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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0天 ...

  •   离开洛杉矶的第二天,车队发现了第一座荒废的城镇并在这里歇脚。小镇子里没有高楼大厦,他们把车子停在空旷处便沿主街走去,颇有观光的意味。水泥路分崩离析,底下露出褐色的泥土,倒塌了一半的大树的树根依然不服输地咬着大地,其身后的小公寓没了半边身子,从外面可以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宛如房屋的纵切模型或可以打开的玩具屋,马修走在瓦砾中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天线宝宝玩具,绿色的迪西,曾经被某个柔软的婴孩抱在怀里。

      小餐馆和便利店被洗劫一空,珠宝店反而有不少残余,接下来的几年每个游客都能从中拿一件纪念品,不过马修他们才不干这种没品的事。本田菊延续了昨天那种无精打采的状态,费里西安诺试图向他搭话均以失败告终,弗朗西斯嘟囔:“果然还是很不妙啊……”

      “老师你说了什么吗?”马修走在前面偷偷问王耀。王耀一脸波澜不惊:“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过既然他是日.本人他有权利知道这个真相。”

      “那是什么意思……”“……”王耀顿了顿,“日.本的地质结构很不稳定,同时处于火山地震带上,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审判日’前就是个灾难多发地,大概在两年前,日.本支部向我们这边通知他们要紧急转移,理由是日.本岛即将沉没。”马修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

      “不然就是日.本支部在说谎了。听说除了北海道岛无一幸存,活下来的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东亚或东南亚等其他地方,这不是第一个被‘审判日’摧毁的国家,在非洲,无数的小国被迫走向联合,在中东,则每一天都有人打着圣战的幌子挑拨离间,甚至欧洲也一样,国家丧失了自主的力量,它们就像群龙无首的一帮孩子,在黑暗中相互推搡。美.国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稳定,你知道的,这个国家从来都是罪恶的温床,只不过现在明面上治安和刑法变得更严了,其实连生存区的自卫队都有可能是半个黑手党。”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王耀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马修的眼睛,又压低声音,“因为是你我才能把话说白,你能看见阴暗处的东西。往北走可能会有更多的危险,你们所能做的只有团结起来,从末世那些膨胀的脏东西里活下去。”马修恍惚地点点头。

      “看着点其他人,他们可能比你强壮比你聪明,但他们没你更擅长隐藏和忍耐。你一定还会吃苦的。”

      马修将拳头放在胸口喘了口气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扭头去看王耀,王耀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仿佛他们刚才只是随口闲聊几句。逛到中午,所有人停在广场的台阶上休息,他们的背包里装满了捡到的有用的东西,可以说他们现在是靠拾荒生存。其中有些好东西,两包巧克力被众人瓜分干净,马修将手指抵在唇上舔舐残余的糖渍,甜蜜蜜的,忽然想起小时候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吃点心的事情。

      广场中央的大树斜靠在楼房上,地上铺满腐朽的枝叶,宛如旅人留下的足迹,本田菊静静地盯着远方。这时路德维希似乎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居然小声地回了,然而紧接着旁边的费里西安诺就突然站起来,激动地大喊:“不行!”

      其他人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事情去看他们,费里西安诺站在原地涨红了脸,眼睛眨了眨居然滚出泪水:“绝对不行!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他浑身发抖,路德维希却坐在那里无所作为。弗朗西斯感觉有点不妙:“你们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费里西安诺大声打断弗朗西斯:“我是真心把本田当朋友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虽然我以前开玩笑说要三个人一直在一起但是……你不应该待在这里!”说着,他哽咽了,本田菊则用双手捂脸:“您连这最后的归宿都不愿给我吗?”

      “不是……这里,不是你的家!”费里西安诺一个趔趄被路德维希拉住,“路德,拜托你说句话啊……”路德维希只是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费里西安诺低着头泣不成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其他人都不知所措,毕竟那三人总是其乐融融的。王耀站出来:“我也认为最好不要勉强,但是希望也不是全无。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聊聊这件事,我会尽力帮忙的。”

      马修心怦怦直跳,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事他没资格插嘴。阿尔弗雷德敏锐地回头问:“他们在说什么?”马修摇摇头,意为不想说。失去自己心爱的故乡这种事,马修无法想象。马修没有所谓“家乡”的概念,在芝加哥生活十八年,连千禧公园都没去过,更别提归属感了,恐怕阿尔弗雷德也差不多,毕竟他是个傻.瓜。马修记忆深刻的,唯有那间小小的阁楼,还有凄美的黄昏罢了。

      到了下午,他们没有急着启程,王耀支开马修他们,单独面对“火箭大游.行”的三人,他们坐在树下谈话。王耀摊开美.国地图,往西海岸的几个地方打了记号,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私人机场,如果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应该会出手帮助。前面说过,航空很危险,所以要签生死状,后果自负。以及目的地建议落在韩.国边界,那里有我认识的人可以带你偷渡到中.国,很多落难的日.本人都在东北一带落脚,说不定你的家人就在其中。他们之间应该有互助系统,跟自己的同胞在一起也比较安心,你怎么认为?”

      本田菊脸色苍白地注视着地图,美.国的西面就是世界最大的大洋太平洋,太平洋的彼端就是日.本,日出之国已经沉眠于海底深渊了。本田菊摇摇头,艰难道:“我并没有……承担那么多风险的勇气。如果历尽千辛万苦,在那终点却什么都没有,我恐怕受不住……”

      费里西安诺刚要发言就被路德维希用眼神压了下去,路德维希说:“我理解,你不敢连现有的东西都失去。你先别逼着自己下结论,再仔细想想,你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本田菊胡乱点点头,便不做声了。

      王耀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继续说:“像这样继续向北方前进,我们总有一天要分道扬镳的,我希望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多做点事。不管你最终决定怎样,我都会先把一切准备妥当,那些信物请你们一定要保管好。”本田菊低头道谢。王耀顿了顿,又说:“可能说这话有点多余,不过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推荐你尝试一下。你还年轻,还回得去。”

      “回……得去?”本田菊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王耀解释说:“故乡这种东西,不是因土地而成的,一方水土固然重要,但核心却是人——故人在,故乡就在。不过我这么说你一时半会也是接受不了的吧,但是想要回家的孩子,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想送他回去。”尽管知道本田菊不喜欢与人接触,王耀还是伸出手,像对待福利院的孩子们时,把他的鬓发理到耳后,让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那只手也曾这样触碰过马修和伊万的脸颊。

      五年前在芝加哥捡到的二十三个小孩中有五人是异人,这着实出乎王耀的预料。他以前就在想未成年的异人之间是不是有种隐形的磁铁将他们拉到一起,或许这正是这群势单力薄的孩子所能想出的最佳生存办法。异人是有异人雷达的,异人的气质跟常人不一样,哪怕身处热闹的人山人海中载歌载舞,异人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打个比方就是浩瀚鱼群中的孤鲸。

      五个小孩,童年经历和心理状态一个比一个糟糕。王耀对他们的诊断第一步就是判定能力,其次才是沟通。首先,最年长的弗朗西斯,从他那里得知的信息最为客观,“审判日”之初,十九岁的他在家附近的酒吧里打工,他在第一次地震中很冷静地逃到了安全的场所,但是他仅有的家人——父母则永远地失踪了。他自主找到了王耀这里与双胞胎团聚,当时他受了点伤,额头冒血,而比一切都更令人担忧的是他的眼神,太平静了,透出一股冷漠,他意识到这场灾难还没有结束,他没有时间伤感,他急着找到可能活着的亚瑟。事实上他做到了。

      第二个人,亚瑟·柯克兰,刚刚成年。他本来就父母双亡,此后对双胞胎产生了依赖,并且认为保护他们是自己的责任。他的自责型人格会给他带来多余的压力,而且对双胞胎的独立造成障碍。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王耀产生亲密感的原因大概是王耀抢了他一部分的工作。

      第三个人,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是表面上最正常的人,王耀也察觉到了这开朗外皮下的伪装。阿尔弗雷德比看上去要敏锐多了,而且很狡猾,他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和推锅,老实说给王耀的工作添了不少麻烦。但是通常情况下他还是挺讨人喜欢的,马修更是离不开他,他是对马修了解最深的人,奈何他风口紧得很。他似乎在替马修保守秘密。

      第四个人,马修·威廉姆斯,这个孩子很让人放心不下。他很坚强,但还不够成熟,他的能力是隐身,据说是儿时因一次捉迷藏觉醒的,王耀认为有蹊跷。马修应该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只是还没挖掘出来或者被他藏起来了,依据是他的心理状态——王耀与他数次交谈后,当时就认为他有妄想症的倾向,因为他的述说常常有一些微妙的出入,做事时也会猛地愣住然后做梦一般地回过神来,最严重时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不久王耀改变了想法,因为他注意到马修在他的故事里放了一把保护伞,把某个人的身影遮住了,一个很关键的人,亚瑟他们却毫无印象,在他们眼中马修一直没什么朋友。所以王耀怀疑马修有第二人格,尝试过一些诱导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格——说是双重人格也不大准确,王耀总感觉马修有个看不见的背后灵,背后灵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他的童年,亚瑟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间角落里。

      平心而论,马修是很好打交道的人,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生完成体的影子。不过正因为他温柔,所以他放在心里的人反而很少很少,不然他自己会落得悲惨。仅仅普通地对话、普通地共同生活,马修还是把王耀放在了比较重要的位置,但这是基于王耀本身的人格魅力和作用,事实上恩情不足以打动人心。王耀对于马修既是老师又是医生又是朋友又是监护人(过去式),有些连对阿尔弗雷德都不会说的事他会找王耀商量,王耀的治疗突破点就在于此。

      而第五个人,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人的浑水比王耀想的还深。伊万自幼就会做预知梦了,他五岁之前根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他是在精.神.病院长大的。他很早就开始自残,不这样做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醒来了,梦里有一些很丑恶的事令他无法忍受,他不敢入睡,医生也不明白该如何治疗他,唯一能够拯救他的人是他的姐姐。那段时间只要姐姐在身边他就能安下心来,他向姐姐学习画画并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此后绘画就成了他的治疗内容之一。然而他的画都很奇特,里面记录的是即将发生的真实事件,医生们渐渐发现了异常,伊万才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做的是什么梦。

      可是这回姐姐没有相信他,她告诉他这只是错觉。伊万不想争辩就开始伪装,假装自己已经痊愈了,隐瞒那些可怕的梦,做出一个正常小孩的样子,直到姐姐因事故去世,伊万又一次进了医院。这一次他待到了十六岁,期间他做过很多足以进少监所的可怕举动,比如怂恿痴呆者把手伸进火炉。他那时没有正确的是非观,整个人处于冷漠的蒙昧状态,对于讨厌的人毫无同情心。

      也许是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又开始假装痊愈,最终得到了出院许可。但是没多久,“审判日”来了,他被王耀捡回去了。他肯定对家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他的妹妹对他很执着,可惜他根本不想见到小时候的熟面孔,她让他回想起那段混沌的时光。

      王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获得伊万的信任。这个人乍一看还是很乖巧礼貌的,然而王耀有一天晚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竟发现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自己床边,手里还拎着一只枕头——他当然不是想跟王耀一起睡,当时只要他用力,他就能把王耀闷死在床上。王耀保持平常心,既不疏远也不套近乎地对待伊万,润物细无声,伊万最终还是判断王耀对自己没有威胁。从那时起,王耀有意无意地对伊万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像对猛兽露出自己脆弱的颈脖一样,最后伊万选择了相信他。

      只要伊万的能力在,他就摆脱不了糟糕的心情,治疗对他是没用的,他更需要正经的道德教育和健康的社会联系。王耀让他多跟别的孩子接触,第一人选是人畜无害的马修,伊万也确实对马修好感度更高。后面就慢慢地学会人际交往了,尽管他一直很讨厌阿尔弗雷德,也没有付诸行动。

      五个问题儿童中的马修和伊万,是处境最危险的两个孩子。他们像是漂泊在茫茫大海的一叶扁舟,仅靠一根细绳拴在岸上,但是他们总有一天要做出决定,是自己爬上岸,还是独自远航……不管怎么说,王耀会全力以赴。

      “路德,是我错了吗?我只是不希望本田以后后悔。”费里西安诺吸吸红彤彤的鼻子,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路德维希也坐下来,沉声道:“你也没有错,你是作为朋友在劝告。但是不管关系有多好,都不能代替别人做决断,再说勉强别人是不好的,可能在不经意间,你的好意反而会带来痛苦。”

      “但是,我是知道的啊……如果失去家人,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费里西安诺的眼中噙满泪水,泪珠吧嗒吧嗒地打下来,“我真讨厌啊,就知道哭,什么都做不到……如果他真的就这样留下来了,他一定会非常非常寂寞,哪怕我们陪着他,哪怕他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哪怕他又重新组建了一个家庭……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替代的不是吗?”

      路德维希叹了口气,递给费里西安诺手帕:“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我希望每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都不要感到后悔。你也是,我觉得你认真起来还是能拿出本事的,但是我宁愿你多依赖我。”费里西安诺狠狠地揩了下鼻涕,眼角发红,口齿不清道:“这样是犯规的……”

      “明明大家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为什么只有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别丢下我啊……”费里西安诺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又涌上来。站在远处的本田菊不忍地别过脸去,眼泪也在他眼眶边上打转,他一向不擅长做决定,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呢?

      “真难办啊。”弗朗西斯时不时瞄一眼那三人,路德维希还在开导费里西安诺,本田菊则一个人在犹豫不决。亚瑟抱胸:“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弗朗西斯汗颜:“话不能这么说嘛……”

      “——不过,”亚瑟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他们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也不方便,总要想想办法。这是那个……为了我们的旅行顺利。”话一出,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同时露出了迷一样的笑容,弗朗西斯拍拍亚瑟的肩膀:“我懂你的。”亚瑟恶寒地拍开那只手:“你懂我什么了啊喂!还有你们两个是什么鬼表情……”

      “嘘……”王耀用眼神制止了吵闹的三人,他们一齐把目光投向了对面。本田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费里西安诺身边也坐了下来,垂下眼睑:“真的很抱歉,明明给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事到如今却又说放弃什么的……”

      “我不要道歉,我只想知道本田真正的想法。”费里西安诺蹲坐着,声音喑哑道,“跟本田做了两年的朋友,但是一直感觉看不清你,你总是小心翼翼,好像怕惹怒谁的样子,但是我们怎么会随便生气呢?稍微想靠近一点点时,本田就会立马缩进壳,不论是晴天还是雨天,不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吗?我很喜欢本田,所以不明白要如何被本田喜欢,你现在有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会不会感到很害怕?那样的话,我也会非常非常难过的。”路德维希欲言又止:“费里……”

      “我……”本田菊攥紧拳头,把一句到嘴的“对不起”又咽了下去,“我就是这种人,很让人讨厌吧?我也讨厌自己这样。从小到大大家都夸我懂事,但是没有人说过喜欢我,这样的我除了提心吊胆以外再也想不到办法不让大家讨厌我了。就算骗人的,费里君说喜欢我,说想和我做朋友,我很感激,所以不想失去你们——”

      “不是骗人的,是真的。我才不会说这种谎话!”费里西安诺沙哑着嗓子反驳,“你不是也想和我们在一起吗?为什么要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才会在此时此刻跟你说这些话、叫你不要放弃的啊!我才不会为不喜欢的人而哭呢!”这句话中居然带了些许的怒气和十分的认真,路德维希了解费里西安诺是动真格的。本田菊开始浑身发抖:“您这么说的话,我该怎么回答呢?”

      “应该说‘谢谢’吧。”路德维希轻声提醒。本田菊仿佛一下子被点醒地抬起头来,他的嘴唇都是苍白干裂的,蠕动着吐出一个单词:“谢谢。”胸膛居然传来炸裂般的酸涨感,使人手脚打战。

      “不用谢。”费里西安诺伸手抱住本田菊,那具躯体好温暖,本田菊呆滞地回抱,路德维希则展开更长的臂膀将他们两个人都纳入怀抱。三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不知谁说了一句:“我们都要获得勇气。”是的,我们都要获得勇气。从前本田菊总是感到恐慌,但这一瞬他不怕了,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足够好,信心使空乏的身体重获了力量,充沛的感情从心里汩汩地涌出来,叫喊着感谢和爱你,一口气使人振作起来。

      用力地拍了拍彼此的后背,他们几乎同时松手,本田菊揉了揉眼睛,宛如重获新生地深呼吸,整个人都恢复了血色,道:“那个,果然……我们还是再试试看吧。”

      “什么?”费里西安诺没听清。本田菊的脸慢慢变红了,漆黑的眸子在闪光:“就是,我们的旅行能不能先别结束得那么快?还有,以后叫我‘菊’就好了。”说罢他便不再开口,仿佛用尽全力几乎昏阙。费里西安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顿时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喂路德路德你听见没?本田……不对,菊说要继续旅行哎!我们又能一起在路上说说笑笑了,菊要回家了!喂大家……”

      真正的朋友吵完架以后总能迅速地和好,看到问题顺利解决连阿尔弗雷德他们都忍不住长吁一口气。阿尔弗雷德跑过去跟他们击掌:“看来和好了嘛,幸运儿借你们运气!祝你们好运,以后还要好好相处哦!”

      “真是的,不让人省心。”亚瑟转过身子去,也不知道所指何人,不过弗朗西斯明显感觉他心情变好了,伊万小小地鼓掌,好像刚看了一场不错的小电影,王耀则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中。只有马修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看着拥抱在一起、露出一样笑容的那三人,心底不由得冒出一些阴暗的小泡泡,类似于“真好啊”、“好羡慕”的想法,具体到底是在对什么感到不满就不清楚了。

      也许是为世界上再也无法露出那样笑颜的美丽灵魂感到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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