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钦差大臣 ...

  •   陆花二人寅时才回到花府,陆小凤直睡到了第二天晌午,直到家丁来敲门,道:“陆公子,您快去看看吧,皇上派了钦差来花府。”
      户部尚书居然在皇宫里被杀,所有账册证据被毁,皇帝震怒,命江亭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彻查此事。
      陆小凤来到大厅时,一名三十七八岁的官员手持尚方宝剑站在厅上,正是江亭。
      花满楼和花清渠躬身行礼,道:“在下花满楼(花清渠)见过江大人。”说完让在一旁,请江亭上座。
      江亭却站在当地不动,道:“不必了,本官是来办案可不是来做客的,还请两位配合。”
      花清渠躬身道:“是,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江亭:“江南花家好大的胆子,皇上信任你们,将赋税流通的重任交给你们,谁知你们竟中饱私囊,事情败露居然还胆敢杀害朝廷命官灭口!”
      花清渠:“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江亭:“好,花满楼我问你,八月初的时候永安县令张成是不是约见过你?”
      花满楼:“是。”
      江亭:“他跟你说了什么?”
      花满楼:“他说已知道大通钱庄做假账的证据,让我劝三哥自首。”
      江亭:“这件事他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花满楼:“是。”
      江亭:“然而当晚张成就被害了?”
      花满楼:“是。”
      江亭:“好。昨晚你和花清渠是不是进过宫?”
      花满楼:“是。”
      江亭:“户部尚书是不是刚好也在昨晚于宫中被杀,所有账册证据都被销毁?”
      花满楼:“是。”
      江亭:“花满楼,从张成到户部尚书好像只有你嫌疑最大!”
      花满楼:“好像是这样的。”
      花清渠沉声道:“江大人,你想怎么样?”
      江亭持剑喝道:“花清渠,本官奉皇命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花清渠竟一拂衣袖,不再多言。
      江亭继续道:“花满楼,两宗命案你都嫌疑重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花满楼:“我无话可说。”
      江亭:“既然如此,本官就只能秉公办事了。来人,将花满楼拿下,押入顺天府大牢候审!”
      花清渠沉声道:“慢着,江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就凭这些似是而非的推测,便要在江南花家拿人吗!”
      花满楼却并不反抗,道:“三哥,莫要让江大人为难了。”
      花清渠冷哼一声,道:“是他让我为难!”
      陆小凤见江亭丝毫不给花家面子,而花满楼竟也毫不反抗,忍不住插口道:“江大人,不必如此吧,我相信人不是花满楼杀的。”
      江亭凝视陆小凤半晌,道:“你就是江湖上传说没有案子破不了的陆小凤?好吧,这个案子明日一早升堂审理,若是你能找到证据,尽管到顺天府来找我吧。”
      话已说到如此,陆小凤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在了一旁。
      江亭正要命人将花满楼带走,花满楼忽道:“等等,江大人,我可否跟三哥和陆小凤说两句话。”
      江亭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花满楼道:“三哥,不要担心,莫为了我贸然行事。”说着又对陆小凤道:“陆小凤,我恐怕不能陪你去聚丰楼喝酒了,我知道你有金牌,不妨去找皇上喝两杯。”
      陆小凤一怔,随即道:“无妨,酒我可以自己去喝。”
      见江亭竟将花满楼带走,花清渠忍不住骂道:“这个江亭简直不知死活!”
      陆小凤:“放心吧,三少爷,我想花满楼他有分寸。”
      花清渠轻叹一声,道:“唉,对了,七弟他让你去找皇上喝酒?什么意思啊?”
      陆小凤:“嗯~也许他只是想让我跟皇上讨个人情吧?我们不谈这些,三少爷,我可是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
      花清渠:“哦?什么事?”
      陆小凤:“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宫素素的女人?”
      花清渠想了想,道:“不认识。”
      陆小凤:“但是她却让空空儿偷了于涛的密旨放在你的书房里。”
      花清渠吃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陆小凤也不追问,继续道:“丁一告诉我,是你让空空儿从你手中将月灵珠盗走的。”
      花清渠已有几分不悦,道:“我吃饱了饭没事情做吗!怎会做这种事情!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月灵珠是谁偷的!”
      陆小凤拿出了花清渠给他的盖了章的纸,道:“最后一个问题,三少爷有没有给大通钱庄的掌柜下令,让他们给拿着这张纸的人下药。”
      花清渠脸色已沉了下来,道:“陆小凤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小凤:“三少爷你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办案久了,老毛病又犯了。”
      花清渠:“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了?”
      陆小凤抬手,道:“诶,三少爷不要误会,我若怀疑你就不会来问你了。”
      花清渠:“好,我告诉你,你说的三件事情我一件也没有做。陆小凤,我知道你办案素来有一套,但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知道的还没你多呢!”
      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花清渠并没有说实话,但他没有再问,而是直接出门去了,因为花清渠既然不肯说,问了也没有用。

      陆小凤去了六扇门,找到了金九龄。
      陆小凤:“金九龄,帮我两个忙!”
      金九龄:“陆小凤你倒挺不客气的,你说说,既然咱俩打了赌,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呢?”
      陆小凤:“你先听听是什么忙,帮不帮由你,这样吃亏的人是我。”
      金九龄:“好,你说来听听。”
      陆小凤:“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应该都很会画像吧,我记得南王曾请你到府上喝过酒,你还记得世子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帮我画一张他的画像?”
      金九龄一怔,甚感意外,问道:“你要做什么?”
      陆小凤:“你都没答应帮我,我告诉你是不是太吃亏了。”
      金九龄:“第二件是什么事?”
      陆小凤将昨天从内宫中带出的刀递给金九龄,道:“帮我查查这把刀是谁的。”
      金九龄看着刀刃上的血迹,问道:“这是把凶器?”
      陆小凤点头:“杀害户部尚书的就是这把刀。”
      金九龄看着陆小凤笑了。
      陆小凤忙摆手道:“不要瞎猜,不要瞎猜,我拿走这把刀不过是不想让他们事事都那么走运罢了。”
      金九龄将刀放下,说道:“好,这个忙我帮。不过画像嘛,有个人比我更合适。我知道你是想要一张皇上的画像,不过我没见过皇上,所以你就想到了南王世子,可是天下不可能有两个人长得完全相同,神态气质更不可能一样,所以你还是找一个见过皇上的人帮你画像吧。”
      陆小凤一惊,道:“你说司空摘星在六扇门?”
      金九龄点头,叫来一个小捕快,道:“带陆大侠去卷宗室。”
      陆小凤来到卷宗室,见司空摘星正在查找卷宗,便走上前去,说道:“死猴精,你也太不地道了,明明是我让你去找人的,你不来告诉去我结果却来找金九龄。”
      司空摘星:“你也知道是让我找人,这六扇门的卷宗室难道不是记录最全的地方吗?”
      陆小凤想起了找铁鞋大盗的时候金九龄手中那神奇的朝廷密报,点了点头,坐到桌子上,随手翻着桌上的卷宗,问道:“那你找到些什么?”
      司空摘星:“我打听过,那个张成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永安县,就在那个替死鬼被杀之后,张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有人见过他。”
      陆小凤:“他要么是带着钱易容改装隐姓埋名去过他的富贵生活了,要么就是被人灭口了。”
      司空摘星:“不错,所以我就来了六扇门的卷宗室,想仔细查查张成这个人,看看他可能认识什么人,能够藏到什么地方去。”
      陆小凤:“你查到些什么?”
      司空摘星:“很奇怪,张成这个人完全身家清白,他出身清贫,中举前,曾受到江南花家的资助,七年前考中的进士,是今户部尚书的门生,只因为人耿直,晋升较慢,跟朝中其他官员没有过密来往,包括于涛。”
      陆小凤:“你是说于涛不是张成的朋友?”
      司空摘星:“只能说是同门,当然有些来往,但看不出比其他朋友更为密切。”
      陆小凤:“如果是这样,张成为什么要将账本交给离花家如此近的于涛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于涛刚正不阿,不会包庇花家?”
      司空摘星:“说不通,张成有一位同乡,叫做吴平,也在地方任县令之职,甚有政绩,此人不但跟张成关系更为密切,而且就是以刚直不阿著称。”
      陆小凤:“这样看来,这个吴平不但更可能帮忙,也更适合。而于涛毕竟是张成的上级,又没什么交情,他凭什么帮张成呢?”
      司空摘星:“凭什么就是你陆小凤的事情了,忙了这么久我也要休息一下了。”说完起身要走。
      陆小凤拉住司空摘星,道:“等等,还得让你帮我做件事。”
      司空摘星将陆小凤的手拿开,说道:“我只是个小偷,查案子的事情跟我无关。走了。”
      陆小凤起身拦在司空摘星身前,道:“难道你要眼看着花满楼被当做杀人凶手吗?”
      司空摘星一怔,停住了脚步。
      陆小凤:“今天早晨,钦差大臣江亭拿着尚方宝剑到了花府,以杀害张成和户部尚书的罪名带走了花满楼。”
      司空摘星不由一惊,转过身来看着陆小凤,陆小凤只点了点头,司空摘星便道:“需要我做什么?”
      陆小凤:“借你的妙手,画一张皇上的画像给我。”
      司空摘星:“好。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想好事后怎么谢我吧!如果花满楼被怀疑因为账册杀害户部尚书,花清渠手里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
      陆小凤拿着皇帝的画像去了聚丰楼,找到聚丰楼的掌柜。
      掌柜笑道:“陆大侠,好久没来了。”
      陆小凤摆手道:“我今天不是来喝酒的。”
      掌柜笑了:“陆小凤还有不是来喝酒的时候?”
      陆小凤苦笑摇头,拿出画像,问道:“掌柜,昨天画像上的年轻人是不是来这里喝过酒?”
      掌柜的看了看画像,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穿得很好,就坐在二楼的窗边,要了一坛竹叶青。”
      陆小凤:“昨天花家七少爷是不是也在聚丰楼喝酒?”
      掌柜点头:“是的,这几天花七公子天天都会来聚丰楼,昨天傍晚的时候,一个花家家丁叫他回去了,没过多久,画像上那个年轻人也走了。”
      陆小凤收起画像,离开了聚丰楼,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顺天府大牢,昏暗,阴森。
      潮湿的石壁上时而有水滴低落,衬得本就毫无生气的牢房更加冷寂阴沉。
      而整座牢房里最阴森可怖的一间便是刑讯逼供的房间,房间里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永远也散不去,冰冷的墙壁中似乎一直回响着绝望的哀嚎。
      花满楼就在这里,他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却总是更加敏锐,周围的环境不由让他摇头叹息。
      花满楼被绑在刑架上,江亭坐在了对面一张桌前。第二天一早便要升堂问案,江亭自然要提前审问一番。
      江亭:“花满楼,明天便要升堂了,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杀永安县令和户部尚书?”
      花满楼:“你即使再问一百次,我也还是同样的回答。”
      江亭:“所有证据都指向花家,你还不承认吗!”
      花满楼:“若所有证据都指向花家,还需要我承认吗?”
      江亭:“需要。只要你承认主使是花清渠,这一切都是他让你做的,我可以保你无罪。”
      花满楼:“你这是让我栽赃嫁祸了?”
      江亭:“我这是在帮你,你别不知好歹!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我不过是看在你是受了花清渠指使的份上,尽量为你开脱。”
      花满楼微笑道:“没有人能指使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江亭拍案喝道:“花满楼,你这是在逼我用刑了!”说着已有两名公差拿来了一条软鞭,一副拶指。
      花满楼:“大人看来是个聪明人,怎么说的话却这样笨呢。”
      江亭:“哪里笨?”
      花满楼:“大人看我像是不正常吗?”
      江亭:“你不像。”
      花满楼:“既然不像,我又怎会逼你用刑?你这话岂非说的很笨?”
      江亭拂袖,沉声道:“看来我的确很笨,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你废话!”说完,便挥手示意那两名公差用刑。
      其中一名公差执鞭上前,这鞭子上生有倒刺,一鞭下去便在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花满楼却只是低头不语,就好像这鞭子不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江亭见鲜血已然染红了花满楼的衣衫,滴落在地,花满楼却仍是不动声色,忍不住问道:“花满楼,你当真情愿死都要袒护花清渠吗!”
      花满楼:“我就算当真要袒护什么人,也用不着去死啊。”
      江亭:“你倒还挺自信。”
      花满楼:“这样的自信我从来都有。”
      江亭:“那你知道我有怎样的自信吗?”
      花满楼:“你有怎样的自信?”
      江亭:“我若严刑讯问,还能不招供的人并不多。”
      花满楼:“好像也并不少。”
      江亭闻言,直视着花满楼,道:“这么说你是想试试了?”
      花满楼:“想不想好像不在我,而在大人您。”
      江亭:“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若是再不招,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花满楼:“我知道。”
      江亭:“那你就该识趣一点,何必自讨苦吃呢。”
      花满楼不答,忽转头面对着江亭,正色道:“江大人,我也有一句话想问问你。”
      江亭:“你说,我在听。”
      花满楼:“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江亭也不由一怔,轻叹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花满楼苦笑:“这样的机会只怕谁都情愿不要。”
      江亭脸色沉了下来,道:“花满楼,你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对你动重刑。”说完,似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一摆手,道:“用拶指!”
      两名公差将刑具套在花满楼指间,用力拉紧了绳子,花满楼不禁低哼一声,额上亦有汗水渗出。
      几次反复,花满楼的手指上已满是红肿和摩擦的伤痕。
      公差们倒是也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人,都看向了江亭。
      江亭似有几分不耐烦,不悦道:“他不肯招你就继续用刑!”
      两名公差再次用力收紧绳子,直到拉不动时,停顿半晌,又再次拉紧,如此又反复了数次,伤口不断摩擦,花满楼亦忍不住低声呻吟。
      公差们哪里见过这样还不招的人,道:“大人,明天便要升堂了,再这般用刑我怕他会受不住了。”
      江亭:“你看他像受不住的样子吗!”不过话虽这么说,江亭也并非没有顾虑,见花满楼的双手早已血迹斑斑,叹了口气,道:“去请陆小凤来。”
      陆小凤来到顺天府大牢,见江亭居然对花满楼用刑,不由一惊,脸色已沉了下来,问道:“江大人请陆某来有何贵干?”
      陆小凤上下打量着花满楼,想看看他伤得怎样,眼神里既有关切,又有不解,还有几分埋怨。花满楼似乎感觉到了陆小凤的目光,对他答以微微一笑。
      江亭:“陆大侠,听说你与花满楼是好朋友,你劝劝他,只要他承认事情全是花清渠让他做的,我会力保他无罪的。”
      陆小凤斜倚在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没好气地道:“陆某自问没这么大能耐。我看江大人你也还是省省吧,这世上还没人能让花满楼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说完也不理会江亭,便起身离去。
      陆小凤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南花家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江亭死得很难看,江亭怎敢如此莽撞地用刑;而让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花满楼明明至少有一百种方式离开顺天府,却仍要听任江亭摆布。
      这个案子陆小凤已越来越看不懂了。

      陆小凤一回到花府,花清渠忙上前问道:“陆小凤,七弟怎么样?江亭要你做什么?”
      陆小凤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你们花家是不是跟江亭有什么恩怨啊?”
      花清渠一怔,摇头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小凤看着花清渠,道:“江亭对花满楼用了刑。”
      花清渠吃了一惊,手中茶杯应手而碎,道:“什么?!江亭居然用刑?!”
      陆小凤仍是直视着花清渠,几乎是一字字道:“是。我也很意外,江亭居然会用刑。”
      花清渠却并不理会,道:“所以你就看着江亭对花满楼用刑?”
      陆小凤:“我只能看着。”
      花清渠当然明白陆小凤的意思,既然花满楼都没有反抗,他自然不好说什么,只得轻叹道:“七弟现在怎么样?”
      陆小凤:“并不好,江亭出手很重,幸亏他是花满楼,若是换了别人,这双手只怕就废了。”
      花清渠吃惊道:“你说江亭竟用了拶指?”
      陆小凤点头。
      花清渠已是满脸焦急和愤恨,拍案道:“江——亭——”,花满楼自幼盲眼,花家上下都对他颇为照顾,花清渠怎能任他受这种罪。
      无论如何,花清渠必须去顺天府。于是他命人去熬了参汤,备上更换的衣服,待参汤熬好,又取来上好的金疮药,拿了东西准备出门。
      陆小凤:“你这是要去顺天府?”
      花清渠点头。
      陆小凤:“江亭对你偏见很大,未必肯让你进去。”
      花清渠:“他敢!”
      陆小凤:“见到花满楼帮我带句话,就说他猜得没错。”
      花清渠虽然不解,却也不想再耽搁,只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来,对陆小凤道:“对了,你不在的时候金九爷来过,他让你回来了到六扇门去找他。”

      花清渠并不想去跟江亭废话,而是直接去了大牢,给了些银子让狱卒带他去见花满楼。
      狱卒为花清渠打开门便自行离开。
      牢房中光线甚是昏暗,花清渠借着手中的烛光,见花满楼坐在一张石床边,淡黄色的衣衫已染满血迹,脸上却毫无血色,可以想见身上必已是伤痕累累,再看花满楼放在膝上的双手更满是红肿淤伤,血从伤口中渗出。花清渠不由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花满楼会伤成这样,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想到的。
      看到花满楼这个样子,花清渠如何能不心疼,走上前去想要相扶,又怕碰到他伤处,想要询问他的伤势,竟哽咽说不出话来。
      花满楼当然听出了来人是谁,轻叹道:“三哥,你本不必来的。”他并不想让花清渠担心。
      花清渠埋怨道:“你更不必来的,可你还是来了。”
      花满楼:“是,我来了,只因这到底还是花家的事。”
      花清渠:“你别忘了我也是花家的人。”
      花满楼:“我没忘。你也没忘,所以你才没有去找江亭。”
      花清渠冷哼一声,道:“我觉得我就是忘了才没有去找江亭!”
      花满楼轻轻叹了一口气。
      花满楼实在不常叹气。
      花清渠也不由轻叹一声,道:“我来这里并不是要与你说这些的。”说着坐在了花满楼身侧,先是看了看他身上的鞭伤,又拉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伤处,见他白皙的十指已是红紫色,无一块完好的皮肉,血仍一点点地从伤口渗出,不由满脸疼惜之色,道:“怎会伤成这样,一定很疼吧?唉,都是我不好,这事本与你无关的,你本不必受这样的刑讯的……”说着又将花满楼的手轻轻放好,拿出了金疮药小心地为他上药。
      花满楼微笑:“我没事。三哥不必自责。”
      花清渠:“还说没事,若是爹爹他老人家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得心疼死。”
      花满楼点了点头,道:“幸亏爹爹不在这里。”
      花清渠:“爹爹不在这里,难道我就不心疼了吗!你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啊!”
      花满楼:“就是几位哥哥都将我保护得太好了,其实七童完全不必哥哥们如此费心。”
      花清渠微笑道:“七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弟弟,做哥哥的当然要好好保护你了,”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唉,可惜我没能照顾好你。”
      花满楼微笑道:“好了三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花清渠在花满楼手上伤处微一使力,道:“这便是你说的照顾好自己了?”
      花满楼不防,不由低哼一声,微微蹙了蹙眉,道:“这便是三哥说的心疼我了?”
      花清渠:“我还道你不知道疼呢!”
      花满楼:“我又不是木头人,当然知道疼了。”
      花清渠:“那我不懂你这又是何苦呢?”
      花满楼又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要是你会怎么做?”
      花清渠亦轻叹,道:“我不知道。”
      花满楼微笑:“幸而你也不用不知道。”
      花清渠为他上了药,又从特意放了暖炉保温的食篮里端出了参汤,舀了一勺,道:“牢里湿气重,你又受了伤,趁热喝点参汤吧。”
      花满楼微笑道:“有劳三哥了,”说着欲伸手接过。
      花清渠:“你手不方便,我来吧,莫要再弄疼了伤处,让我心疼了。”
      花满楼也就不再推辞,将手放下,笑道:“定不及三哥刚才碰的那一下疼。”
      花清渠也一笑,随即又叹道:“七弟,你知道爹爹他老人家一直很担心你,你又……唉,你还是少在外面闯荡了,也省得我和爹爹都为你操心。”
      花满楼本就是家中幼子,加之幼年盲眼,父兄们自然是对他照顾有加,倍加疼爱,难免关心多一些,操心多一些。
      花满楼点了点头,道:“三哥的心情我当然明白。不过就好像陆小凤天生就有躲不开的麻烦一样,我也不可能平平静静地待在家里的。”
      花清渠也知道他这弟弟的性子,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待花满楼喝完参汤,又道:“对了,说起陆小凤,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猜的没错。”
      花满楼闻言笑了,很有信心地点了点头。
      花清渠:“陆小凤说的可是你临走时那句话?”
      花满楼:“不错。”
      花清渠当然相信花满楼,道:“办案的事我就不多问了。不过我还是得问问江亭到底让你说这么,下这么重的手?”
      花满楼:“他希望我承认张成和户部尚书都是三哥你让我杀的,目的是掩盖大通钱庄账目作假。”
      花清渠吃了一惊,随即在石床上重重一拍,怒道:“混蛋江亭这官可当得真好啊,栽赃嫁祸,屈打成招!”随即对花满楼更加心疼,更加歉疚了,说道:“七弟,是我让你受苦了,知道江亭这般混账,我便不该让你跟他走的……唉,你,你承认了也就是了,何必让自己受这么大罪呢……”
      花满楼摇头道:“有些事情不能承认。”
      的确,花清渠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不仅仅是不低头的尊严,如果承认,就意味着失信于人,出尔反尔。
      花清渠:“明天公堂上你们有胜算吗?”
      花满楼:“有。哥哥明天在公堂上也要小心了。”
      花清渠:“小心什么?”
      花满楼:“小心有人杀人灭口。”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