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世界》西屯烧鹅

4、第4章

　　“辛航，你刚刚看到门外的东西了吗。”俞启言的手依旧停留在门把上，头也不回地问道。
　　辛航的声音听起来也并不是很肯定：“如果你也看到了的话，那应该不是我的幻觉。”
　　俞启言回过身子，和辛航对上了眼神，不需要下一步的语言交流他们就知道这一个共识已经达成了——不能走大门。
　　俞启言和辛航家住的是联排别墅，连着的两栋。原本打开门就是门口的小院子，再外头就是小区里一条又长又宽敞的道路，可供车辆双向通行，也提供给住户更宽敞的视野和更多的私密空间。正是因为这一条长长的路，两家人的父母才会一致选择在这个小区的这个位置买房，毕竟对于地产商来说的寸土寸金在这个小区的开发商眼里价值不及更好的住户体验。
　　然而刚才开门的那一刻，对面的排屋消失了，道路消失了，院子消失了，甚至从门口延伸出去的平台和下到院子里的短短几层阶梯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不行，开了窗看到的也是一样的。”辛航总结，“这样可以排除是门出现了问题，应该是门外的情况有变。”
　　俞启言也紧接着重复了辛航的实验，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明明在开窗之前看到的景象和平日里别无二致，一旦打开却又是什么都看不见。
　　“那我们从另一头的院子里走！”
　　两人当机立断去房子的另一头，然而在打开通往院子的房间门时，一道墙拦住了房门打开的轨迹，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一堵灰色的水泥墙，从木质地板破土而出，一直顶破天花板，看天花板破碎的痕迹以及其向上倾斜并摇摇欲坠的样子，二楼也明显不是这堵墙停止“生长”的目的地。它表面带着无数坑坑洼洼的印记，看上去极其粗糙，像是工人赶时间砌出来应付东家的劣质品。俞启言抬起手在水泥墙上敲了敲，沉闷短促的回声证明了这是一堵实心且厚重的墙壁。
　　“太厚了。”俞启言下结论道，他转头去问辛航，“你的枪械最大口径是多少？”
　　“7.62。都是小口径，没法对这么厚的实心墙造成太大影响。而且即使口径足够，我的能量应该也不够吧。”辛航回答，他同时拉开自己的衬衫领口，将锁骨中心的数字展示出来，“初始数值应该是30%，你帮我看看现在是多少了？”
　　“……27%。”
　　俞启言很是不死心地一拳捶在墙上，然而这一拳除了让他的手感到一阵疼痛以外，对这堵墙没有一点影响。
　　他们沿着水泥墙在辛航家中走了一圈，所有可能的出口都被拦截了，包括二层和三层与外界相通的门窗。他们剩下的唯一选项，就是通过大门去到那个本该是路的地方。
　　“可恶，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俞启言咬牙切齿，“早知道不该那么早用掉三次申请机会，现在连两点都没到，早点观察到这种情况，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去申请项目了。”
　　辛航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是长久以来第一次没有被俞启言躲开：“你别急，先冷静下来。门外的情况也许并没有糟糕到我们想象的那样，经过一些试探，也许我们能搞清楚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启言半信半疑：“我没有你这样的信心。万一我们一出门就死了怎么办？”
　　辛航问：“难道被困在这里就不会死了吗？”
　　俞启言本想说大不了等到明天下午一点，再有五次项目申报的机会的时候逃出去，但转念一想，谁知道神的下一次恶作剧会在什么时候降临，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俞启言一咬牙：“那就试一下，按照你的方法来吧。”

　　那是一片彩色的迷雾。
　　用迷雾来形容似乎不太准确，毕竟雾的透明度还可以让人迷迷糊糊地捕捉到被包裹的物体的形状，而辛航家门前的这一片，更像是一副被立体化了的彩色油画，仿佛空气里原本细微到看不见的气体分子都被放大到肉眼可捕捉的大小并被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一样。
　　目前出现在门口的是一片以粉红色为基底，漂浮着茉莉黄与香槟黄的云朵，呈现出浪花的形状，却又像是一阵带着色彩的风，在粉色的空气里轻轻吹拂而过。
　　俞启言迈开步子，走入了其中，他觉得自己仿佛踏入了一杯颜色绚烂的星空酒中。
　　届时面前出现了片闪着银白色光芒的颗粒，它们聚成一条聚散无常的丝带，仿佛在迷雾中铺上了一片银河，散发着微弱却明晰的光辉，吸引着俞启言的目光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向迷雾深处望去，渐渐地涣散开来……
　　“……阿言？阿言？！”辛航大喊着俞启言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回音。

　　在正式出门以身试险之前，他们先是拿一些物体试探性地伸入迷雾之中，确认了迷雾没有腐蚀性，同时确认了在迷雾之中地面并没有消失。在辛航将自己转化为机械的手臂伸入其中再转化回□□后，也确认了迷雾对人体也不会有直接影响。
　　按照辛航的判断，由于打开门窗后迷雾并没有像普通液体或是气体那样涌入室内，基本可以确认这只是一种视觉幻象，并且在拿容器试验后，发现这样的气体幻象并不能带入室内空间，因此确认这样的视觉幻象仅限于门外空间。但是至于这个幻象的成因和界限，他们还是一无所知，只能依靠走入其中去判断。
　　辛航是第一个把头部伸入其中的，确认可以呼吸，但眼前除了一片不断变换的色彩以外什么也没有，哪怕把自己的手指放在眼前也依旧看不到。
　　为了防止走失，他们两个在手腕上系了一根绳子，也多亏了这条绳子，辛航才能在俞启言意识涣散的时候找回他。
　　“阿言？听得到我说话吗？”辛航摸着俞启言的脑袋，凑到他耳边轻声地问道。
　　可还是没有一点回音。
　　俞启言的身体僵直得像一个木头人。
　　辛航叹了口气，轻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抱歉”，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拍上了俞启言的背。
　　“疼！！”俞启言大喊着，同时从迷茫之中瞬间清醒过来，他活动着肩膀，一边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你应该是被迷惑住了，这个气体可以影响人的意识。”
　　俞启言似懂非懂地继续凝视着彩色迷雾，问向辛航：“那你为什么没有被影响？”
　　辛航回答道：“我的附加能力中有一项【意识与机械指令转换程序】，我本以为只是从意识指令转化为机械指令，但按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是双向转换。”
　　“可恶，我就说还是你的能力比较有用。”俞启言暗道不妙，同时又感觉到自己的目光似乎又因为无所定焦之处而模糊涣散开来，“如果只要身在其中就会被影响，那你岂不是得不停提醒我……”
　　辛航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第十五次提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