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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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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睁开眼睛,原来只是梦,还好只是梦。
楚溪起身,只见她绕过床榻,按了下墙壁上的开关,床榻与墙壁之间的地上出现开口。
竖耳倾听外面,判断出周围无人,她才走进去。双脚落地之处,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四周墙上挂着烛台,烛芯噗噗的燃着,里面的摆设,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细细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楚溪走到对面,轻碰右手边烛台下的石壁,墙壁中的石门打开,她走过去,石门自然合上。
这一间放了很多桌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瓶罐,药味和酒味掺杂在一起,产生一种奇怪的味道,却不刺鼻。
她又继续往前走,这一间,左右两边放着由小格子组成的柜子,每格上写着药材的名字。
再打开一道门,出现一条小径,路中间能直接看到左右两边的石室,深处又是一间密室,越往里走香气越浓。
楚溪最擅长的是,用酒浇灌药材,每一种酒中含有不同的成分,和药材结合会产生不同的药效。除了药,她更擅长的是制毒之术。
石室中的瓶瓶罐罐都是这楚溪制出来的药,确切来说是毒,坛子中的是正在培养的。
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楚溪打开,里面是一株正在生长的似草植物,她神情激动又很开心,合上盖子回到第二间石室。
将植物拿出放在桌子上,从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一个写着“灵芝酒”的壶,走回来慢慢的浇着那株药草。
待一切完成后,楚溪一直朝前走,前面已是石壁,她触碰墙上的机关,石门打开,出现一条暗道,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现另一个石门,她触碰机关,石门打开,前面依然是石室,不过只有一间,里面摆放着很多书,走到对面,她敲了三下石壁。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又是一间屋子,楚溪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把琴,她悠悠的弹起。
忽然急切的推门声响起,楚溪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道:“洛隐,你怎么在这?”
“跟我出来,”洛隐走上前拉着楚溪的手,立刻走出房门。
“怎么了?”楚溪甩开洛隐的手,停在原地。
“我曾告诉过你,强行使用魔音术会反噬自己,明知道,你怎么还用?”
“我是在治他的病。”
“治病?即使筋脉全断,成为废人,是吗?你究竟欠了荀澈什么,让你这样义无反顾的付出?”
“今天的那些人冲着我而来的,我等不起。”
“你从来没想过让我来帮你,是吗?”
“我怕你受伤。”
“是怕我受伤,还是你不信任我?”
“不是,”
“你曾救我一命,今天就让我还你,可好?”
“我……”
“还是你觉得这个交易,不满意?”
“没有。”
“既然如此,你就待在这里。”
独留楚溪一个人现在空旷的地方,她知道他生气了,她答应过他,不会用魔音术伤害自己,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发现了端倪。
楚溪急忙跑去,推门房门,只见洛隐倒在琴旁,楚溪扶起他,喂了他很多药丸,依旧没有反应。
“洛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醒来好不好?”楚溪紧紧抱着他,眼泪不住的流着。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在疼着。
忽然感觉到有人碰她,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插入到心上,又一次的疼痛让她觉醒。
竟然又是一梦。
楚溪睁开眼,世界如同闭上眼一样黑暗,她已经看不见、听不到、说不了、闻不到、尝不出。
不知身在何处,她迅速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睡中。她不能让陆元揭知道七灵诀的消息,她知道他们正在想办法救她,她要尽量拖延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被两个人拖着在走,去到了一个没有风,没有光,又阴冷的地方,她被人放到了椅子上。她不敢乱动,因为她知道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
室中墙壁上燃着烛火,楚溪坐在正中央,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男子走过去,诊了她的脉象,而后走到楚溪正对面坐着的戴着面具的人身边道:“她的身体已无大碍,除了脉象虚弱,没有异样。”
那人起身走到楚溪身边,又诊了一次脉,神情毫无变化,结果都是一样的。他走回去坐下,若有所思的盯着楚溪,吩咐道:“泼水。”
“是,”站在那人身边的两个人道,从阴暗处抬出一桶水,倒在楚溪的身上。
楚溪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凉气,水从发梢顺流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到她的身上,她咬紧牙关,强忍住不让自己颤抖。
见楚溪一动不动,那人蹙眉,难道判断错了?不可能,她一定是在忍着,他凶狠的凝视着眼前的人,道:“换热的。”
过了不久,那两个人抬着滚烫的水进来,直接倒在楚溪的身上,凡是能看见的皮肤,都变成了红色,脸上甚至烫起了水泡。
楚溪紧握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她好像将脸上滚烫的水擦掉,她要忍,只要忍过这一刻,她还能拖延一阵。
男子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尽管他杀人不眨眼,但他要杀,便是是一剑致命,因为他知道最难以承受的不是死亡,而是疼痛。
“师父,她应该还在昏迷中,一般人可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她脉象虚弱,我们还要从她口中得到七灵诀的消息。”
陆元揭似笑非笑道:“你果然还是适合学习剑术,要是连弱脉都无法医治过来,那她就不会是拥有七灵诀的医者。”
“师父的意思是,她在伪装自己。”
“不错,”那人起身对着那两个人道:“带上她。”
庄桁跟随其后,打开石门,走下石阶,又是一间石室,石室中是各样的责罚器具。
那人直视前方道:“你让我放过洛隐,我便放了,你现在不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厚道,我本不愿用这里的东西招待你,你若再不直言,我也只能对你不客气了。”
楚溪听不到任何东西,自然无法回应,他怒视着她道:“既如此,可别怪我,把她带过去。”
那两个人将楚溪的手腕拴在铁链上,那人拿起浸满盐水的皮鞭,抽打着她,只一次鞭,皮开肉绽之痛让她开始抽搐,她终是忍不住,动了动手,铁链随着振动,他也停止了动作。
“想通了?”。
不过,他没有得到回应,只看到楚溪盯着自己,等了片刻,他暴怒着挥起鞭子,楚溪满身伤痕,鲜血渗透衣衫,她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见状,庄桁急忙制止,“师父,时间快到了,审问楚溪的事交给我吧。”
那人丢掉鞭子,“子时之前,她若不说,加重刑罚。”
“是。”
那两个人跟随着离开,庄桁拎来一桶水,洒了一瓶药粉,随后泼在楚溪的身上,而后,只是坐下静静看着她。
过了许久,男子走到楚溪的面前,“他走了,我们可以谈谈。”
楚溪动了动麻木的手指,五感回来,失去知觉,她自觉庆幸,微微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好久不见,庄桁。”
“原来我们都记得彼此,”庄桁笑着将楚溪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若我们不相识,也不会有这么多磨难,袭烟,你说对吗?”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当年瘟疫我们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安排,我很庆幸还能遇到你。”
“但我们各位其主,”庄桁瞬间冷脸,“只要你交出七灵诀,我会求师父放你一条生路。”
“那你杀了我吧。”
淡淡的语气,嘶哑的声音,苍白的脸,不禁让庄桁心中一凉,一切如他所想,世上本就没有七灵诀,无奈还有许多人争抢。不过,他有任务在身,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过,你若想杀了我,早在商陆山脉就能杀了,”楚溪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你知我身份,你知道我失去五感,却不告诉你师父,在水中加了暂时让我清醒的药,你的医术远比你师父了解的要精湛,我知道刚才你在保护我,所以,我会还你这个恩情,你靠近些,我告诉你。”
庄桁没有丝毫犹豫,身子倾向楚溪,声音极其微弱的传到他的耳朵里,话落,他有些微怔,缓慢的转头看向她,看不见她眼中任何波澜,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和他一起在邺都学习音律的蓝袭烟了。
南宫信接到赫连寻綦传来的消息,证实了洛隐的猜测,然而凌阴皇宫也传来了消息,丰祈修王欲前往提亲。
凌阴公主南宫雪离开皇宫多年,风云修不会不知,正值纷乱之际前去提亲,必有阴谋。
于是,他将所有人派去支援洛隐,自己回了繁阴城。
夜色将近,寒气逼人。
洛隐负手而立,看着月色,他已经在城内寻了了三日,楚溪仍未有消息,一点踪迹都没有发觉。
“公子,景念姐姐传来的消息,”景铄将信笺递给洛隐。
信中写道:七日后到达。
写给景念的信,是洛隐离开芜都时送出去的,算算时间,人今日就能到达,吩咐景铄道:“告诉景尘,带人包围邺都城。”
夜色变浓,城中人影窜动,却悄无声息,一些人抬着水缸分散到城中各处,装满水;一些人带着琴坐在水缸旁;一些人分散到各家各户,点燃迷香。
洛隐与飞身至城中央最高处,俯瞰着一切,街道上除了他的人,再无其他人,一切准备就绪。
一盏茶后,就听到马蹄声响彻城中,声音离洛隐越来越近,那马上之人看到他,弃马飞身到对面的楼阁上,那里也放着一张琴,那人立马坐下,向着洛隐点了点头,随即他也坐下来,面前也放着一张琴。
那人拨动琴弦,声音缓缓而出,洛隐也拨动琴弦,街上的人也几乎拨动琴弦,渐渐的,曲调开始变得激昂,听着心里慌乱不安。
原来是魔音术,功力通过琴音传到每个人的琴上,声音通过水不断增大,所有人的曲调一致,顿时响彻整个邺都城。
今夜无风,声音听得特别清晰,一盏茶后,一个黑影直冲向那人,洛隐见状,立即停止弹奏,飞身离开。
月光之下,映出黑影的身影和脸,是陆元揭,只是他越接近声源,脸部越狰狞,他握着头,嘶喊道:“不要再弹了。”
那人不理他,节奏越来越快,陆元揭终是忍受不住,从房顶跌落到街道上,眼中,口中,鼻中留着血,他捂着胸口。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恢复了神志,眼中像是藏了一把锋利的刀,看着那人飘落到他的面前。
面具人踉跄的站起来,看着那人质问道:“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那人眼中流露一丝疼惜,态度却又十分坚定道:“你若继续犯错,我必除之。”
“我犯了错,我何错之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错,那谁又没错?”他冷笑,“还是我伤害你最得意弟子的心爱之人,你终是忍受不住,原来在你心里,不再有我这个弟弟,你的徒弟才最重要,在你们眼中,我从来都不重要。”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不会放下,都不会忘记,”面具人突然起身,轻功离去。
那人只是望着离去的身影,并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