给听岔了吧？”
　　白城在这一刻灵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他听岔了？他那天被灵魂附体了？走廊上说的清清楚楚的一堆话要是都能听岔就该去看脑科了。
　　“柴经理，”白城吸了口气，“我确定我自己没有听岔，的确是你的要求我才改的。”
　　“白城，”柴经理听起来是动怒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胡说？你别把自己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白城肚子里涌上来一团火，不管这改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确定对面这个火柴棍是打算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他自认为不是个容易着火的人，平时能忍就忍，但被人栽赃这事儿实在是忍不了，特别是这么恶劣的栽赃。
　　“您胡没胡说我不清楚，但我清楚这不是我的责任，”白城笑了笑，“不过我建议您最好去医院脑科检查一下，万一有残……”
　　他话还没说完，被头儿一把夺过了电话，瞪着他的眼神里都快喷出火了，柴经理在电话里头喊，“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是骂我脑残吧？你……”
　　是啊，当然是骂你脑残。
　　头儿连忙道歉，“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小白就是太年轻，一时有点口不择言，您别和他计较！”说着横眉指着白城，用口型说了句，“你给我闭嘴！”
　　“他什么意思？你们的员工说话就这态度？”柴经理吼了声，“我看我们没必要继续谈了！”
　　“哎！”头儿急的都要跺脚了，额头上拧出了三道杠，“柴经理，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小白一向办事儿都挺靠谱的，项目的问题咱们马上按要求改，保证三天内改完，您看行不行？这项目咱们双方都耗费了不少精力了，要是临时换人，一时半会儿的你们也找不着接手的不是？也耽误进度啊！您看能不能给我们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呢？”
　　柴经理在电话里“哼”了一声，“将功补过？补什么过？不是我脑残呢么？”
　　头儿听他这么说，立马回过头踢了白城一脚，用口型说了句，“你他妈快道歉！”
　　白城没动作，眼睛冷冷的盯着电话，什么逻辑？给个脑残道歉？
　　洪胖一直捏着冷汗听着，这会儿狠狠拉了拉他的袖子，一脸的焦急，“白城，你快道歉啊，人是京万的太子爷！你找死也别连累整个项目组啊！”
　　白城听他这话才回过神来，这个脑残是甲方，还是甲方最说的上话的几个人之一，虽然他气的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拽出来揍一顿，但不能因为自己损失公司的利益。
　　他咬咬牙，昧着良心说了句，“对不起柴经理，我冲动了。”
　　柴经理“哼”了一声没说话。头儿又踢了他一脚。
　　白城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是我听岔了，我那天耳朵堵了，您别和我计较。”
　　“哦——”柴经理悠悠的说了句，“那到底谁是脑残呢？”
　　白城看了看头儿，头儿一脸紧张的狠狠瞪着他，白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个字，“……我。”
　　“哼，”柴经理冷笑了笑，“自己脑残了，还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哎，您看在咱们合作这么久了的份儿上，就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头儿笑笑。
　　“机会不机会的不归我管，得看上头。”柴经理说，“但你那位脑残的员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这处理的态度，直接关系到你们这项目的前途。”
　　“行行行，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小子！”头儿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回头我请您和潘总吃个饭……”
　　头儿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妈的！”头儿把手机往桌上狠狠的一摔，咬牙瞪着白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啊？项目已经出问题了，你还上去呲人家？”头儿指着他的脑门，“你把嘴张开，我看看你有几个胆子！”
　　白城垂着眼皮，闷着声音回答，“一个。”
　　“你说什么？！”头儿愤怒了，“你还跟我贫？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头儿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京万和我们合作多久了？咱最大的合作商就是京万！对面要是潘胖子还好，他和我还有点儿交情，但那是姓柴的，你知不知道姓柴的是谁？京万老董就他妈的姓柴！”
　　白城没说说话，洪胖这时候已经一头汗了，连忙用袖子擦了一把，“头儿，这事儿怎么办啊？”
　　“怎么办？”头儿吼了句，“我倒要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办？”他又绕回到白城的面前，“小白，你不是一向挺稳的吗？今天这事儿不管是不是你的责任你都得认，装个孙子不行？你这火朝着姓柴的一发，那还是装孙子能解决的问题吗？你马上给我打个电话，不，你明天和我去一趟京万，你给我去登门道歉！”
　　道歉？给那脑残道歉？白城抬头看着头儿，心里的不爽快要翻江倒海了。
　　“怎么的？”头儿瞪着他。
　　白城搓了搓手指，闷着声音说，“好。”
　　头儿看了他一眼，转头瞪着洪胖，“这事儿你也知道？”
　　洪胖立刻摇头摆手，“我不知道啊，都是白城告诉我的，这改动我一指头都没动啊！”
　　“不关他的事，”白城说，“是我一人改的。”
　　“现在说这个没用，”头儿叹了口气，“这事儿如果上头追究……”
　　“我负责。”白城看着他说。
　　“这不是你一人的事儿啊，一个组呢！”洪胖急的快哭了，“我可怎么办呢！”
　　“你闭嘴。”头儿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白城，“你抢什么抢，不赶紧想想怎么保住你这饭碗，还跟我逞英雄？”说完又叹了口气，“行了，我尽量给你周旋，但究竟怎么处理得看领导的意思，你俩先回去把东西改了吧。”
　　“嗯，”白城点了点头，“给您添麻烦了，头儿。”

　　白城闷着头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几个一看他的脸色，立刻围了上来。
　　陈浩一脸奇怪的问，“秀才，怎么了？头儿找你什么事儿啊？”
　　老许“啧”了一声，“不会是项目出事儿了吧？”
　　“不能吧？”陈浩说，“上周还表扬了一通呢。”
　　“是项目，”白城捏了捏眉心，“京万今天开会没通过。”
　　“没通过？”老许听到这话吃惊的抖了抖手，保温杯里的枸杞差点洒出来，“怎么回事？”
　　“说是上周那功能不应该改。”白城靠到椅背上。
　　“啊？不应该改？”陈浩一脸惊讶，“那不是他们让改的吗？”
　　“不清楚，”白城狠狠的一拍鼠标，盯着屏幕说，“那个姓柴的傻逼失忆了！”
　　“小白，”老许认真的看着他，“那姓柴的怎么说的？你给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白城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甜甜听完以后“哇靠”一声，“老大，你真那么说了？”
　　“说了。”白城淡淡的一句。
　　“呵！”小林突然一声冷笑，然后狠狠一拍桌子，他边上的老许被他吓的往上一窜，“小林你干嘛呢！”
　　小林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狠着脸说，“揍他丫的！”
　　白城转过头惊讶的看着他，这孩子竟然这么血性呢？
　　“哎哟，揍个屁啊你！”老许手在他脑袋后面一拍，“人家是甲方爸爸，还是爸爸里面最爸爸的一个。”他看着白城，“小白，这事儿头儿打算怎么处理？”
　　“还不清楚，”白城撑着额角，“但这锅是背定了。”
　　“背个屁！”小林说了句，老许头疼的一把压住他的肩膀。
　　“那现在怎么办呀？”甜甜有点焦急，“老大会不会被开除啊？”
　　“我就说那火柴棍来这儿准没好事，”陈浩咬着牙骂，“自己什么也不懂就瞎指挥，出了事儿栽我们头上，妈的脑子塞屎了！”
　　“你小声儿点！”老许看了看外面，又回头对白城小声说，“小白，那姓柴的不好惹啊，他要是把今天的事告到高层去，你得吃大亏。”
　　“告就告吧，”白城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枕在脑后，“他有脸告，我就等着。”
　　“反正秀才要是走了，那我也走！”陈浩闷着声音说。
　　老许斜了他一眼，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

　　由于早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中午吃饭的时候陈浩对着盘全是青椒的青椒炒牛肉骂了一顿饭，差点儿冲到厨房里头。
　　白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上午自己的言行，最近被几件事儿搞的焦头烂额，还发了通高烧，病刚好所以可能脾气大了点儿……
　　大他奶奶的！白城狠狠戳了一筷子青椒，本来最近就憋着，现在更是一股邪火儿在心里头没地儿撒！
　　午休时候办公室里难得的全在，连甜甜都没去找小姐妹，个个都在位置上无精打采的趴着。白城睡不着，敲了两行代码就敲不下去了。
　　他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打算下午抓紧时间把项目改出来。项目还卡在那儿，不管他有多大的火，他也不能影响了公司，不能再给头儿找麻烦。
　　他回来的时候，老许、小林、甜甜几个人都围在陈浩的位置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见他进来，立刻都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止了又欲的便秘表情。
　　“怎么了？”白城奇怪的问了句。
　　被围在正中的陈浩一看到他就蹦了起来，举着手机喊，“操，秀才，破案了！”
　　“破什么案？”白城走过去。
　　甜甜在边上小声说了句，“老大，你可千万挺住啊……”
　　听她这么一说，白城心里立马一个咯噔，第一反应是这不能吧，上午的事儿已经上公司群了？他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就被开除了？
　　他拿过秀才的手机一看，不是公司群，是朋友圈，而且还是陶莞莞的朋友圈。
　　“你怎么还能看她的朋……”白城的第一反应是陶莞莞没把陈浩屏蔽？随后定眼一看，立马呆住了。
　　陶莞莞的朋友圈里新发了一张照片，一张自拍，和一个男的搂着靠在一辆跑车的车头笑着，嘴唇还贴在那男的脸上，那男的一脸阳气不足的比着个中指。
　　照片的配文是“一个月纪念日快乐，么么哒！”
　　“友圈？”白城还是坚持把问题问完了。
　　“她之前删过我我后来加的应该是忘记给我分组了我刚就随便点开一看靠现在问题不是这个！”陈浩一口气说完中间都不带个停顿，“这傻逼火柴棍儿是陶莞莞他娘的新男友！”
　　“是陶莞莞的新男友，”老许纠正他，“不是她娘的。”
　　“这上面说一个月，”小林阴沉着脸看着白城，“老大，你被绿了！”
　　嗯，的确是被绿了，非常明显。
　　白城摸着下巴，这俩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啊？不过以他谈恋爱那个态度，能知道也有鬼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边上的小林又是一句出口，“谁他妈敢再说你是渣男！”
　　“哎我的娘你重点错了啊！”老许满脸纠结的拍了他一巴掌，转过头看着白城说，“小白，那姓柴的这是报复啊！”
　　“他能报复什么啊？”陈浩说，“又不是他被绿了！”
　　“你俩能别再绿来绿去了吗？”白城无奈的看着他们，再大声点儿全公司都能知道。
　　“他是嫉妒老大比他长得帅吗？”甜甜侧着头问，“还是比他高啊？”
　　“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小林突然扯起嘴角笑了笑，撩起袖子一把抓过键盘就往门口走，老许连忙拽住他，“你干什么去？”
　　小林嘴角噙着一抹凶狠的笑回过头，“算账！”
　　“哎哟天爷啊，你要拿这玩意儿去干架啊？”老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跺着脚把他往回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愁人呢！”
　　白城张着嘴看着小林，愣了半天，“林独秀，你，你先坐下。”
　　小林被满脸不情愿的拉了回来，老许把键盘放下，指着照片说，“算什么账啊？哎哟！怎么算呐？你看见他们后面靠着的那车没有，奥迪R8啊，有钱人！听说人家还有保镖呢，随便一个指头都能弄死你！”
　　甜甜瞪圆眼睛，“这么厉害啊？”
　　“是的啊亲，两百多万呢！”老许长叹一声，“小白，这事儿没办法，只得认栽，谁叫你是人女朋友的前男友啊。”
　　白城没说话，盯着那张照片看着。原来这姓柴的不是脑残，也不是想找个顶锅的，而是蓄意找他的麻烦。而且不止是他的麻烦，还连累了整个项目组。
　　他突然的心里竟然有几分莫名的激动，随后这激动迅速的扩大成了一种兴奋，就好像一罐煤气突然找到了个宣泄的出口。
　　白城扯起嘴角笑了笑，老许看着他这个莫名的笑容抖了一下，“小白，你气傻了？”
　　穿一条裤子的铁杆陈浩立马反应了过来，看着他眼睛很亮的叫了声，“秀才。”
　　“嗯，”白城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这事儿翻篇了，你们别管了。”
　　“什么？！”小林在后面吼了声。
　　“回去工作吧。”白城笑笑。
　　白城走到走廊上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往前趴到窗台口。
　　“秀才！”陈浩在他后面跟出来，一拍他肩膀，也挤过去趴着。白城只好往边上挪了挪。
　　“带上我。”陈浩说了句。
　　“啧，”白城看了看他，又扭过头去，“什么带上你？”
　　“行了你别装了，跟我装个屁！”陈浩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身后，又回过头来小声说，“你那眼神儿我太熟悉了，从高中时候起，你每回约架就是这眼神儿！”
　　白城回过头看了他两眼，忍不住笑了，“约个屁，你没听老许说吗？那是太子爷，咱们惹不起。”他抽了口烟，眯了眯眼，“我就去找他谈谈。”
　　陈浩盯着他看了会儿，“那我跟你一块儿去谈谈。”然后没等白城说什么立马又接了句，“别想甩开我，况且咱俩一块儿是光荣传统，你别改变传统。”
　　白城看着他笑了，咽回了想说的话，在窗边的小铁盒子里抖了抖烟灰，“行。”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干架了，内心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