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苍梧埋骨

8、悉

　　人最幸福的时光就是那个让你想要真心以待的人出现，点亮你的整个星河。
　　可这个人怎么会刚好就是朴智旻…

　　田柾国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这样昏了头。

　　其实他变了很多，从喜欢钢铁侠梦想变成超人拯救世界的毛头小子变成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父母更安稳的生活的普通人。他或许不再是超人了，但是他撑起了自己的梦想。

　　可他的这个梦想需要对所有人负责，他不可以轻举妄动。

　　他扎进凉水里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温暖的室温让冷水没有起什么作用。镜子里的自己让他前所未有的陌生，沾着水的面孔又一次让他回想起梦境里的嘤咛。

　　“呕…”

　　那些画面没能再次给他梦境里的享受而是让他清醒地深刻地感受到了羞耻，毫无辩解的余地。干呕了一阵却没吐出什么东西，镜子里的自己更为面目可憎。朴智旻曾说他的眼睛如同林深的鹿那样纯净，他低下头不再看自己。

　　扯了一截手纸擦干净水渍他不敢再躺回床上，拿了耳机和手机又钻进衣帽间。他打开最亮的灯坐在照不到镜子的一角，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他第一次这么不希望天亮的到来。

　　今天并没有行程所以大家都没有早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田柾国穿好衣服离开了宿舍。其实有点漫无目的，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溜达到面包店他要了一杯咖啡。坐下没有五分钟雪又下起来，一会就盖住了门口的小片空地。行人多了起来，田柾国拉下帽子包了几个面包离开了小店。

　　下雪的路有些静，人们低着头迎着雪赶路，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步伐很慢的少年。

　　气温没有低到把大雪留在天地间，路上很快就由白色变成脏泥。额前挂了不少雪走进楼道就化成了冰凉的水滴，打开门大哥端着牛奶诧异地看着田柾国。

　　“我该不会眼花了吧…起这么早不是你风格啊。”

　　田柾国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面包丢给他，一句话都没说回到卧室。

　　“南俊哥怎么不在？”

　　金硕珍接住面包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妈来看他，出去了。”

　　田柾国把被子掀到一边躺了上去。
　　“哥怎么也起了？”

　　金硕珍那面包的时候没留神被烫了一下连忙嘬住泛红的手指，说话含含混混。
　　“智旻好像不太舒服啊，我一会儿去买个药。”

　　朴智旻的名字像是什么咒语一下定住了田柾国的神经，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口。
　　“他怎么了？”

　　金硕珍咬着面包看着有点面目狰狞的忙内觉得好笑，一扬下巴指了指门。
　　“没啥事，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田柾国挪了一步又缩回来，狠心往屋子里一扎。
　　“哥不是说没事么。”

　　田柾国关上门，但似乎还能听见金硕珍在外面吐槽他，幸好金泰亨起床走出去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们说什么田柾国并没有在意，想着朴智旻那么冷的天气为了化妆和准备舞台那么长时间没穿贴身的衣服估计是着凉了。

　　他拿起手机挠挠头发找出母亲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隐约听见金硕珍和金泰亨出了门他按下了通话键。

　　“妈，最近挺好的吧…嗯我挺好的…”

　　“内个…胃着凉了吃点什么比较好啊？嗯…吐过。不是我，是…是哥哥。”

　　“好，我知道了。嗯，妈再见。”

　　田柾国平常只是给金硕珍打下手很少自己动手做饭，按着母亲说的方法田柾国拿出小锅准备做姜汤。刚烧上水朴智旻走了过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看着精神还不错。

　　“小国做什么吃啊？”

　　朴智旻经常会来抱他的腰，只是这次田柾国没来由地心慌了。
　　“我…煮拉面。”

　　朴智旻嘻嘻笑着，声音软绵绵的。
　　“煮拉面你切什么姜啊，葱和姜都分不清啦？放下，哥给你煮吧…”

　　小他一圈的手伸过来拿他手里的刀，田柾国没有动，朴智旻温热的手指覆在了他手上。田柾国向一边挪了挪左手拿开朴智旻的手，他继续切着姜片。

　　“我…给你，不…是给哥，煮姜汤。我没做过，怕不好喝。”

　　朴智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缩回来的手指轻轻在田柾国浅浅的酒窝戳了一下。
　　“不会不好喝啦…不好喝哥也全都喝了一滴都不剩下，好不好？”

　　“哥坐下等吧。”

　　朴智旻松开了田柾国。
　　“小子，没外人就说平语吧~”

　　田柾国的刀顿了一下索性不切了，把姜片一股脑扔进开水里，转眼朴智旻还是笑眯眯的。

　　“嗯…”

　　盖上锅盖小火炖着，田柾国热了一块面包放在朴智旻面前。朴智旻拉住田柾国的手腕示意他坐下，田柾国把袖子放下来坐在了对面。

　　“你是不是有心事？跟哥说说？”

　　田柾国笑了一下。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是累了。”

　　朴智旻胃口还是不好，掰下来一块面包喂给田柾国，他没有张嘴咬用手接过来塞进嘴里。

　　朴智旻长了一张与他完全不同的唇型，都说薄唇薄情，想必朴智旻以后该是个痴情的种子。他喜欢的人又该是什么样子呢？似乎一夜之间，变质的感情席卷了他心里的角角落落，酸涩，无助。

　　他知道，他的喜欢是一想到朴智旻的名字，心里就动辄海啸山鸣。

　　关了火他把汤倒进碗里端给朴智旻。
　　“喝吧，我先洗漱了。”

　　锁上卫生间的门他的拳头才砸向墙，然后他乖乖停了手，红了会被看出来的。

　　镜子里的他眼睛有点红，他试着笑了一下，不是自己满意的。他无法摆脱脑子里越线的想法，就算疼痛都不能拦住。甚至就在刚才朴智旻吃面包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了自己落在他唇线上的目光。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盒刀片，然后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刀片很薄很锋利闪着寒光，且在大臂的皮肉上有一点凉意。

　　“田柾国，听着，别再发疯了…我求你了。”

　　食指用力，刀片扎破了皮肉，鲜血顺着刀口滴在了地上…

　　两只眼睛，装满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