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隐还香（穿书）》偃吉

5、赴宴2

　　子夜稍微收拾了下情绪，便站起身告别了这个小角落，朝宴会中心走去。

　　快到水榭台时，她碰到来找她的秦昭。“你怎么回事，聊天聊到一半不见了人影，害我四处找不到人一直担心你。”

　　“对不起”子夜愧疚地说，这的确是她的不对，自己一个人走开却没提前向他们说一声，也许他们会以为是自己孤僻的性格发作，但其实她穿越来之前就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职业特征使然，所以当时没觉得有何不妥，想做便做了。

　　秦昭看她小脸巴巴地道着歉，瞬间觉得无奈又心疼，他这个妹妹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事，知错能改就好，走吧，入座了。”

　　子夜心里默默扶额，这秦昭怎么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啊，要知道她实际年龄可比他大好几岁的欸，一个小鬼像摸小狗一样地摸她的头，她差点没忍住拍开那只魔爪。

　　点了点头，趁机摆脱那只手，子夜和秦昭就向宴席走去了。

　　走到长桌旁，秦泠月向她招了招手，她便坐在秦泠月旁边了。

　　这桌约莫有二三十个女子，坐在主位旁边的那几个年纪稍大，想是谷小公爷上一辈的近亲，余下的皆是些年轻的女子。

　　“泠月，这位是？”正打量间，听到一慵懒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着华丽紫衫、雍容妩媚的少女，她眼波流转，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自己。

　　还没等秦泠月回答，另一把清丽的女声便帮她回答了：“这是云麾候府的四姑娘，秦子夜。”看到子夜迷茫地望向她，唇角一弯，笑容盈盈：“你忘啦？刚才我们见过的。”

　　子夜歪了歪头，好像…是那个齐太师的嫡孙女，齐皎。当即也挤了个甜甜的笑容：“齐姐姐。”齐皎好像比秦泠月小不了多少，且她自己因先天有不足之症，容貌身量看着就比同龄人小一些，因此叫声姐姐，大家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秦泠月看着她俩礼尚往来的对答，心里对子夜今日的落落大方有几分讶异。但基本的待人接物也要周全，于是用手帕微指了指刚才那位紫衫姑娘：“这位是平远侯府的嫡女，你薛凝薛姐姐。”

　　听到平远侯几个字，子夜有点愕然。因为宿主的记忆里，平远侯与她曾爷爷云麾侯一样，是因军功绩丰而获封，不过云麾候获封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而平远侯获封不过是近几年的事，说得上是新晋勋贵，现今朝廷里炙手可热的红人，就连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有所耳闻。

　　于是客客气气地点头道：“薛姐姐好。”

　　“恩。”算是回应了。薛凝眺着这两姐妹，一美艳一秀丽，脱口而出一句：“你俩是一母同胞的姊妹么？长得不太像啊，泠月长得也太过惹眼了些。”跟我有得一拼。

　　众人一听，这潜台词不就是妹妹长得很路人么，这薛凝不愧是将门虎女，这般折堕别人的话都敢讲。

　　“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何况我和妹妹又非双生子，岂能长得一模一样。”秦泠月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子夜自知容貌平平，不像三姐姐和薛姐姐这般风华无双。”秦子夜淡淡道，言语间似毫不在意。

　　薛凝眉头一扬。

　　“不过论起无双，还是我姐姐更胜一筹，毕竟内外兼修。”哼，气死你。

　　薛凝抿了抿红唇，“你这小妮子，牙齿好生尖利。”

　　“彼此彼此。”子夜又露出甜甜的笑容。

　　薛凝眼里隐隐有了火光…

　　“好了，都是将门之后，言谈不拘些倒也无妨。不过今日是谷小公爷的生辰宴，各家千金看在这喜庆的氛围上，可也莫要冲淡了才好？”坐在主位旁边的一华冠丽服的中年女子开口了，声音不怒反笑，通身气派沉稳大方。

　　底下小辈便纷纷细声道：“是，华夫人。”

　　子夜捏了捏秦泠月衣服，低声问：“姐姐，华夫人是谁？”

　　秦泠月微侧头，只小声回道：“谷小公爷的姑姑，都察院都御史华毅的正妻，二品诰命夫人。”

　　子夜听了，暗叹道，这谷国公府，本是超品公爵的外戚功臣，又与亲王之女郡主娘娘、当朝权臣“九卿”之一联姻，真是簪缨世族、满门勋贵呀。若是谁能嫁进来，荣华富贵怕是一辈子也享受不尽，还能福泽三代。可惜了，谷小公爷貌似看上了姐姐，而姐姐却喜欢韦垣。

　　不过韦垣，其实也算人中龙凤。品貌俊逸不说，更是内阁首辅韦棣大人的独孙，世代清流，家学渊源也是极好的。其家业兴旺的路数自是与谷国公府这般的功、贵、权联姻不同。

　　正想着，谷国公和国公夫人、谷涵、谷仪远远走来了。身边还引着个身形高大的公子。

　　还没走近，子夜便感受到那男子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恍然间，才慢慢看清其面容，只见深眉冷目，面如刀裁，高贵如神祗，俊美若无俦。如果说韦垣是清俊那一挂的翩翩公子，这男子应该是冷俊的霸道王爷了。

　　巧的是，周围女子的骚动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不是裴翊裴世子么？”“天啊，他就是裴世子么，他怎么会来？”“莫不是看上了参会的哪家小姐吧？”“你倒想得美，以裴世子的身份，要什么上赶着的女人没有？”听着皆是惊奇、羞涩之类的语气，而且越说越兴奋、大声。

　　裴翊她是听过的，这名号放京城，也是掷地响的人物。东凌国唯一的异姓王熠王裴庄的嫡长子，十六岁便献策朝堂，十七岁便有军功，如今也才弱冠年华，却是文武双全，天赋异禀，又有强大的王族背景做支撑，不说前途无可限量，他就是生在人生巅峰的那类人。

　　她爹就曾对裴世子多有赞叹，印象中还想把秦泠月许配给他来着，可惜秦侯府这一十多年来稍没落了，在京都这勋贵遍地的地界，想与如日中天的皇亲国戚联姻还是有难度的，即使秦泠月亦有才貌双全的美名。

　　子夜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在思考的。可能她对穿到异世这个事实还没完全消化并融入。二来，即使她在现代是一名特工，但放古代却像把雨伞放在无雨区——英雄全无用武之地，这个世界虽并无严格的女德女戒，却也束缚甚多，女子一生的荣耀都靠男子获得，自己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相夫教子，至于焚香烹茶、挥墨赏花之类的闺阁雅事也只是无聊时的一种寄托罢了，更何况她对这东凌国的文史政俗本就不精通。

　　因此，无论将来许一门怎样的亲事，她都是无甚期待的，反倒想过找个小门小户、心地纯善的或许还能落得一生轻松，反正她有武功傍身，又是从侯府嫁出去的，嫁妆总不会少吧，安全、生存都有保障…

　　思绪突然被国公爷那洪亮的声音打断：“感谢诸位宾客今日来参加犬子的生辰宴会，兼赠厚仪…”一套客客气气的话。

　　正听着，子夜眼神不由自主又被裴世子那难以忽视的光芒给吸引了去，只见他背脊挺直，傲雪霜姿般立于谷国公身后，眼神淡淡地扫了眼眼前宾客的座次布局，正想低调的往坐席走去时，前边说话的谷国公却朝他点头微使了个眼色，再往众人这边瞄了一眼，大概是觉得裴世子位高言重，想让他来致辞说说场面话。

　　裴世子低垂着眼睑，却丝毫不领情，只虚虚向谷公爷和众人的方向行了一个礼，便去落座了。

　　子夜一直假借余光看着裴世子，随着他落座后，子夜看到了坐他不远处的韦垣。韦垣并没有像周围人一样言语寻上去攀谈，而是低头把玩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子夜下意识侧头瞄了秦泠月一眼，果然，她正看向韦垣那个方向，眼睛里有某种浓郁的情绪翻滚过，亮晶晶的。

　　待意识到旁边的子夜正用余光打量她的时候，秦泠月微微抬了抬下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移开了目光。

　　这时国公夫人与谷大姑娘谷仪也落座了。也是先问候了一番，说着些场面话，随侧的传唤嬷嬷便开始组织上菜，一个个丫鬟端着精致秀美的盘子有序地上上下下，现场氛围渐渐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