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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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栎随便套了件薄毛衣，抓了下头发就出门了。
过去他见周漾之前，总是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
他不记得上一世有这么一次聚会。看来他昨天没有去接周漾，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展轨道。不过，这个圈子都是这样的规矩，所谓的聚会不过是标准化的社交动作。周漾回国了，聚会里有程栎，就可以判断周家和程家目前的关系仍然挺不错。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他找到周漾发来的地址，是一家私人会所，环境很好。
包厢里有几个人他认识，还有几个他不认识。
但他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周漾。
周漾站起来跟程栎拥抱。“好久不见小栎！”
“抱歉，我来晚了。”程栎冲他一笑。
周漾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让他坐下，程栎注意到，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位子是空着的，但碗筷有动过。他扫了一眼，该在的人都在，还有谁没来吗？
“程栎，大家应该都认识吧。”周漾剥了一只虾放进程栎的碗里。
“整个东市谁不认识程少啊，以前一直久慕其名，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人开始献殷勤。
程栎面上笑着，心里却在吐槽，谁不知道自己长相普通，不高不帅，就长得白净秀气一点，哪来的名不虚传…….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他上一世听得够多了。直到最后程家败落，那些合作过的人纷纷倒戈，所谓的朋友一个个离开，他才意识到，有些话不过是耳边云烟，不能当真。可他以前太年轻天真，真的以为自己和周漾一样是人中龙凤，自己是有资格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
可是事实证明，自己不仅浪费了程家三年光阴，还把自己置于不孝不义的境地。
“程少，最近过得可好？”说话的是周漾的心腹罗彬。
程栎上一世就不喜欢这个人。罗彬其实很看不上自己，但碍于周漾的面子不敢表现出来，直到有一次程栎不小心听到他在周漾的面前说自己坏话，他才知道自己在罗彬心里的形象原来这么糟糕。
“还好，劳烦挂念。”程栎朝他颔首致意，反倒让罗彬觉得意外。
不止是罗彬，在场熟悉程栎的人都觉得，这个程家少爷好像哪里变了似的……
周漾也觉得有些惊奇，以前的程栎总是咋咋呼呼不近人情的，怎么现在感觉像会收敛情绪了？他回国之前发生了什么？
程栎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打量，却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他不善于伪装，也懒得去伪装了，现在的他，是上一世死过一次的他。那三年的时间和那场意外，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程哥，我听说最近省里有动作？你有听到过什么消息吗？”市委副书记的小儿子李旦开始套话。
程栎放下茶杯，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言简意赅，却让人无法继续话题下去。
李旦“哦”了一声，心里想这程家少爷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没有事业心的废物一个。随即他转头问周漾去了，周漾是个人精，回答地滴水不漏又让人不会觉得难受。
程栎夹起碗里的虾放进嘴里咀嚼着，竟有些食不知味。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径直坐在了周漾旁边的空位上。
程栎见到生人，有些好奇，就盯着他瞧。
这人很年轻，和周漾一般高，头发乌黑，衬得眸色很浅，看久了会觉得失焦，表情也淡淡的，五官没有周漾出彩，可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气质。特别是他的眼睛，程栎觉得似曾相识，可他叫不出名字。
“程少，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那人微笑道。
程栎一惊，才发现自己正直勾勾盯着人家看。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有点眼熟。”程栎连忙解释。
周漾笑着介绍道，“小栎，这是段少，段昀泽。”
程栎立刻知道是谁了。这个圈子里姓段的只有京城那一家。
他上一世就只见过一次段家的人，就是在周漾的订婚宴上。不过也不是段昀泽，是段昀泽的姐姐段露心。而段昀泽也是更上一层圈子的人物了，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参与下面的聚会的。
所以他这时候为什么会来东市？程栎脑子里飞快转动着。
三年前这时候，他跟周漾表明心迹，但被周漾不痛不痒地回绝了。后来周漾又来找他，说他忘不掉他，还是想和自己做朋友。两人曾经有过一段快乐甜蜜不被打扰的时光，到后来……
该死，除了周漾，他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小栎，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一起看的那场欧冠决赛的门票，就是昀泽送的。”
程栎很惊讶，大二那年自己突然想去看欧冠联赛，又正好是决赛的前两天，票早就已经抢完了，程栎都不抱希望了，晚上周漾却给他拿来了两张票，当时他还感动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是段昀泽送的。
“谢谢段少。”程栎朝段昀泽感激一笑。
段昀泽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却弯了弯，“不客气，一句话的事。”
对于段家来说，的确是一句话的事。
程栎一愣，突然想到上一世，自己被逼着去一家家找公司谈合作的时候，唯一同意的那家公司本来都打算拒绝了，结果接到一通电话之后立刻就跟自己签了合同，也正是那份合同才能保住自己在程家的位置。他记得那个老板挂了电话后，笑眯眯地对自己说：“程少啊，刚刚不是我为难您，您知道有时候很多事情就靠一个运气！您看，段总一句话的事儿，不就都解决了吗？”
他不自觉地看向段昀泽，那人正悠悠地喝茶，和这群纨绔子弟格格不入。
“小栎，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周漾观察着程栎，手轻轻地搭上程栎的手背。
程栎眼皮一跳，那只手已经移开。
他轻咳了一声，“我昨天低血糖晕倒了，今天头还是有点晕。”
周漾关切道：“你怎么不早说，不舒服可以改天再聚啊。”
“没事，我待会儿早点回去休息就好。”程栎心想，正好可以借此早点结束这个标准化的聚会。
“那我待会儿送你回去。”
“漾哥，我们待会儿不是要去……”李旦在旁边朝周漾眨了眨眼睛。
周漾：“我一会儿就回来。”
程栎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活动，便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你们玩儿。”
周漾有些为难，他不放心程栎，但他一个大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不放心的。
“我送他吧，顺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段昀泽突然开口了，“我有点事也得提前走。”
没人敢留段昀泽，虽然他们很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来。
程栎眼皮又跳了跳，这从京城来的段昀泽是怎么知道顺路的……
但他最后还是上了段昀泽的车。
跟周漾道别之后，程栎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整个僵直的背逐渐放松下来。
段昀泽看在眼里，一踩油门，程栎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五分钟后，程栎忍不住问：“段少。”
“叫我昀泽就好。”段昀泽踩了刹车，等红绿灯。
“你……知道我住哪？”
段昀泽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程栎，“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信么？”
程栎：“……”
段昀泽的笑容褪去，他报了一个地址，程栎心里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段昀泽是怎么知道程家地址的！
“我以前去过一次程家。”段昀泽一踩油门，程栎又整个人往后倒去。
“不过你不在。”他补充道。
程栎抓着安全带，心想难怪。
接下来一路无话，程栎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
看样子段昀泽和周漾有点私交，这次也应该是特意来东市跟周漾见面的，可是上一世自己和周漾天天黏着，怎么不知道这一点，看来周漾对自己的保留挺多。
不过也不能怪周漾。程栎想，自己一没能力二没才华，能帮上周漾的只有程家的资源，周漾也不正是看上自己这一点吗？当时自己其实也隐约感觉到，只是不愿意往深处想。直到最后自己被程家赶出来，周漾收留了自己一段时间，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宣布了和余家大小姐订婚的消息。
呵，自己真是个傻子。
“到了。”段昀泽提醒道，程栎如梦初醒，连忙松掉安全带道谢。
“既然段少有事，我就不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了。”程栎客气道。
“其实我没事。”段昀泽侧过头，用他那双极浅的眸子盯着他。
程栎一呆，随即快速反应道：“那来我家坐坐？”
段昀泽欣赏完程栎的表情变化，微笑道：“下次吧。”
程栎下车后，对车子招了招手，黑色的宾利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