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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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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梓心中有事,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很早就睁眼,心中烦躁,遂起身,在院子里跑步。叶蕙芝在信中写了很多:大舅很小便随外祖一同驻守边关,一次游兵来袭,外祖带大舅去狙击,大舅中了流箭身亡,外祖母当时正怀着她,听闻后昏迷三日不醒,早产了她。外祖母醒来后心情一直抑郁不到一年便撒手人间。二舅和大舅只差一岁,感情特别好,一心要为大舅报仇,一日乘外祖出城办事偷偷一人溜出了城,自此再无音信。外祖一夜白了头,也没有再娶,一个人将她抚养大。
叶蕙芝信中只字未提陶梓的生父是谁,只是简单说她15岁那年随外祖回京,外祖相看了几家,第二年便将她嫁了。
陶梓越想越烦躁,越跑越快,呼吸也越来越重。
陶汝琦睁眼看了一眼窗外,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呼吸声,便唤陶顺,没有人应答,起身走到外间不见陶顺,推开房门,奇怪陶顺怎么在跑步?
陶梓只顾着信中的那些事,丝毫没有察觉东边隐约已现阳光,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头脑中的问题也越来越多,陶梓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就是挺不下来。腿已经发软了,但是还是强迫着往前跑。
陶汝琦看着汗渍渍的陶顺,有点嫌弃,想喝住陶顺,眼睛突然注意到了陶顺的胸,陶顺跑步时为什么胸部起伏那么大?陶汝琦盯了一会,没有想明白,也就不再想,大声叫着,“陶顺。”
陶梓踉跄一下,这才惊觉时辰不早了,赶紧跑向陶汝琦,陶汝琦后退两步,本来想说陶顺几句的,一看着这红扑扑的脸,道嘴边就剩下,“快去洗洗。”
陶谦看着今天陶汝琦写的文章颇觉的有些意外,今天陶汝琦的文章是谈刑律的,不但观点略显犀利,整篇的言辞相当激烈,特别比较刑律的“无罪推定”和“有罪推定”。陶谦放下文章,探究的看着陶汝琦,“琦儿,我想听听你谈谈你写这文的心得。”
陶汝琦今天拿到陶梓给他的文章时心中也是略有疑惑,但是这几个月来,陶梓的文章一直大受好评,他也就没有仔细问,只是认真誊抄了一遍。一听陶谦问他,心中惴惴,努力想着今天抄的内容,“爹爹,今年春闱舞弊案,天子大怒,除了涉案人员外,有不少旧案又被重新翻出。。”
陶谦闭上眼,挥挥手,陶汝琦知趣地闭上了嘴。陶谦站起想着天子登基已三十年有余,迟迟不立储,如今郑贵妃荣宠后宫,又刚刚诞下一皇子,郑氏一族借春闱舞弊案去除了一些异己,但是这旧案被重新翻出我从不在家中提及,琦儿如何知道?难道是康儿在京城听说了什么?
陶谦看了看陶汝康,见陶汝康神色平静,陶谦想了想,儿子迟早都要入朝堂,一些事也该让他们知道了,于是对着两个儿子说,“你俩随我来。”
陶谦带着陶汝琦和陶汝康来到老宅的宗祠,让陶汝琦和陶汝康跟着自己一起跪下,“我陶谦虽自立一支,但不敢忘祖训,认理要正中有通,接人要和中有介,处事要精中有果。今日我陶谦携犬子陶汝康,陶汝琦跪拜,将祖训世代传承下去。”
陶谦在宗祠里细说了祖训,之前不是没有说过,但是今日是特意结合了眼下时局,告诫陶汝康和陶汝琦在任何时刻都不可忘了祖训。
陶汝琦自小就被陶夫人强压着背了这陶家祖训,小时候并不是太明白,今日陶谦又讲起,还结合了案例,陶汝琦不免想着陶顺写的文章,这陶顺知道的可不少,居然京城的事情也知道。
陶汝康没有看到陶汝琦的文章,听陶谦问陶汝琦,陶汝琦的回答让陶汝康倒吸一口凉气,陶汝琦是何时开始关注政事了?陶汝康不认为陶顺能有这么大能耐知道翻旧案的事,于是第一时间就否了陶顺。陶谦说的时候,陶汝康努力用心记着,今日陶谦这么谈,陶汝康则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自己朝堂为官是迟早的事。
陶顺束手远远候着,陶顺现在有些后悔这文章有点写过了,陶汝琦那就整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纨绔,现在倒是不骂她了,但是一样不学无术,陶谦当时问陶汝琦时,陶顺感觉自己背上直冒冷汗,万一陶汝琦答不上来或答非所问,她和陶汝琦之间的交易极有可能会被暴露,陶汝琦不会怎样,她可能就会很惨,如果她要在这个时代很好的活下去,她就要走科举这条路为“外公”平反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晚饭时候,陶谦的神色一直很严肃,陶夫人只知道陶谦带了陶汝琦和陶汝康去了宗祠,还以为陶谦又想起了以往的那些不愉快,便在饭后安慰陶老爷,“老爷,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今康儿和琦儿都很孝顺,尤其琦儿这几个月的学业上进你是看在眼里的,两年后,我想康儿和琦儿一定不会让老爷是失望的。”
陶谦心里则是想着如今朝堂暗流涌动,自己看似丁忧归乡置身事外,但是这么多年多少也得罪了一些人,事情的发展会让自己这么太平的度过这些日子么?连康儿都开始关注,看来自己太过于乐观了。
陶谦拍拍陶夫人的手,“我觉得还是老家的环境好,过几天我让康儿将他娘接来。”陶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笑着应了,她是知道这时万万不可劝说陶谦,心里却是极不舒服,陶谦怎么突然有了这主意?
自从陶梓和王诚相认后,陶梓总是感觉暗中有人看着自己,陶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但是王诚能找到自己,其他的人也可以找到自己,陶梓摸摸自己的脸,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这张脸,只是手摸上去感觉特别滑嫩。
陶汝琦今天已是第七次看陶顺摸自己的脸了,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发情了?好像听说如果有喜欢的人就会很在意自己的容颜,那句叫什么来着,对了,想起,“女为悦己者容”,不对啊,陶顺是男的,陶汝琦见陶顺的手还在脸上,想起自己屋里倒是有把铜镜,但是自己也很少用,于是起身取了铜镜扔于陶顺面前,“照照吧,在怎么照,也没有你家少爷美?”
陶顺无语地看着陶汝琦,我一个女孩和你有什么好比的?不客气地拿起铜镜,这铜镜当然不能和后来的镜子比,但是还是可模糊看到眉眼轮廓,陶梓一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不行,这眉太细了,也太弯了,这眼睛也太水灵了,这唇有点红艳有点那么丰满,陶顺对着镜子使劲瞪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凶一些,但怎么瞪都感觉好像是在娇嗔的表情,怎么让自己看上去丑些昵?
陶汝琦好笑地看着陶顺对着镜子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嘟嘴,这陶顺看来病的不清,不知他看中了哪个丫头,哪天我得瞧瞧,本少爷小厮讨的老婆也不能太丑了。
陶顺第二天便去了厨房问烧饭婆子讨了根烧的黢黑的木材,每天洗脸时对着水盆将自己的眉涂得很重很直,看上去有一点那么凶。陶汝琦嫌弃地看着这一对黑眉,离陶顺远远的。陶顺偏偏很是满意自己的妆容,每天不厌其烦的涂一遍。
一日,陶梓正在帮陶汝琦捶背,崔管家突然进来了,“陶顺,你家来人了,你二妹昨天池塘不小心溺水,今天去了,夫人准你半日假。”
陶梓不相信的看着崔管家,崔管家这时注意到了陶顺脸上那粗粗的眉,这小子倒也长大了,来的时候怎么看都像小丫头,“还磨蹭什么,记住只有半日假。”
陶梓立马扔下陶汝琦,飞奔着跑向前院,就见施成正站在大门口,张着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一见陶梓过来,快走两步迎了过来,“大柱,快随爹爹回去,你妹去了后,你娘吐了血,喊着要见你。”
陶梓跟着施成回到家时,隔壁的郭婶婶正在帮忙做饭,看见施成和陶梓回来,叹了口气,“你家二妹也是命苦的,生来腿脚不好,昨天非要下池塘捞鱼给你娘吃,一个没站稳栽了下去,哎,快进屋去看看你娘吧。”
陶梓挑了门帘进了东屋,叶蕙芝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躺着,陶梓坐在床边握着叶蕙芝看着自己的娘,叶蕙芝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陶梓,“阿梓,你要记住,你姓叶,为娘估计快不行了,要去见你的外祖和外祖父了还有你的大舅和二舅。可怜的二妹。”说着,叶蕙芝眼圈红了。
陶梓紧紧握了一下叶蕙芝的手,王诚说是会寻那药,难道寻到了?陶梓皱着眉头看着叶蕙芝,这看上去像真病啊。叶蕙芝突然睁大了眼睛,“二哥,二哥。”说着用手要摸陶梓的脸,陶梓摸上那只手,“娘,是我,阿梓。”叶蕙芝哭出声来,“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儿身,不能替父报仇。”
陶梓看着叶蕙芝,一字一字地说,“娘,你有我,你的儿子。”
叶蕙芝定睛看着陶梓,“叶梓,记住,你外祖叶远,你大舅叶思成,大二舅叶思启。”
陶梓点点头,见叶蕙芝要用手摸自己的脸,就将身子俯下,叶蕙芝用指尖划了划那两道眉,“我见过你二舅的画像,就像这样。”
陶梓听了心里特别酸,忍住没敢在叶蕙芝面前掉眼泪,好不容易哄着叶蕙芝睡着,站起挑起门帘就见施成正站在门口,陶梓平静地问着施成,“你都知道?”
施成看着陶梓,点点头,两人来到院子里,陶梓继续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施成看了一眼远处,缓缓说着,“当年城里张了榜,还有你外祖。”
陶梓看着施成,这个男人居然不怕掉脑袋,还瞒着我娘。陶梓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铜板放在施成手里,“照顾好我娘和我妹。”走了两步,又回头,“还有我弟。”
陶梓快步往回走,那种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又来了,陶梓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前面有一大片玉米地,如果穿过玉米地,很快就能到陶府老宅,陶梓正犹豫着,突然被人从背后扑倒在地,陶梓想挣扎着起来,那人力气很大,将陶梓的手在背后绑住了,然后拖着陶梓往玉米地里走,边拖边说,“大声叫吧,越叫爷越兴奋。”陶梓听出了这是徐达的声音,来不及想为什么徐达会出现在这里,脑子快速转着各种逃生方法。
徐达掰了个玉米,朝陶梓晃了晃,“小子,叫爷惦记了这么多日,今日爷就尝尝这鲜。”说着直接要用手去解陶梓的裤子,陶梓怒瞪着双目,大叫着,“徐达,你这个老混蛋,就不怕半夜鬼叫你门。”
徐达听了坏笑两声,用手掐了陶梓脸一下,“爷先快活了。”这让陶梓恶心坏了,头赶紧偏向一边,叶蕙芝给她带上的那个玉佩滑落了出来,徐达停了一下,用手抓起那个玉佩看着,陶梓一见徐达注意力在那个玉佩上,用手抵住身子,用脚狠狠向徐达的裆部踹去,徐达捂着自己的裆部,大叫一声坐于地上,陶梓痛恨徐达刚才捏了自己的脸,又跟着一脚踢到他的眼睛上,徐达气急,站起就要扑向陶梓,陶梓也红了眼,双脚同时抬起向徐达蹬去,脚还没有碰到徐达,徐达的身子却自己飞了起来,噗的一声脑袋着地,徐达身子软绵绵的趴于一边不动弹了,陶梓张着嘴大喘着气,我有这么厉害?
“爷好不容易找个安静地方歇歇脚,却遇上这腌臜事。”陶梓忙转头去看说话的人,一个带着斗笠黑衣男子正站于一边,整个脸隐于斗笠下,那人似乎打量了下陶梓,“什么时候这世风这么坏了,连年轻男子独自出门都不安全了。”说着走过来扶着陶梓站起,解了绑手的绳子,“小兄弟,本村的么?”
陶梓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点点头,手腕有些淤青,刚才被拖的时候,手背也有几道划痕。那人见陶梓似乎很是很在意自己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我就好事做到底,每日抹一次,7日保你白嫩的就像小媳妇的**。”
陶梓吃惊地看着这人,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下流?
那人一见陶梓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小子,还没有媳妇吧。”
陶梓将玉佩重新塞回衣领内,整理了下衣服,低声说了句,“谢谢。”准备绕过这个玉米地,那人却是一直注意着陶梓的动作,他看陶梓一身装扮不过一个乡村的普通人,但是那玉佩的成色却是极品,再回想到陶梓遇到这种事却不是一般人那般惊慌和无措,身上却是自带了一股狠劲,心想这小子应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最近陶谦携家眷回家,二儿子也应该这个岁数,但是出门居然不带小厮?
陶梓心情极差地回到了陶府,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一桶水,拼命地搓自己的脸,然后呆呆地看着水中自己的脸,突然水中出现了陶汝琦的脸,陶梓连忙闪在一边,水珠缓缓从脸庞滑落,睫毛上的水珠微微颤着,就如清晨微风中带露水的娇艳花瓣,陶汝琦有一丝的闪神,但是立刻板着脸,“我爹爹今天说我的文章没有生气,只是照搬了前人说的话。”
陶梓心情烦乱,听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陶汝琦知道他家出了事,本是想说陶顺几句的,一看陶顺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居然将话咽了下去。
陶梓心里想的却是徐达,虽然极恨徐达,但是如果真死了,自己会不会被牵扯上?当时那情景应是没有活气了。一连几天,陶梓小心观察者陶府的人,有没有异常动静,但是一切和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