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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王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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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福爷应到,“这种方面我是外行,既然你已觉出可疑,那么凭你自然有查证脱身的法子,只是我们再在此处拖沓不出面,里面那位怕是要先起疑。”
      “说的也是,那王老板视我为眼中钉,挡人财路,深仇大恨嘛!今天上了他的船,恐怕刀早就磨好了,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我他才能做大。”家仆顿了顿,改了个口坏笑道,“哦不,是杀你,所以待会有点儿闪失也没问题,我现在不过是小福爷的小小’家仆’嘛。”
      “……”小福爷愈发面无表情,直接转身径自下楼梯,家仆见了屁颠屁颠跟上去,“哎呀少锦我这是夸你武艺高强所以不会有闪失嘛!换成我要是那王俞杰真有什么歹心我就得完蛋了是不是?侍郎大人威武无双……”小福爷一把捂住他的嘴,表情略微狰狞地吐出几个字:“闭嘴,到了。给我有点奴才样子。”
      “唔唔唔…”家仆被松开了嘴后立马安静下来,笑意也收敛了一些,不过只是在欠揍的程度上从想打十拳变成九拳了而已。小福爷心情复杂地随暗道转了个弯,家仆立马跟上,二人眼前忽地明亮起来,不似像别处红绡暖帐,显得庄严大气,四根雕梁大柱撑起一片宽敞的小型殿堂,两侧的客座,权贵们均已列坐其次。“想不到这里头竟这般别有洞天。”家仆在心里小声嘀咕,目光却突然被这厢尽头一幅悬在墙上的画卷死死吸引住,那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心跳漏了半拍,许多死也忘不掉的东西一声轰响,并做一脑儿扑腾上来,眼神再也挪不开了。这画着笔恢弘大气,气势磅礴,足见笔者功底深厚。虽是佳作,但也并非什么极珍极稀的物件。小福爷注意到家仆的异状,也抬眼看过去,却看见画卷下的主座上,一位穿着富贵的中年人起身向这边迎过来,这便是长春舫之主——王俞杰王老板了。
      “王老板,久仰。”小福爷朝来者微微一拱手,“这是哪里的话?”王俞杰满脸堆笑,抬手回礼,嘴上却油得紧,“早先听闻江南小福爷的威名,可惜未能与您这样的人物见上一面,今日何其有幸,得小福爷承鄙人的邀,让在座的各位都一开眼界。当真是年轻有为,丰神俊朗,鄙人又怎么担得起您这声久仰,真是惭愧!”他一阵马屁连珠炮弹,常人听了都要发懵。
      “在下年轻无知,经验尚缺,实在惶恐。王老板行商久矣,家业稳妥,此次登临长春舫,心中不免喟叹其惊人之姿,今日宴席,还望王老板就前人之观指点一二,若能受教,在下不胜感激。”小福爷礼貌地微笑,淡淡回道。谁人不知,江南行商,小福爷是首,其余皆逊一筹,做买卖这方面谁敢担着指点他一二?亏他能把我就是年轻有为你已经过时了这话说的如此春风化雨,让人听明白了也发不起牢骚来。王俞杰不是糊涂人,自然明白这是个伶牙利嘴的后生,面上却依旧腆着谄笑,“不敢当,不敢当,这边上座……这位是?”家仆目不转睛,盯住那画卷不挪脚,眼神要把那画卷洞穿似的。
      “此乃延寿大师之作,前年赠与王某,小兄弟甚有眼光。”王俞杰打量着这位年轻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小福爷的样貌虽然也担得起英俊之称,不过表情太过疏离平淡,清秀得有些乏味。这位却着着实实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教无论男女看了,都赏心悦目得紧。家仆回过神,朝王俞杰偏了偏头,霎时便将一双桃花眼半眯起来,一勾嘴角盈满笑意,耳边长鬓发丝里隐约透出红色。他连拱手礼都懒得做起,单是露出半截小虎牙,“在下名曲,免字贵儿,是随着福爷的下人。王老板。”
      “哦。”王俞杰一边引着二人上座,一边暗暗观察道,这下人倒也是个俊俏少年郎,只不过……为何要在耳上挂两吊红穗?虽说大唐以来江南地区民风开放,好饰物的男子不在少数,可穿耳……这红穗看起来倒不像中原的产物了。说是家仆定不是一般的下人,小福爷这种场面也随身带在身边,方才也不见他同我讲礼,像是自在泼皮惯了,这个少年是什么角色?他越来越觉得可疑,但小福爷毕竟是个未知数,不好做过多打探,不由心里把捏时辰,估摸着派人回来的时间。
      “刚刚是在下失态了。只是这画作颇像我一位故人的手笔,依王老板言此为大师之作,延寿大师并非我等可以结识,故人也并无别称,想来是眼拙,认错了。”话倒是不失客气,语气却无端轻浮,这哪里像个下人说话?王俞杰稍一皱眉,但还是礼貌地引着曲贵儿,“这边请。”
      他也丝毫没有作客的扭捏,三两步越过王俞杰到小福爷身边,大咧咧盘腿坐下了。王老板眉头又是一挑,这满座非权即贵,带了下人的,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站在老爷后头?这一对倒是反了,小福爷坐的端端正正,那曲贵儿却撒手撒脚,拈桌上的水果丢着玩,嬉皮笑脸,真是不像样子!早听闻小福爷行事百无禁忌,不按常理,现在见着真的,多神通广大没看出来,就拿这埋汰门面的下人水平一经比较,只看出来他是个奇葩,“江南小福爷手眼通天?笑话!”王老板几番度量,心里冷笑。
      而奇葩本人毫不自知,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不时抹平被曲贵儿蹭乱的衣角。要是知道了别人心里怎么编排他,肯定要大喊冤枉,都是边上这个孙子的锅,他才是真的奇葩。座中各位听说来者是小福爷,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开始有意无意往这边瞟。一时间,私下议论的声音大了许多。
      曲贵儿听力极佳,此时正津津有味,他凑近小福爷,“哎哎听到没有?都在议论咱们呢!说什么我听听……久仰福爷,为人着实端庄?哎呦谢谢您,的确挺人模狗样。似乎名不副实?贵客真是好眼力。缺少管教……这个应该是在说我,哎!说我呢!你个做老爷的还不管管我?”小福爷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在他背后,这一掌运了巧功,半封住他大半穴位,至少一些小动作是做不了了。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曲贵儿立马被迫绷起腰板,眼睛却还不老实,滴溜溜四处乱转。王俞杰安排了他们二人后便不知去忙些什么了,不见人影。到底是舫主,这船里的机关如数家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太容易了,现在没准在哪个暗房密室里倒腾呢……他百无聊赖,穴位又被封住不方便动手动脚,只得懒懒地扫视堂上来客。客人们都自己谈着话头,多是邻桌交流,也有人下座谈话的,唯独小福爷这一桌没人靠近,谁也不敢上来打个招呼,遇上曲贵儿的眼神都是掩饰地往下一缩。也是么,大家都是头回见小福爷,谁也不了解这位的脾性,谁也不愿意惹一把出头火。曲贵儿的嘴角勾起来,却有点睥睨群客的冷意。
      终于耐不住老实,曲贵儿嘴巴刚准备动,突然船身一阵摇晃,所有人都往前一倾,悬着的灯摇晃几下后尽数熄灭,黑暗中传来杯盏落地的声响,混杂着船客们的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事故?”“不是吧?这可是长春舫第一次载客……”吵嚷之间,小福爷点起桌边晃熄的蜡烛,扯了扯曲贵儿袖子,他轻蔑一笑,伸手挑了挑被别进衣襟的红穗,慢悠悠答道:“大惊小怪,没事儿,这响动……”
      “不过是船出行,驶离了码头而已,各位不必惊慌。”
      王俞杰从小福爷二人座后走出,手里端一盏红烛点燃,小小烛焰亮起,他的身后,一扇暗门正悄无声息地合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穿耳,在唐代其实是一种刑法,犯了轻微的罪行被施以贯耳之刑,但是在不是中原的地带这种管制就很淡了。所以王老板会觉得曲贵儿作为男子,却又穿耳,有些不寻常是怀疑他是犯人或者不是中原人,在前传中曲夫人也说过要少年理解的那一番话也是这个原因。并非不能接受和不允许这种装饰,只是让人略微费解和容易误会,毕竟还有身体发肤这种不能故意破坏自己身体的说法存在,不免要被人诟病。即使小曲他是被母亲强行穿耳,在不了解的人前也是十分奇葩的
    其实只是小曲他美的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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