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劫名凡尘》道隐小城

7、逍遥

　　她：你的答案是什么也不想要吧？根本就不想进入群体、等级、强弱这样的语境里。
　　他展颜道：世界上有两种答案，错误的答案和我的答案。我那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帝力何故加于我？
　　她：认识“事实”后，却不要“事实”，这样不很幼稚吗？那种程度的自由怎么可能呢？我也达不到你想要的那种境界。
　　他：那时我不愿相信没有那样的逍遥。知道不现实、不合理，只是不愿信。单纯地执拗。
　　她：你没有考虑过只求内心无碍自在吗？
　　他：考虑过，只是不喜欢。
　　她：心中无碍难道不已经是很难的事？
　　他：其实我知晓“心无挂碍”需要绝大的勇气和智慧。但在我的妄念里，好像它的技术含量并没有那么高，要不健忘，要不欺心，总之太过虚假了。
　　她：心无定势，何谓真假？信之为真，行之为真，方便法门，不外如是。你又要怎么达成你的逍遥呢？
　　他：我也不知道。“天地之正”、“六气之辩”，我并不懂它们真正意指什么，不过我能做的应该不只是羡慕。我清楚“周与胡蝶，必有分矣”，我记得“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所以我冲动着先要化成大鹏，大鹏的九万里相对燕雀的蓬蒿之间应该就是逍遥了吧。
　　她：这不会是歧途吗？天风不来，海波不兴，大鹏如何高飞，再者高飞了又能如何？无非北冥徙于南冥。你不觉得你选择的路径其实并不符合你的心愿？
　　他：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只看到了一条路，一条进阶之路，我的心愿是不要这条路，但这条路始终在那里，不来不去。能怎么办呢？退缩？顿守？都不行的，不争即亡。只能一直向前、向上。也许等走到了无人之境，我会见到、找到我想要的。
　　她：其实不过是为自己找了一个上路的理由。
　　他：有些时候行为的动机并不一定要合理，只要觉得仍有可能，就会一直走下去。当时我说服不了自己，没办法遏止自己的冲动，也许只有当亲身尝试过，念头才会通达。
　　她：你实际做了什么呢？在群体生活中，超脱可是不道德的。
　　他嘴角轻轻上扬：哼，甚至孤独都是不道德的。我开始编故事，讲故事。若那些结构严密的思想学说有力量，合理的想象至少会有部分力量吧？我选择了一种温和有趣的方式散播我的想象，当然这也是我那时维生之余唯一想做而且有条件做的事。我希望把自己知道、别人可能不知道的哲学、社会、天文、地理、物产、生物、心理等知识都杂糅到上古神话里。神话在信鬼神的世界里还是有些说服力的，总算我不白来一场吧。
　　她轻笑到：说说你的神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