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忆摇船》倩芯

8、命运在喊停

　　命运在喊停
　　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水晶兰你。”
　　“我想知道的。”
　　他热切地看着我：“你愿意为了我对你的爱放下一切的担子吗？”
　　“我的心是自由的。”
　　“好吧。”他的脸上出现一朵狼狈的红，当他要做出什么给他的负气骄傲外表相违背的事情时，他的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在我准备比赛的时候，一个女孩忽然冲过来抱住我。我以为是一个普通的网球迷而已。然后她用梦中的语气对我说我认识她的。然后还因为见到我晕倒。虽然以前有这样热情的球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记住了他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她的气质很特别，恬静温柔得像一朵百合花，眼睛一尘不染，仿佛是个天使。后来我从海冰那里知道了你的名字。”
　　“我发现她会常常来看我。带着那种我不喜欢的痴痴迷迷的神情，仿佛我不是我而是其他的谁似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知道的，你和明皓天那么像。”
　　他微微哼了一下接着说：“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发现她不再来看我了。在我找不到她以后，我对自己说，不要忘记这个女孩。她很特别。我发现她剪了短发。”
　　“然后我受伤了，情绪特别坏。在我被送到医院里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穿着白衣服，天使一样。”
　　“哇，你还真会说好话。”
　　他严肃地说：“这是真话。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在她低头帮我测血压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种荷花的气味。荷塘的清新甜蜜的气味。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有荷花气味的洗发水。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脸拼命地发烧，我拼命地想让它恢复正常的状态，可是我的脸活像火烧云。
　　“哎，你有没有发现我在医院就爱上你了。”我勉强镇定自己看看他，发现他的脸也红得像西红柿。
　　我嘴硬地说：“你那么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和我喜欢同样的书，喜欢玩同样的游戏，从来我就没有这样意气相投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我是感觉和他相处很愉快。他喜欢雨后草木泥土的气味，我也喜欢。他喜欢看三国和史记，我也有历史狂。他喜欢紫色，我那段时间常爱戴紫水晶发卡。我们都爱吃麻辣，我跟他抢剁椒鱼头，还比赛谁吃得辣。每次赢过我他就哈哈大笑。
　　我喜欢温文尔雅气质好的女生，你出现的时候就如一场洪水摧毁了我的大坝！告诉你，我可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所以我特讨厌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初恋情人。可是慢慢地，我也忘记了他。因为你对我很好。”
　　“好，你大发脾气不吃药，不配合治疗。”
　　“所以韩静给我买了粽子糖。你还帮我准备夜宵，是你亲手做的。从前有女孩送我自己做的饭我总觉得很奇怪，可是是你的话，我觉得好亲切！那个紫菜丝瓜汤是你跑那么远帮我买的。”
　　哦，被发现了。
　　“我特意给你吹口琴听啊，因为除了网球，我只有会口琴了。。”
　　“我记得你还嘲笑我呢！”
　　他大手一挥：“嘴硬而已。我每次打网球都希望你能看见。可是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很担心，你是在忙什么呢功课紧张，还是交男朋友了。”
　　“我那段时间有好多心事。” “所以啊 ，我就，爱上你了。”他冲口而出：“你爱我吗？”
　　“我，爱你。”当我说出这几个字时，半年来的阴霾仿佛被一阵阳光照亮了。
　　欧楠怎么办
　　“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初恋情人，也不想伤害海冰。”他紧张地往海冰那边看一眼。我升起一股微妙的醋意。
　　“你一定觉得海冰比我好。”
　　“她是个很优秀的女生。可是，我喜欢你。”
　　“当我知道你有了新男朋友之后，顿时感觉心就像在海水里泡了三天，有冷又乏。”
　　“可是我发现，你不是真得爱他。你是让他陪你演戏。”
　　可是不是演戏，不是演戏。我对他说不出真相，我不像让他觉得我是个糟糕的人。也不想让他面对欧楠的压力。
　　于是我简单地说：“我们分开了。”
　　“因为我吗？”
　　“是也不全是。”
　　“你只要告诉我说，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我愿意。”
　　“那我会和你一起承担所有的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也要说爱你。”
　　“真的吗？”
　　满天的星斗骤然晴朗了。
　　我感到一阵清风拂过我，这么多天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楠，我再也不想在意你所想，把你放在我心上。
　　就这样结束吧。
　　我感觉自己就这样在逆着风向前走，爱你从来都只是妄想。
　　签着爱人的手向前走，什么都不必想。
　　让我勇敢地抛开这一切吧。
　　许愿静静地过来，她站在哪里，好像一个活泼可爱的花之精灵一样。她听见张小杰讲的这个温暖而美丽的故事，热泪盈眶。
　　她上前一步，拥住张小杰：“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长。”
　　张小杰轻轻拍了拍许愿的背，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大家注视着他离开。
　　我忽然觉得，他华丽得像个梦。
　　这种不真实的存在感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产生了。
　　这么华美而优雅的运动员。标志性地戴着黑色皮革手套。似正似邪。他留给我的印象可以用神秘二字来概括。
　　从天而降地转变了许愿，又忽然离去。
　　就这样许愿像阳光下的花朵般开绽清芬时，他像静谧的月色般隐退了。
　　许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离去。挂在她睫毛的晶莹泪珠闪烁着。
　　张小杰离去的背影有一丝落寞，却像他一贯那样充满着漫不经心和倔强共同交叠的矛盾气质。
　　一个充满着谜的华丽男孩。
　　我不禁在心中暗骂许愿这个小“狐狸精”。
　　一只蝴蝶煽动了整个太平洋上空的风暴。
　　也许，爱情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爱的个人幸福就好。
　　每一个棋盘上的棋子都来来往往，非进则退。
　　我爱你。
　　我爱你。
　　我永远不会放弃。
　　海冰怎么办
　　海冰来的时候，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海冰刚开始被刺痛了。然后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然后变得像下午的海水一样平静地散发着寂寞。
　　她转身离去了。
　　我感到我正在失去我生命中最懂我的那个朋友。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学校的啦啦队甄选。所有报名的女孩都在音乐下自由舞蹈。我本来是无意加入这个全学校这个最出风头最闪亮的群体的。于是我静静地在台下观赏。
　　所有的女孩都青春美丽，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甜美的活力香气。一个女孩顿时吸引了我的目光。
　　海洋旋涡般让人沦陷的美丽。扎实的舞蹈基本功。眼睛漾出的自信让所有人忍不住被鼓舞。
　　我忽然跳上台和她一起跳起来，又似挑战，又似示好，又似欣赏。
　　渐渐地，旁边的女孩都让开。舞台中央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们如同两株在阳光下尽情绽放的波斯菊，争奇斗妍花样百出。
　　最后我们两个都累了，我们冲着彼此一笑，伸出手一击掌。
　　我们是朋友了。
　　而现在！
　　我决意放弃整个世界，第一次追求我所所爱。
　　我想起，自从我牵起妈妈手的一刹那，就决意做个让她满意的女孩。
　　我用功学习，要斯文而漂亮，乖巧而懂事，什么都行什么都好。同学眼中的完美女孩，师长眼中的模范学生。
　　我把那些记忆统统都抛到了风中。
　　我们就这样握着彼此的手，感到一种坚定的力量涌上来。
　　我人生的十字路口，未来汹涌起伏。
　　我回过头来，却看到欧楠平静的脸。
　　他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我们身后。我想放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握住。
　　一瞬间，我在欧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我不懂的惶惑。
　　他走过来，舞会上那么热闹。他的脚步那么重。我能听清他的心跳。仿佛周围只有我们一样。他不看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的心。
　　他一步一步走近把尚英树揪起来，狠狠地打了几拳。鹰站起来，眼睛里射出应战的表情，却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欧楠靠近我，他深不见底的瞳孔盯着我的 。我以为他要揍我了。他只是看着我说：“我会不惜一切得到你的。”
　　他把手里的那些纸飞扬在空中。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扩张的血管。
　　他走了。
　　可是，我不管了，我一切都不管了。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已经溢出的泪水。
　　我扶起尚英树。他说：“是我的错。”
　　他说：“即使做一个可耻的人我也选择要和你在一起。”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鹅黄的灯光透出来。等我推开门，大姨阴沉着脸，欧楠站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妈妈则满脸泪痕。她看见我回来了，忙擦干眼泪说：“泠泠回来了。”
　　他对我说：“没错，我就是在用妈妈逼你就范。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你是我的。”
　　妈妈看了他一眼。
　　大姨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这个小妖精。”
　　妈妈生气了：“大姐你进去！”
　　大姨愤怒地说：“你怎么对我这么说话，我是你大姐。”
　　妈妈说：“大姐，这是雅梦和致博的孩子！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为我和欧晨才离世的！”
　　“那你不能用欧楠还呀！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长得那么漂亮，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到你们家来，我知道她是她父母讨债来了。我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毁了欧楠。”
　　“大姐，你不许这么说。这孩子的父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说过希望将来的孩子一起成长，成为最好的朋友，还可以结婚。”
　　“现在你儿子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人家，人家看也不看一眼，不顾你十五年来的养育之恩。”
　　“大姐，你越说越离谱了！孩子们的感情我们不能干涉。”
　　“不，妈妈，你说过她是我的。”欧楠忽然说。
　　“对不起 ，妈妈，我知道，我一直不是个好女孩！”我把一切抛在脑后上楼回到我的房间。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颊潮红 ，眼睛发光，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泪痕。
　　不知不觉间我渐渐睡着了，睡梦里，一会是妈妈，一会是爸爸，一会是欧楠，一会是明皓天，一会是尚英树。
　　可是我一直没有醒来，我沉沉地睡去了。直到我醒来。发现昨天晚上骤然降温，窗外正飘着小小的雪花。美丽得像个童话。
　　我想起小的时候，妈妈拥着我给我讲童话。
　　童话里有白雪公主和灰姑娘。
　　原来 ，我就是白雪灰姑娘的合体。而欧楠竟然是那个从来都不是男主角的王子。
　　坏皇后登场了。大姨推门进来，她头发蓬乱，眼圈通红，仿佛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她手里拖着盘子，放着我喜欢的山楂桃仁粥和蛋卷。她过来把盘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外面的雪花一瓣一瓣地落着。
　　大姨微微笑了，拿着一把梳子。
　　也许她是想用这把梳子砸死我。
　　她坐在我的床上，梳理着我的头发，说：“看这头发多好。”她一边梳一边说：“你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帮你梳头发的。来吃饭吧。”我拿起勺子喝起粥来。她一向是个好厨师。
　　一时默默无言。
　　她说：“昨天是大姨不好，别放在心上。”
　　我搅了一搅粥，雪白粘滑的米粒和鲜红的山楂片沉沉浮浮的。我说：“不会的。”
　　“这个牛肉锅贴味道也好。你说你妈妈做得好，其实她做的都是我教的。你妈妈可聪明，就是凡事老不知道为自己着想，老爱吃亏。当年你亲爸妈和她一起上学的时候，我就老瞧着她不知所措似的。你亲爸妈不一样，都精明，可也都是好孩子。他们几个朋友的感情真是好。所以后来你妈不行了，你爸把救生衣给了欧楠他爸妈你也要能理解。”
　　“我理解不了这样的命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
　　“你说什么？！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们照顾得你不好吗？你却总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还勾引走他们唯一的儿子。”
　　我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她顿了顿又说：“算了，我这急躁的毛病算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欧楠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多少好姑娘想和他结婚。你看那个温青青，又聪明又招人喜欢，欧楠为了你都不和人家在一起。况且欧楠没做错什么呀，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大姨在勉强压制她的怒火。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就不要离开他。”
　　我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不。”
　　她坚持温和地说：“别这样，好好想想。”
　　“大姨，我不能。”
　　大姨惶惑地看着我，站起来，终于爆发了：“我就知道，你用这张好看的脸抓住欧楠后又故意甩了他，好让导致你失去父母的人伤心难过。好狠的女人。”
　　她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忽然回头，褐色的眼珠因为愤怒而变成了金色：“你不想想是谁供养你这么大到今天来侮辱我！是我的妹妹和妹夫。你却这样回报我们。你简直是我们怀里养育的一条毒蛇！”
　　我没有哭。可是外面的雪花依然一片又一片地下着。
　　屋子里开始发冷了，我只好回到床上，然后沉沉睡去了。我感到梦里有一只温暖的手抚摩我的头发，然后屋里的暖气生起来了，是妈妈。
　　我继续沉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惊醒，是温小姐。应该是大姨让她来的吧。我没来由地颤栗了一下。因为我伤害了欧楠，所以失去了妈妈的爱。
　　她高声说：“所以你一点都不爱我吗？就因为我和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有一点神似，你就特别关照我，在我爱上你后，你却狠心地只用我来搪塞你的妈妈和阿姨。我这样没有自尊地每天来你家只为讨你妈妈阿姨开心，得到的只是你不顾一切地离开。”
　　欧楠说：“青青你不要激动。”
　　“而那个女人只是利用你，填补她失去初恋男友的空白！”
　　“青青，水晶兰是个好女孩。你知道她没有。”
　　“你为什么这样执迷不悟，她根本就不爱你。跟你在一起纯粹是利用你，你就这样被她耍着玩吗？”
　　欧楠冷酷地说：“就算这样，那我只能说，我愿意。”
　　一刻钟的平静。门开了，温小姐走了。
　　她是个好女孩。
　　情网中的情债 。谁对谁如果不是全部就是零。
　　一阵“咚咚”的脚步，是欧楠走上来，他来到我的床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闭住眼睛。
　　我感觉他在我的床前站了一会儿。
　　然后就离开了。
　　我觉得好对不起他。
　　等我来到学校的时候，海冰根本不愿意理睬我。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她说过她喜欢尚英树，就在她要成功的时候，我突然横刀夺爱。我知道她让韩静和许愿在我们中间做一个选择。
　　她们都觉得很为难，但是天平是倾斜到海冰那边的。毕竟有错的人是我。
　　一时间，我们处在一种很尴尬的状态。不过尚英树安慰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站在我们中间的确觉得很为难。
　　海冰是我们共同拥有的一个最爽直、最亲切的朋友。
　　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海冰。好些天都没有遇见她了，她依然美丽，依然是女王的模样，却难掩眉宇间的一缕失落。
　　我们擦肩而过，她目不斜视，我想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们的背后是一弯宁静的雪。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却做了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和尚英树在一起很愉快。是那种心有灵犀的快乐。
　　我们一起在落满雪的校园里散步，落下一阵又一阵的笑声。然后一起去吃火锅。
　　冬天吃火锅是无上的享受。我们坐在窗子前，桌子上摆着青翠的蔬菜 ，飞薄的肉片，浓浓的热汽就飞起来了。
　　凛冽的西北风，飘飞的雪花，啤酒，凉菜，水果和火锅。还有，一对恋人。
　　“树，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傻。”
　　“呀！”
　　我们一起打棒球，然后坐在小木屋底下看野兔子跑来跑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从我喜欢你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一起去铁轨上走到沙滩上去。听海鸥叫。
　　他让我闭上眼睛，我就闭上了。他在我我手心上放了一个东西。
　　“是贝壳！”我睁开眼睛，一枚蓝贝壳。璀璨的花纹。
　　他说：“这个沙滩上有成千上万的贝壳，只有很少的是蓝色的。我偏偏醉心于那璀璨又纯净的颜色。我就在想，等我找到那个女孩后就把蓝色的贝壳送给他。”
　　“谢谢你。”
　　恋人拥吻。
　　这些天我快活地几乎忘记了欧楠。
　　有一天，我回到家里，看到他在收拾东西。我总是避免看到他，却刚好碰上了，我低头想上楼梯，却被他叫住了：“坐下，跟我说话。”
　　“可是我。”
　　“坐下。”他的话不严厉可是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和内疚，就不由自主地坐下了，忽然看到了他收拾好的行李。
　　“你要走吗？”我脱口而出。
　　他不回答。
　　“真的要走吗？”
　　“所以我没有机会了吗？”
　　“请你讨厌我吧。你会遇到一个比我好十倍的女孩的。”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我抬头忽然看见他的眼角滚过一滴泪。
　　仔细打量之下，我发现他简直不像从前的欧楠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仪容不整的样子，他总是那么俊美，生气盎然，眼睛发光，逗弄所有的人，从不沮丧，意志坚强。他忽然变得消瘦，脸颊深馅，胡子拉茬，头发凌乱，衬衫敞着口。
　　他不愿意让我看到他流泪，就抬起头来。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看着他。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他摇着我的肩。”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你恨我是对的。”
　　“哈，好，好！”
　　他坐下来，然后说：“我本来准备撕碎你们的。可是我看到你的笑脸，你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执著。从前我的朋友得不到就要毁灭我会劝阻他们，没想到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我不想那样，我一向是为我自己而活的，我为什么要牵挂着一个不把我放心上的女孩。这不是我欧楠。”
　　他站起来把那些行李提起来：“我走了。我会忘了你的。别说再见，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他拉开门要走出去，一阵冷风灌进来，我大声说：“请你一定要幸福。”
　　他低声说：“请你也幸福。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可他已在风雪中越走越远了。
　　爱情这东西
　　海冰还是不愿意理睬我，不过，好像渐渐得她复苏过来了。她本来就像春天的燕子一样活泼，夏天的荷花一样洒脱。因为时间可以平复伤痕，还因为，海冰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
　　根本原因在于，曾经忠心耿耿的程思翰叛变了。旁边有了一朵新鲜的花，范冰玉。
　　海冰有了种自己不喜欢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心痛感。
　　于是海冰重新投入了一场战争，把我抛到了脑后。
　　我渐渐从情敌变成了军师。
　　我喜欢这种变化。
　　我和尚英树进入了最甜蜜的热恋阶段。
　　他这个人，生气的时候闷声不响，有时候还挺浪漫。
　　有段时间每天送我一种花。玫瑰，丁香，百合，马蹄莲。
　　我感觉每天就浸在香气里一样。
　　我去图书馆的时候他就静静地看着我，或是在阳光下睡觉。醒来后喝口绿茶。
　　我趁他睡觉的时候看他，长长的睫毛，清晰的眉毛。好像在沉思一般。
　　这个运动员还会忽然情意绵绵给我写一长封情书，让朋友们叹为观止，广为传抄。
　　爱情甜如蜜。
　　我爱你！
　　我们最频繁的约会方式就是我去网球场上看他得分。大概英树觉得自己得分的时候最帅吧。
　　果然我每次看他在球场上的样子都对他加一分崇拜。
　　他真是充满了力量，眼神有杀气。
　　好迷人！
　　那不仅是恋人之间的爱了。
　　偶像崇拜。
　　所以和我一样的球迷还有很多啊，还好英树保密工作做得好。别人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否则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大家都鄙视我成为了英树球迷联盟的隐形秘书长。
　　我心甘情愿地接受鄙视。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至于许恬和周嘉，真难以分辨他们俩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在说相声。两人一会儿笑得捶胸顿足，一会儿又大呼小叫地满世界跑。他们俩表示爱昵的方式就是两人好好地走着忽然周嘉拍一下许恬的头，然后逃走，然后许恬就追上去。
　　简直是甜甜的俩小孩。
　　许愿忍不住时而走路风风火火，时而仰天长笑得五官走形。
　　如果许愿不开心世界将会怎样。
　　而我呢，在徐教授的统治下接受两名全优生白菁菁和洪燕脂的排挤。因为树的关系，这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战争。这个高高在上的冷王子，害得我好惨。
　　大姨被我气走了，妈妈依然视我为掌上明珠，可是她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层隐忧。我也无暇顾及，因为我近来实在是一感到很幸福。
　　春天的早晨，桃花和玉兰正竞相贡献自己的美丽。我和海冰走在路上，海冰气鼓鼓地对我描述着“甜死陈思翰算了”的范冰玉：“那个冰玉米饭哦，对程思翰无微不至，整天粘在他身边，思翰长，思翰短。女人应该为自己而活啊，我看冰玉米饭都成了程思翰的附庸和臣下了。”
　　“可是从前的程思翰简直就是你的附庸和臣下啊。”
　　“现在呢！”
　　“叛变了。”
　　“水晶兰！”
　　“我错了。不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下一级的漂亮学妹啊。其实你知道，程思翰在他们商学院还是满有点意思的。演讲啊，做报告啊，带学弟学妹啊，就招来一个头号粉丝。”
　　“挺好啊，同行。”
　　“喂，你这个朋友是怎么当的！”
　　“好吧好吧，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程思翰？”
　　“我不知道。”
　　“只是习惯了人家当女王的跟班？”
　　“也不是吧。”
　　“占有愿望。”
　　“也不是啦！”
　　“你看，你又不愿意和人家在一起，看到人家幸福又吃醋，你太矛盾了。”
　　“我哪有吃醋！”
　　“是啊，你没有吃醋，你有吃。”我谆谆告诫：“其实程思翰哪里不好了，对你忠心耿耿。”看着海冰的眼神，我改成：“曾经忠心耿耿，人又漂亮性格又好。你到底嫌弃人家什么？”
　　“他太唯唯诺诺了！”
　　“你不要总是盯着跟你一样有帝王病的人啊！”我小心翼翼地绕过树这个依然是禁忌的话题。“你跟程思翰在一起，你发号施令，他贯彻执行，多完美的一对。你也不能指望人家总是在等你回心转意啊。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你对思翰好一点，他依然是你‘女王座下温柔的白兔’。”
　　看到海冰有点动摇，我乘胜追击：“而且人家程思翰哪有唯唯诺诺，人家叱咤风云得很咧！人家只是因为喜欢你愿意在你身边陪衬你的光芒罢了。”
　　程思翰跟我们关系都很好。跟心爱女孩的闺中密友保持良好关系果然十分重要。
　　“可是我不确定我是否爱他。”
　　“用心去感受就好了。”
　　“用我的心。”她美丽的睫毛闪了闪，低垂下浓密睫毛笼罩的沉思的黑宝石般的眼珠，“我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