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若影（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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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始系统地学习忍术，却已经摸索到了一点查克拉属性的运用，还真是了不起的小家伙呢。
斑私下早就教过泉奈如何结印和引导查克拉流动，但据田岛所知，泉奈至今还没能释放火遁，也没有什么征兆。田岛还觉得是没到时机，毕竟泉奈这刚养好的身子骨还是有点弱。
现在看来，这孩子的查克拉第一属性很可能是“风”，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感知技巧，天赋不可谓不高。第一属性不是“火”的族人并非罕见，像晃次那小子初学火遁时还被认为是个笨拙的小孩，后来才在雷遁上展现出绝佳的资质。可能是因为几个哥哥们都是先从火遁学起的，泉奈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对风属性的亲和力。
说是个聪明小孩吧，有些时候又迟钝得很，田岛觉得有趣。泉奈总是试探着请求父亲来教导自己忍术，不就是这小孩以为哥哥们自学都能学会火遁，就自己没什么天赋？
五岁就能踩着墙壁上房梁，哪里是没天赋！
当初第一次见泉奈坐在房梁上的时候，田岛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那不知所措的小表情让他还以为这是哪个捣蛋儿子的恶作剧，让小儿子下不来。不过紧接着，小泉奈就自己顺着梁柱垂直地走下来了，看那熟练的样子，应该也是这么走上去的。问起来才知道，这小孩原先的犹豫不过是在思考“咚”地一下跳到榻榻米上会不会挨骂。那乖乖低头认错的小模样让田岛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调皮又乖巧。
然而问起泉奈这是怎么做到的，小孩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只得了一句——“忘了”。他喜欢在榻榻米上一边看书一边滚来滚去，大概是某次把脚架在墙上的时候又忽然想要到处走走？泉奈是真不记得第一次是怎么走上去了，反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倒立在房梁上了。
真是个迷糊的小家伙！田岛那时的心里，更多的其实是赞赏，因为这证明了泉奈已经能够较为精准地控制查克拉了。替身术、变身术，两种最基础的忍术考验的仅仅是让身体里的查克拉流动起来，是不需要特别指导就能学会的忍术。反而是站立于墙壁上需要持续而平稳地定向输出查克拉，甚至有的孩子十多岁了都还不擅长。
推迟了这么久，但现在看来，确实可以开始教导泉奈学习忍术了。
不过，田岛不心急，他知道泉奈才是最急着开始学习的那个。他已经察觉到了小儿子近期的某些小动作，只是装作不知道，想看看这个鬼精的小家伙要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赞成他开始学习忍术。
分|身的问题，田岛暂时还不打算追究。忍猫那边因为吉见的关系，有小太郎的纵容，一些小细节也不会上报。但无论是泉奈冒用了哪个孩子的模样，还是族地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孩，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以泉奈的聪慧，田岛倒是期待起这个小家伙可以瞒多久。
真是有意思的小家伙啊，他这个小儿子。
夕阳西下，田岛的两个孩子终于是牵着手一起回家了。田岛半分没有显露出他已经知道了小儿子不少的小秘密，而是继续暗中留意着两个孩子。
两个弟弟的葬礼过去了五天，斑除了不愿再提起那场战役和已经过世的弟弟们，至少在家人面前一直是有说有笑的。但也很明显，在他心里的裂痕还没能合上。作为族长家的长子，哪怕是心里再大的痛苦，他也必须要学会扛起这一切，永远留给族人一个不会崩塌的强者形象。这是田岛希望斑能学会的。
这些天来斑在泉奈面前一直表现得如同之前一样，甚至是用有趣的见闻逗弟弟开心，也确实是在逐渐明白和体会到自己身为兄长的职责，而不是像当初鹰久离去后，不敢面对弟弟们，有意无意地回避着。
而今天，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晚上有他不太喜欢的煎鱼但胃口却也不错。有哥哥作榜样，连带着让似乎没什么胃口的泉奈也多添了一碗饭。
在两个孩子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之前，田岛暂不急着给斑布置新的任务，也不打算带他一同前往北部前线。他不会步步紧催，而是留给孩子更多自我调息的空间。
在田岛不在族地的这段时间，比起斑，还是泉奈这孩子更需要他找人盯梢着啊。原先的担忧没有减弱，但不可否认，田岛又生出了期待。
同他的哥哥们一样，泉奈其实也是个活泼的孩子。无论是用分|身跑出去玩或是别的捣蛋，田岛倒是乐意纵容一次。至少，能减淡几分他心中的痛苦和仇恨也好。
“诶，是夏装吗，婆婆？”正和泉奈斗花札的斑停下手，朝抱着一摞衣物进来的喜子婆婆问道。确实是该裁新的夏装了，前天喜子才给他们两兄弟量过身。
“你们俩还要再等两天哦！”喜子笑眯眯地，将衣服递给了田岛。
斑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倒是泉奈有些好奇地张望着。
“这么多？”宇智波族长少有的抱怨语气。
“毕竟三套呢，忍忍吧。”喜子婆婆笑着劝道，“后天又该忙起来了，您就又不得空了呢。”
嗯？奇怪......那不是一套吗？
然而，泉奈不及细想，就被哥哥催促道：“回神啦！回神啦！”注意力又被拉回到了纸牌上，连他腿上的小暗云也伸着小爪子提醒泉奈快用手里的“樱短册”收了下面的“幕”。
等泉奈第二天午后去书房归还卷轴的时候，发现父亲身上穿着的应该就是新裁的衣服，而他又一次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父亲出战也很少戴护额，今天却罕见地扎了钵卷，细长的带子垂落在肩头羽织上......嗯？羽织的缝线？
“放这里就行了，”田岛的视线从战报上抬起，扫了泉奈一眼，“别磨蹭，快去吧。”小脸微微一垮，小孩乖乖应声出去了。
待门合上之后，田岛脸上浮现了一丝微微的笑意，他当然知道泉奈肯定是更乐意留在书房里看书，而不是去七藏爷爷家学乐器。虽说那些只是族中赋闲的老人家用来打发时间的，于泉奈的成长并没有什么帮助，但既然吉见老爷子自有主张，他也就不插手了。或许真的如同吉见料想的那样，沉闷半个月，这小孩反而会活泼起来。
前来汇报的宇智波顺博笑道：“确实有够敏锐的，那小子。”他注意到了泉奈刚才的视线，和有些疑惑的眼神。
田岛挑了挑眉毛没作声，挽起袖子将自己杯中冷透的茶一饮而尽，又把对面杯中半凉的茶倒过来，这才替顺博又续上一杯热茶。顺博哈哈大笑，田岛无奈地啧了两声，抓起先前扔在桌下的折扇，扇了起来。
“很是不巧呐，今天也是有够热的。”顺博嘀咕着，毕竟开始入夏了，没有雨，只有干燥的空气，“其实也不急这一两天吧？”
“已经热起来了，等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了。”田岛提笔蘸了蘸墨，在战报上圈了几个信息，回递给顺博，“再说小孩子容易出汗，三套都不定够换。”
“喜子也是有够讲究的呢！”
顺博吹干了墨迹，收起战报，调侃着，却听田岛道：“我原本也是不信这些的，但如今却是希望这真的能有些作用。”
收敛起脸上玩笑的表情，顺博恭敬地道：“没有做父亲的不期盼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族长大人。依我所见，那孩子长大必定成就非凡。”除去宇智波族长这一重身份，他眼前这人也不过是个疼爱着孩子们的父亲罢了。
“借你吉言。”田岛笑了笑。他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了，剩下的斑和泉奈，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啊。想来有些愧疚，他在彼岸的妻子，怕是会责怪他这个不尽责的父亲。
泉奈病了有将近一年，田岛衷心地希望他能跟斑一样健健康康，两个孩子一起平安长大成人。
而此时此刻的泉奈，暂且还不知道亲人们对他的祝福，书房里那一丝丝的小疑惑并没有困扰他太久，毕竟此刻他大半的思绪都在南贺森林里。不过就算全族人都认为他依旧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药包，他也不甚在意。毕竟他自己知道，虽然元服后也没有剪去长生缕，但“他”确实健康地活到了二十四岁。
不过，这还不够。这一次，在哥哥实现愿望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死去的！他可是要在白发苍苍的时候，也能跟哥哥一起晒着太阳斗花札呢！
走出家宅的大门，路过的族人甚至有不少并不认识这个族长家的幼子。而这蜷缩在孩童身躯里的庞大野心，就更不可能为人所知。
“东川的狗！喵——嗷！野蛮！粗俗！不堪入目！”
老远就听见小太郎在哪里大吼大叫，也不知是哪个东川的忍猫惹到他了，连“狗”都骂出来了。
“狗屁股生出来的货色喵！”
粗俗的话语引得路过的几个族人纷纷朝那边张望，闷笑不已。
泉奈朝那边走去，那是长老宇智波七藏家，远远就望见小太郎站在侧面的围墙上，朝着巷子深处叫喊着。还没等泉奈走近门口，就听里面一声叫骂：“吵死了！”似乎是吉见老爷子的声音，一柄折扇朝着小太郎砸过来，半空被一只跃起的忍猫挡了一下，飞弹起来。
穿着小褂的大狸花猫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个身子，在围墙上稍稍借力，再次跃起将折扇稍稍阻拦，一同落下。他在落地的瞬间翻滚了一下，巧巧用肚皮稳稳接住了折扇，躺倒着仰起脑袋望向泉奈：“好久不见呐，泉奈少爷喵。”上次见的时候，他还叫泉奈作“小泉奈”呢。
“好久不见，茶丸。”泉奈走上去，拿起茶丸肚子上扇子，看他打了个滚爬起来。再抬头，围墙上已经没了小太郎的影子。这只跟小太郎有七分相像的大猫，是町屋本部据点附近茶屋的常驻忍猫，被当地人叫作“茶屋猫”，干脆就改名叫了茶丸。
进了院子，泉奈没有往玄关去，而是沿着石子路绕向后院，从这边去那个房间更近一些，半路上果然看见了小太郎卧在半路上等着他。
“这不是那个没人要的小破孩呀？喵哼哼......”老猫贱兮兮地说道，“你哥哥又扔下你不要啦！”
泉奈不理他，直接从小太郎身上跨过去。原本跟在他身后的茶丸便在小太郎身边停下来，不再往后院去了。
“你早上溜出去玩儿啦！咱可是知道的喵！”小太郎翻了个身冲着小孩的背影道。然而泉奈根本不回头，一点也不在乎。
小太郎眯着眼舔了舔爪子。但凡泉奈有一丝的慌张，他肯定会抓住机会勒索一笔，但那毫不理睬的模样，确实是无所谓的表现。嘛，也确实算不上把柄就是了喵，小太郎的视线从小泉奈的背后收回来不再去关注，想想也是呢，毕竟是田岛家的小孩，有哪个是闲得住的？跟他哥哥们一个样，病好了也开始皮了，真是不乖巧呢喵。
“打扰了！”泉奈在松之间的廊外脱下鞋子，在台阶下摆好，这才走上前去掀起竹帘朝里面望。没有音乐声，隐隐的似乎都在聊天。
“小泉奈来了呀！”正在跟萩乃说着什么的杵叶中断了谈话，朝泉奈笑着招呼道，“快些过来吧！”吉见在里头跟信勇正在聊着，朝这边看了一眼，对泉奈点点头又转回去了。
七藏老爷子笑呵呵地走过来将竹帘卷起来，顺手在泉奈头上摸了一把，拍拍小孩的背示意他先往萩乃那边去。
宇智波萩乃是町屋一系三个据点及其周边暗桩的总负责人，也是茶丸的主人。她是族中少有的、仍担任职务的女性长老。与面目慈善总是带着微笑的杵叶婆婆不同，萩乃的嘴角总是抿得紧紧的，配合她那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一看就是很严厉的老妇人。不过对着孩子，她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招呼泉奈坐到她身边去。
“今天有栗馒头哦，马上就拿过来了。”杵叶摸了摸泉奈的后背，没有被汗湿，应该是来之前就换过衣服了，也就没张罗着给他换衣服。
正说着呢，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端着托盘从走廊过来，在门口帘下盈盈下拜，复又站起，小步将点心捧来。眉目间还未脱稚气，身形却有了几分婀娜。泉奈朝她点了点头，认出了这是琢也的外甥女女珠和子，关系不算远，但她本身的资质稍差了一点，看了打量了两眼后遂不再理会。视线落在了点心上，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
珠和子观察到小孩的神色变化，在搁下了点心后便先一步拿起了托盘中的湿毛巾，细心地为他擦手。
泉奈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太过于亲密，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这个姐姐。
女孩抬眼跟泉奈四目相视，笑了起来，道：“小泉奈果然长得很像哥哥呢。”摸了摸泉奈的头发，动作很亲昵，可惜小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
“去把琴取过来吧，珠和子。”萩乃道，女孩便恭敬地拜过，起身出去了。
“还是差着一丝。”萩乃微叹了一口气，朝杵叶摇了摇头，眼色有了，但心计这种东西，即便是她教，也得靠自己体会。她明眼看得出珠和子是想讨好泉奈，趁着小孩因为点心而开心的时候用上亲昵的动作和语气，更容易拉进关系。但或许是她太过于心急了，唯独忘了最关键的一点——泉奈的哥哥只有斑，但他却是已经失去了三个哥哥。
杵叶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催促着泉奈快尝尝她做的点心，问他比起上次的豆沙馒头如何。
目光追随着，直到帘外珠和子转过了廊角，泉奈才望向萩乃婆婆，小声道：“哥哥离元服还早呢，会不会考虑得太早了？”泉奈看似在询问萩乃婆婆，实际上却是在点明他发现女孩的心思了。萩乃在培养珠和子，明显是往线人的方向培养，当然不可能是未来族长夫人。但这种故意提到他哥哥的做法和那爱慕的眼神，让他微微有些恼火。
萩乃和杵叶相视一眼，都乐呵呵地笑起来了。
“这小滑头，”杵叶刮了一下泉奈的小鼻子，“快用馒头压住你这伶俐的小舌头。”泉奈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嘴角，终于开始品尝专门给他准备的点心。
萩乃倒是回答了泉奈的问题：“你明知道珠和子是我正在教的学生，断然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你哥哥还由不到我来考虑。倒是你，”少见地起了逗弄小孩的兴趣，笑道，“快些长大起来，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也让我们这些闲不住的老婆子们帮你找找？”
“太早了。”泉奈咽下了嘴里的栗馒头，小声道，“弓香理婶婶比卓叔小了七岁呢。”
两位老夫人都被他的话逗得咯咯地笑个不停。珠和子抱着琴回来了，有些惊讶地看见向来严肃的老师竟也有笑成这样的时候。萩乃笑着指了个位置让她演奏昨日学的曲子。
“年纪稍微大一点了才好呢，懂得照顾人。”杵叶摸着泉奈柔软的头发说道。这孩子的身体不算好，再加上幼年丧母，在长辈们看来，最好是找个比他大的姑娘，身体要好，温柔体贴。当然，最重要还是看他自己喜欢。不过，等泉奈长大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看珠和子开始调音，萩乃便不再去关注了，转回过来，就听杵叶对她笑道：“说起来，上次给晃次相看的时候，你知道那小子说了什么？”晃次是杵叶和七藏的外孙，今年已经十六岁，转年正月就该元服了。
看萩乃起了兴趣，杵叶道：“他嫌我们选的不好，非说要娶世上最漂亮的妻子！”说着，两人又咯咯地笑起来。泉奈慢慢地咬着香甜的栗馒头，看着她们。
注意到泉奈懵懂的眼神，杵叶笑道：“小泉奈长大也打算娶最漂亮的女孩吗？”
泉奈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点心，不加思索地回答道：“最好的女孩当然会嫁给哥哥啊。”斑会成为世上最强大的存在，理所当然，他值得一切最好的。嗯，也只有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哥哥，泉奈这样想着，却有些苦恼似乎他从没怎么注意女孩子们，到底谁才能配得上哥哥？
两位老夫人微微一愣，旋即更加欢乐地笑了起来。
听见的妻子的笑声，七藏走过来忍不住问道。于是杵叶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又把泉奈的答案重复了一遍。
“诶哟嘿，最棒的姑娘要嫁给哥哥。哈哈哈......”七藏放声大笑，朝走过来的吉见道，“这傻小子就是你教出来的？”又是一阵大笑。
吉见快步过来，在泉奈皱着小眉头准备反驳什么的的时候，赶紧逮住泉奈的手，把小手里的半个馒头塞进他嘴里：“赶紧吃，吃完了去漱口！”免得这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
七藏笑够了，朝小泉奈道：“小家伙，长大了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你会被你哥哥揍的！”小孩子当然不会懂这意思，杵叶笑着揉了揉泉奈的小脑袋。
哥哥才不会揍我呢！泉奈在心里反驳，无奈嘴里有点心，他不又喜欢含着东西说话。
走得稍慢一步的信勇停在吉见身后，用拐杖头戳了戳吉见的后背，咧嘴笑道：“你当年似乎没少挨揍？别是说了一样的话吧。”这时候他倒是不装耳背了。
“哟！这么久的事情还记着呢？倒是别忘了你年前欠了我的两斤好茶！”两个老头子又开始斗嘴了。
“快些长大吧。”萩乃笑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说自己娶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听此言，七藏笑着去环杵叶的腰。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杵叶依旧羞赧地拍去丈夫的手。
“不过也对，还早呢。等你长到晃次这么大，都还不定能理解爱情呢。”杵叶温和地道，不再拿着个逗小孩了。毕竟这话题对于六岁的孩子而言，实在是太早了。
泉奈皱起眉头，努力想要理清混乱的思维。还是没能弄懂，他哥哥娶妻跟他自己不懂爱情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这群老头子老太太们是在拿他打趣。
吞下最后一口馒头，那边珠和子已经开始奏起了乐曲，泉奈悄声问杵叶：“就算我不能理解，但爱也要顾及身份和职责吧？”他指的是珠和子。
那女孩用仿佛跟他哥哥十分熟稔一样的语气跟他搭话，但泉奈可以确定，斑肯定没记住过几个女孩的名字，不提例巡组的火见子，就是医疗组的帮他疗过伤的他都不会去记。若不是前几天去查美世的信息，顺便调查了一下同龄人，泉奈自己也不会专门去记那些一没战功二没背景的人名，多看了两眼珠和子的信息还是因为她舅舅琢也近期刚调往前线。
既然不是斑的熟人，那就是她自己在关注着斑。哦，暗恋嘛，懂的。泉奈当然知道自家哥哥是多么优秀，倾慕他的女孩肯定不少。但他不能理解的是，珠和子“因为爱慕着斑所以对他弟弟示好”的行为。她是萩乃正在教导的学生，是为了长期潜伏而培养的线人，她于职责而言，根本不该透露出这不该有的感情。更何况从能力上而言，她忍术体术不说达不达标，就是没开眼这点来说，根本就没可能。转而来讨好他，大概是觉得六岁的小孩比较好哄骗？啧。
顺着泉奈的目光望向珠和子，杵叶轻笑了起来：“这是吃味了吗？害怕别人抢走了你哥哥的关注吗？”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态呢，她觉得这孩子真可爱，但没有继续逗他，而是认真解释，“你所说的，已经不是爱本身了哦。男女之间的情爱，只是爱的一种。就像你爱着哥哥，这是亲人的爱。而只要是爱，就是不能控制的东西。”杵叶将小孩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额角，“爱这种东西啊，就像泉水，只有涌现出来的时候你才知道泉眼在哪儿。至于是出现在森林里，还是融进了小河中，这也是无法控制的呀。”
泉奈蹙着眉毛，听杵叶婆婆继续道：“当你在职责和爱之间取舍的话，并不是爱就不在了呢。就像栗馒头，你很喜欢吧？但是不能当饭吃哦，所以今天只能吃两个。不能吃不代表你不爱吃，不是吗？当人开始有所顾忌的时候，就会把相较之没那么重要的爱藏起来。”说着，她又笑起来，捉着泉奈的胳膊捏了捏，“等你长到她这么大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了，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爱是最为炽热的。明知是不可能得到的，却也会忍不住要向所有人表达出自己的喜爱啊。即使深埋在心里，也会像淋湿的豆子一样冒起小芽破土出来。”
“不过小泉奈你不用担心哦，你肯定会是个幸福的小孩子。不用取舍，你会有着满满的爱哦。”杵叶面带笑意，对这个才六岁的孩子祝福道。七藏也笑着点头，他和杵叶间的爱情便是如此，从初见到现在，几十年如胶似漆。
杵叶还在继续讲，一个接一个地举例子，简单易懂。泉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不觉身边其他几位长辈们已经停止了交谈，唯有珠和子的《问樱》曲声如珠落盘。
吉见瞥了泉奈一眼，不禁在心里叹道，真是个各方面来说都很容易钻进牛角尖里的小家伙！倒也不再理会了，认真去鉴赏乐曲。
宽敞的松之间是七藏和杵叶老夫妇的演奏室，拆下了门板换上夏季的卷帘，影影绰绰地看见庭院的景致甚是风雅。每日就是从这里流出优美的旋律，穿过庭院，越过小巷，两三户相隔的地方也能听见。
如果只是听的话，泉奈赞成这些曲子总令人心旷神怡，但是，演奏什么的，他可真的一点也不想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若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