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自青》伞有雨鱼与渔

3、电话

　　她挨着谢老大旁边坐，李枫和她旁边的人换了个座位，她忍着不耐好歹还是坐着没动。
　　谢老大好笑的看了她几眼，办公室的林前辈和她说话，半开玩笑道，“我来这这么久李枫还是第一次请我们部门的人吃饭”。
　　她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一桌子的鸿门宴感情就她不清不楚的来了。
　　谢老大低着头假装喝茶，眼睛对视间能看到他脸上的无奈，只觉得越发觉得不自在，她像是被赶着上架的鸭子。
　　办公室的董前辈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接口道，“我们是沾了若水的光”。
　　“之前一直在一线也没有机会，现在上来了以后多组织活动各位要赏脸呀”，李枫笑着解释。
　　“你约若水就可以了，我们这电灯泡还是少当”，余适半开玩笑看着她。
　　她赶紧摆摆手，“都是同事，约谁都一样”。
　　李枫脸上的笑意尴尬了一瞬，嘴巴微微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见刘量笑道，“那可不一样，李枫是吧”。
　　李枫笑着正要说，服务员开始上菜，他们的位置正好在门口，服务员越过她和李枫中间的位置上菜，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些，她暗自松了口气，她不习惯别人靠近，那感觉像是被侵占了属于自己的领地厌恶而愤怒。
　　这是一场不怀好意的聚餐，她明显的感觉的到他们的试探，还有那不肯罢休的坚持。
　　“我们一起敬李枫”，余适举着杯子站了起来。
　　“生日快乐”，一手一个杯子众声喊道。。
　　“谢谢“李枫一个个碰杯，她拿的饮料，闷了一小口。
　　“若水，你这个不算要喝酒啊”，余适眼尖的瞧见她杯里的饮料。
　　“李枫倒酒啊”，刘量指挥李枫。
　　李枫要拿她的杯子被她挡住，“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喝酒，你们多喝点”。
　　“来我们这哪有不喝酒的，多喝几次就会了”，余适帮腔。
　　李枫看了看她，她还是笑，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不好意思，真的不会喝，你们喝吧”。
　　“没事就喝一点点嘛”刘量不怀好意的继续劝。
　　李枫见她脸上笑意渐散，收了手里的酒道，“算了不要勉强，我们喝”。
　　办公室的两个前辈又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眼神间似在对她品头论足，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的怒意一时间几乎控制不住。
　　陆陆续续的有人敬她的酒，她都一一的还了回去，到余适时他拿着酒碰杯之后特意说了几句话，听得她想笑，“若水，李枫这人是真的不错，你不考虑考虑”。
　　她垂眸看自己手里的杯扬唇一笑，眼睛扫过桌上的人再对上余适时表情温淡却十分真诚，“余总这我真考虑不了，我已经结婚了”。
　　桌上有人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前一秒还热闹的场面突然就安静了，每个人都在看她，似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你…..你…..，你结婚了怎么没有和我们说啊”，余适结结巴巴的问她。
　　所有人的反应如戏剧一般，她还是笑，这时是十分的礼貌，“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应该知道的”，她扬着她的手，她喜欢的daringring钻戒在灯光下闪着白色的光，她带的是中指虽然没有刻意说明但也不至于忽略才对，此刻她很庆幸她结婚了，至少那个人没有他们这么讨厌。
　　房间里很安静，也很尴尬，她突然想起贾平凹先生的一句名言，“世上的事若不让别人尴尬，也不让自己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我作践”，他们也许不知道结婚于她已是作践，而他们却乐此不疲的和她说道，于是在鲜血淋漓的战场她勉强获胜。
　　办公室的董前辈凑近她问，“找的是我们公司的还是家那边的”。
　　她摇摇头，“都不是”。
　　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李枫小心的探听，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感情这种事没有避免的办法，答案只有喜欢或不喜欢。
　　办公室的林前辈也问，“你婆家是哪里的”。
　　“顾城”，她依言答道。
　　“那边挺好的，我有个表姑那在那边”，办公室董前辈说道。
　　话落音后又是极为尴尬的安静，先前还看热闹的人又变成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来来来，一起在走一个，祝福李枫”，余适是最为活跃的一个，也算是有始有终。
　　杯子高高举起，眼神互相交错有落在她身上的打量很快带过。
　　晚餐怎么结束的她不知道，脑袋里不停的在回想她说出结婚的那一刻，每个幻想的结局都不是非说不可，为什么要说，她不明白，连续在外面两年不曾回去不就是为了逃避吗，如今算是什么呢坦然接受吗她自嘲的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车已经停在公司楼下。
　　和办公室的前辈一路回去，还没到房门接到谢老大加班的消息时，她几乎是麻木的答应下来。
　　楼梯口的灯坏了，她打着手机灯在转角遇见了李枫，两人都很尴尬眼神交汇很快错开不知往哪里看，偏偏转角处是一扇门只能让一个人先过，李枫侧身让她，擦身而过时李枫轻声道，“祝你幸福”。
　　她愣了愣，转身去看，只看到李枫快步离去的背影，昏暗的灯光里只有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落寞的笑了笑，对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慢慢的应了一声好走下楼去。
　　刚打开电脑谢老大电话又来了，“若水，今晚上要辛苦一下，公司催的急明早上班就要，你看明天不忙的话把这边工作资料的也弄一下等我回来我们交接”。
　　“好，我弄好了直接发给公司”，她答道。
　　“行，辛苦你了”，谢老大再次慰问道。
　　“没事，你早点休息，明天要出差”，她是无所谓，早点结束也好回去一趟。
　　“好，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谢老大挂了电话。
　　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浑浊，她不喜欢加班，可避免不了加班。
　　一晚上她在办公室翻箱倒柜，里里外外都很安静，只有偶尔过道里有老鼠跑出来弄出的声响，等到结束头昏脑涨，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发送文档的间隙她靠在椅子上躺了会，睡意朦胧，看着手机和电脑的屏幕亮了又暗，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结束后给谢老大发了个消息，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床上睡意已经没有，她拿出床边的本子写写画画，在上面写了个数字596，这是她离开家的日子，今夜她突然想念远方的家人。
　　第二天的闹钟响起时她正睡得舒服，翻了个身又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已经9点，匆匆忙忙下去办公室里刘量在董前辈的座位旁和她聊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进门前还听见声音，她一进门声音便停了下来，一会刘量玩笑般的说着，“若水你是不是知道越总不在”。
　　她昨晚没睡好说话瓮声瓮气，“没有，昨晚加班太晚了”。
　　林前辈故作惊讶问她，“你还跑下来加班啦”。
　　“恩”她点点头，仿若不觉她阴阳怪气的腔调。
　　刘量呆了没多久离开了，她把剩下的工作整理出来放在一边，调走前她准备回一趟家，下午就去把谢老大交代的事情办好。
　　刚整理得差不多电话就响了，看着来电显示她犹豫着接听，那边的声音不急不缓，她一手拿着笔脑袋里开始寻思接下来的对答，有清嗓的声音，“若水”。
　　她赶紧答道，“越总您好”。
　　“若水啊是这样，湛江那的领导打电话给我说需要人过去帮忙，我和你们谢部长商量了一下你去比较合适，你手上的其他事先放一放，一会湛江那边会有人联系你，你就过去帮帮他们事情完了可以休息几天再回来”。
　　她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听着对方说话，准备的对答都毫无用处，她开始奢望赶紧离开。
　　电话挂断，领导的一句，“你幸苦一下”，决定了接下来所有的付出，她把玩着笔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没多久湛江的人果然联系她，说给她订第二天的机票到了接她，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风风火火，毫无征兆，她就将踏入了一个陌生之地。
　　最初她是打算三天做完玩上两天在回去的，结果没想到一做就是五天，最后还是谢老大打电话喊回去她才结束手里的活。
　　回去是晚上七点去办公室拿东西遇见董老师说她要请假回家，和谢老大说好把工作交接给她，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却不似滋味，她要走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是一起开会决定的，现在自己想走了甩手扔给她。
　　也不知董老师怎么了突然靠近贴着她耳朵说话，声音很小但足够入耳，“本来这次去湛江是林老师去的，你来之前谢部长打了电话给她，说这里就她最闲我们都忙让她去湛江几天，刚挂了电话她打给越总说她身体不好去不了湛江想让你去，越总才说喊你去”。
　　她心里冷笑一声，大约是明白了董老师不想和林老师共事的意图，不过是怕她走了事情全落在自己身上,找个由头走吧，她看着董老师却不动声色，只说，“没事，谁去都一样”。
　　董老师摇摇头小声道，“本来谢老大就想调走她，没想到她去找领导”。
　　她这时忍不住笑笑，无所谓道，“没事反正都是要走的，林老师留在这比我合适”。
　　晚上的走道里格外安静，董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她却不愿意被人知晓已经回来，电话的到来让她有了加快步伐的理由，挥别董老师到达房间电话还在响，陌生的号码，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喂”，她接听了电话。
　　“我是江淮”，他说话的声音微喘，像是刚奔跑过后。
　　她愣了愣，看看手机的来电显示大脑一片空白，电话那边“喂”了一声，她赶紧放回耳边，问道，“有事吗”，说完又感觉哪不对。
　　江淮“恩”了一声语速很快隔着电话能感觉得到他的匆忙，“妈生病了，要做手术，你能回去照顾她一段时间吗”。
　　她反应有些迟缓，等到江淮那边再次询问她的时候她才有了反应快速答道，“好，可以”。
　　江淮舒了口气，停顿几秒才问，“你在那还好吗”，他的询问像是知道她面临困恼让她一边心惊的同时一边极快的做出反应，正要答复，那边听见有人在喊江淮，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十分着急，他先应了一声，和她说了声抱歉，道，“若水我现在有事，爸妈那边辛苦你了，等我空闲在给你回电话”。
　　她好还没说出口那边已经匆忙挂了电话。
　　她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房间里很安静，静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在房间里傻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号码以前给她打过电话，是李枫请吃饭的那天，显示的陌生号码她没有回拨，只是江淮为什么不继续打呢，又或是他知道她今晚回来吗，想想似乎也就只有谢老大问过她什么时候到，心里莫名的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