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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管家这几天有点心烦,那天陶顺前脚刚出院门,徐达就跑来说是要跟着陶顺去看看,这一去看居然没有再回来。崔管家是关照过徐达在暗中看着陶顺,但是没有说什么事。这陶顺家出了事,有什么好去看的?崔管家是知道徐达那点小心事的,自陶顺进了这陶府后,这徐达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陶顺,不就是皮肤白些么,还能当老婆娶了啊。崔管家是不屑这些事的,男人在怎样,也没有女人抱着舒服。徐达当天眼巴巴地跑来和崔管家说的时候,崔管家想着自己那个表妹很快就要到了,也得有点新的东西说说才是,也就答应了,横竖不过一个小厮,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徐达是崔管家路上捡来的,看着机灵就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娶亲。崔管家阴沉着脸看着徐达房内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还在,连那天的饭也只是吃了一半,已经泛出了馊味。京城最近不大太平,崔管家也是略有听说,他只是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不好啦,不好拉。”崔管家不耐烦地喝住跑来的下人,“什么不好啦。有什么事?”
是看门的王老头,脸色慌张,“衙门里来人了。”
崔管家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人在哪里?”
王老头不安地看了一眼崔管家,“在前厅,老爷夫人都在。”
崔管家心里暗暗骂了句,蠢蛋。赶紧跑向前厅。
钱麻子尿急,半夜起来放了水后,躺在那睡不着,想起了隔壁的张二娘,前天张二娘的男人去送货还没有回来,钱麻子想着想着胆肥了,就想去爬床。张二娘的男人是手艺人,收入比起村里那些做农活的要多的多,房子也起的大,临河建的,院子外临河种了一排柳树,钱麻子翻墙倒是成功了,但是张二娘的院子里养着一条大黑狗昵,钱麻子刚落地,就扑了上来,钱麻子吓坏了,想再翻墙回去,这时张二娘被惊醒了,抄起一个木棍,将钱麻子打出了自己的院子。钱麻子连滚带爬逃出了张二娘的院子,心里直骂张二娘,自己靠在一棵柳树上喘气,这时就觉得好像有人在拍自己的肩,一下一下的,钱麻子嘴里嘟囔着,“真见鬼。”就转身去看,这一看,钱麻子直接晕了过去。一个人吊在那,刚才钱麻子靠在树上的时候尸体晃动,那只手就直接拍到了钱麻子的肩上了。
崔管家来到前厅时,陶谦和陶夫人神色严肃的陪着一个捕头,一见崔管家进来,那个捕头看了一眼陶谦,直接问崔管家,“崔管家?”崔管家忙点点头。
那个捕头客气地说着,“还要请崔管家和我们走一趟。”
崔管家心里忐忑,看了一眼陶谦和陶夫人,“老爷,夫人?”
陶谦刚刚从捕头那听说疑是自己府上的一个人自杀,此人还是官府多年前缉拿在逃的一大盗,心里很是震惊,如此朝廷借春闱舞弊案清肃,自己的府上这时有了“大盗”,而且还自杀了?
陶谦看了一眼崔管家,淡淡说,“你便随陈捕头去看看。”
陶梓隐约知道府上是出了大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徐达有关。看着其他下人的神情应是很严重的事,难道徐达的尸体被发现了?陶梓整天心情惴惴,研墨的时候不时停下发呆,陶汝琦已经感觉到了他这个小厮这几天很不对劲,家里妹妹没了,是挺难受的事,但是看着好像不是难受更像是心事重重,这几天的文章虽不似那天被陶谦批评,但是这几天陶谦却是一个劲的赞陶汝康的文章。陶汝琦不介意陶汝康的文章写的比自己好,而是介意陶谦对自己的看法。
陶汝琦忍受不了陶顺的呆傻样,用毛笔在砚台里沾来下点在陶顺的额头上,陶梓一脸茫然地看着陶汝琦,陶汝琦一看那额头上的黑点,心情大好,“少爷我等着写字昵。”
陶梓“哦”了一下,继续研墨,心里琢磨着最近家里并没有消息过来,看来叶蕙芝的身体应无大碍,陶梓又想起那个黑衣人,王诚何时能回来,我的计划是不是需要调整下?
陶梓陪着陶汝琦来到陶谦的书房时,陶汝康远远就看到了陶梓额头那个黑头,赶紧转身憋着自己的笑,陶谦也注意到了,微微一笑,“怎么这字给写到额头了?”
陶梓这才记起陶汝琦好像用毛笔点过自己一下,不觉瞪了陶汝琦一下,陶汝琦则是得意一乐,一见陶谦看过来,忙收了笑,乖乖一边站好。
陶谦又好好看了陶顺一眼,琦儿在京城对待下人并不好,下人也是很怕琦儿的,自己为这事没少教训他,刚才看来琦儿和这个陶顺应是相处极好的。
虽然陶梓心情很乱,但是很是敛神认真听着陶谦的讲解,当陶谦评点陶汝康的文章时,陶梓猛然惊觉陶汝康德文风居然变了,不觉更是仔细着,陶梓无法看到陶汝康的文章,但是陶谦读的那些片段中陶梓总能感觉出一些熟悉的感觉,想着想着,这不是自己的一些套路么?
陶梓想着如果将来真要走科考这条道,那么就不能再暴露自己的一些观点了,陶汝康比陶汝琦要聪明的多,已经在开始“盗用”自己的东西了,不得不防这个人。
傍晚时分崔管家回来了,但是陈捕头还跟着。陶谦一听下人来报,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但是还是安慰陶夫人不用担心,不过是衙门的例行行事而已。
陶谦神色自然地来到前厅,招呼陈捕头坐下,陈捕头看着陶谦,斟酌了下字眼后才开口,“陶老爷,崔管家已经确认死亡之人就是府上的徐达。我们在徐达身上发现了和‘叶党’残部的来往信件,县府已将此事禀报州府了。”
陶谦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15年前,边关一守城副将截获叶远通敌信件,天子大怒,立刻就要招叶远进京问罪,当时御史大人劝说不可打草惊蛇,叶远手下的5000精骑可以以一当十,万一有了风吹草动让叶远得知没准失了城池不说还会乱了边关的军心。御史大人同时献策,叶远有一女待嫁正在相看人家,嫁女叶远一定会回来,可以等叶远嫁女后再回边关路上截下叶远。
陶谦和叶远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但是几次照面中陶谦觉得此人坦荡不似可以做出那通敌的事情,但是世事难料。当时有大臣上书要深查叶党余党,被陶谦极力劝止,估计那时得罪人了。陶谦心中苦笑两声,依旧微笑着看着陈捕头,“陈捕头的意思?”
陈捕头看了一眼一边耷拉着脑袋的崔管家,“陶老爷府上的人都要去县衙问话。”
陶谦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要走的,于是点点头,于是让崔管家将所有人都叫来。
陶梓随陶汝琦来到前院的时候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徐达不但死了,还和叶党有了关联。叶党难道指的是外祖父?
陈捕头已经准备了两部牛车,陶汝琦一看不愿意了,说什么也不肯坐车,还和那些臭烘烘的下人挤在一处,陶相冷着脸正要说他,陶梓在一边拽了下陶汝琦,“少爷您就将就下吧,老爷等着上车昵。”
县衙灯火通明,胡县令来回走着,心想着这陶谦如果没事,会不会记仇将来给自己小鞋穿?但是昨日收到那封匿名信却是明明白白写着只要按照信上面做,即可保自己前途无忧,自己在这个穷乡僻壤熬了快10年了,有这么一个机会不能眼睁睁让它跑了,再说自己也是公事公办,他的下人被发现“通敌”,那主人也有失察的责任。
“老爷,来啦。”一个衙役小跑地过来。
胡县令清清自己的嗓子,正了正帽子,端坐在大堂上,“一个一个的带上来。”
轮到陶梓被带上大堂的时候,已经天快亮了,陶梓撑着眼皮跪于堂下,两边的烛火让她有点炫目,陶梓进府不过将将几个月,父亲本村的,一本分庄稼人,母亲虽是外省的,也不过是父亲买来的媳妇,胡县令见陶梓干干净净,不似其他那些下人,挥挥手就让陶梓下去了。
陶梓见陶老爷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哆嗦着腿出了县衙,一些陶府的下人零散地靠着县衙的院墙坐着,大家都是一脸惊恐不知道犯了什么大事。
陶梓离了他们远远,也靠着墙坐下,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理理。徐达之死怎么会惊动县老爷?一晚没敢合眼,陶梓想着想着就闭了眼,突然感觉有人在顶自己的肩,陶梓移了下身体,“小小姐。”陶梓顿时清醒了,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边上,再仔细看,陶梓认出是王诚,他居然敢跑来这,陶梓转头看看县衙大门那,那些下人基本都东倒西歪地靠着墙上,没有人注意这边。
王诚将头偏了偏,“小小姐,我打听过了,死的那人身上搜出和叶党余党联系的信件,此事有些蹊跷,小小姐你自己多加小心。”说完闭上眼睛假寐不再说话。
陶梓内心很是抓狂,狠狠掐了自己几下,快快醒来,疼过之后,还是在原地坐着。“好啦,上车。”
几个衙役催着将人又一次赶上了牛车,陶梓偷偷看了下,只差个崔管家,大家脸上的倒是轻松不少,离着县衙远了,渐渐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但都是各种猜测。
陶梓身子随着牛车晃动,心里却是在认真梳理这些信息,如果陶谦有了问题,这些下人也逃不掉,今天是放回来了,但是崔管家却留下了,刚才就该让王诚再去探探消息。
陶汝琦一路板着脸,回到老宅立刻让陶顺打水,他要好好洗洗,心中一肚子怨气,在陶谦面前他没发发作,进了屋之后,看见什么都生气,将桌子上的书扔的满屋都是,但是还是觉得不解气,抓着砚台就要扔,陶梓一边看着头疼,这爷就不能消停点,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去安慰父母,在这里发什么邪火,能解决问题么?
陶梓一把抓住陶汝琦的手,第一次非常正色地和陶汝琦说话,“少爷,如果扔书扔砚台可以解决问题,那少爷就不必再读书了。”
陶汝琦怔怔地看着陶梓,陶梓将他手上的砚台拿了,“这个时候少爷应该是和老爷和夫人在一起,替老爷和夫人分忧解难。”
陶汝琦长这么大,除了陶谦,连陶夫人都是哄着和他说话,今天居然被一个下人“教育”,陶汝琦反应过来时立刻抓起一把毛笔朝陶顺扔了过去,“滚。”
陶梓躲过飞过来的毛笔,深深呼吸一口气,恨不得也抓一把笔扔过去,这时一个小厮跑来说是陶老爷陶夫人让所有下人都到前院。
陶梓捡了地上的笔放于桌上,看了一眼陶汝琦,心情沉重地去了前院。
陶谦背着手站在前厅的台阶上,虽也是一夜没有合眼,但是丝毫看不出任何倦意,下人们陆续都到了,经过昨夜的一番折腾,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人甚至背着包袱来的,陶夫人在穆嬷嬷的陪伴下走到陶谦身边,看了一眼陶谦,“老爷和我决定今日放一批人出府,不论谁,今日只要想出府,死契活契一律作废。”
陶梓内心一阵狂喜,太好了,这个地方本姑娘实在是待够了。
很快愿意留下和想走的分成了两个阵营,陶梓随着想走的阵营来到了陶夫人的院子里,除了拿回卖身契外,每人居然还得了5两纹银,每个人出来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阿旺也在其中,出来时将银子在陶梓面前亮了亮,陶梓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但还是给了阿旺一个笑容。
当穆嬷嬷看着陶顺进来时,叹了口气,找出陶顺的卖身契及5两纹银放于陶顺手中,什么话也没有说。
陶梓看着手中的东西楞了一会,真的自由了,怎么自己反倒没有那么激动了?陶梓朝着陶夫人鞠了一躬,“谢谢夫人,陶顺还能去见见老爷么?”
陶夫人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笑了笑,“就在隔壁书房。”
陶梓出来后慢慢走到书房,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怀中,轻轻叩了叩房门,陶谦转身一看是陶顺,有点惊讶,但随即示意陶顺进来,陶顺看着陶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抿了下嘴,“谢谢老爷这几个月让陶顺听课。”
陶谦回身拿起桌上的一本书,“这本《》你拿去吧。”
陶梓接过了。。,没有再逗留。
陶梓回到陶汝琦的院中时,陶汝琦已经睡着了。陶顺将书房整理了下,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走时,想了想还是留了一封信压在书桌上,想着这一去应是不会再见了。
陶梓出陶府时,阿旺已经等的不耐烦,一见陶梓终于出来,立刻跑着过来将手搭在陶梓肩上,“大柱,我想好了,回去就盖个大房子将阿莲姐娶了。”
陶梓笑笑,“好啊。”
阿旺兴奋了一路,陶梓几次想打断他的话问他还要不要再识字了都没有机会,阿旺的家在施成前一个路口岔道下去,到了地方后,阿旺邀请陶梓去他家坐坐,陶梓看了看天色,答应明天再来,阿旺拍拍陶梓的肩,“我明天去找你啊。”
陶梓站在自家篱笆院外,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看似和自己无关,但是自己却已经牵扯了自己。施成端了个盆从屋里出来,就见陶梓站在外面不进来,赶紧将手上的盆放于地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了过来,帮陶梓拿包裹,“你这孩子,怎么到家了,反倒忸怩起来。快进来。”
陶梓朝东屋看了一眼,施成明白他的意思,“你娘吃了两副药,好多了,刚睡下,最近觉挺多的。还好那小子也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陶梓扯了扯施成的衣服,“爹”这个字她实在叫不出口,“到厨房说两句吧。”施成点点头,看了一眼陶梓,“整个村都传开了。村里有人认识那上吊的人,认出是陶府的人,说是之前见过他在张二娘家门口转过几次。怪吓人的,张二娘的男人嫌晦气,都搬到他弟家去住了。你这次回来时为了这事?县衙有捕头来问过,你放心吧,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陶梓想到那个黑衣人,可惜没有看到他的脸,“知道是谁发现的么?”
施成由于最近叶蕙芝身体不好,几乎很少出门,这事还是隔壁的老郭来说,吓的他更是看着三妹和四妹不让她们离家一步,施成摇摇头,“这倒不清楚了。当时很多人都去看了,你知道,家里这情况,我几乎出不了门。怎么了?”施成反应过来陶梓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陶梓拿出那五两纹银放在施成的手上,“我从陶府出来了。”
施成瞪大了眼睛,“怎么,陶府不要你了?”
陶梓笑笑,“最近村里有什么人会出去做工么?我想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