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苍梧埋骨

31、邬

　　田柾国第二次见到姜暮烟是在拼盘演唱会的后台。不知道她傍上了什么金主，撤诉之后的她洗白速度真是够快，没几天就跟着组合活动了。田柾国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她挡住朴智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田柾国闪身靠住墙壁细细听着。

　　“姜暮烟，我答应你撤诉了，我弟弟你别动他。”

　　田柾国一撇嘴，难道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自己能有什么把柄在姜暮烟那贱人手里，朴智旻说的弟弟八成是他亲弟弟。如果他没记错，朴智贤现在正在姜暮烟的所属社做练习生。

　　紧接着姜暮烟那腻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朴智旻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你弟弟本来也没多大的可能性出道。我以为他不是什么有力的筹码…还是你对我还有点...”

　　朴智旻甩开姜暮烟伸过来的手淡淡地说，“别恶心我了。”

　　姜暮烟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继续说，“既然你那么在乎弟弟，不如就顺着我，我能帮他一把也说不定~”

　　朴智旻不想再和她纠缠，只当没听见一样不说话。他侧过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那你的金主会饶了你吗？”

　　姜暮烟的脸色果然僵住，田柾国知道自己正抓住了要害，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圈子是靠关系混的吗？他弟弟行不行和他和你都没关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姜暮烟知道田柾国不是像朴智旻那样好捏的软柿子，只好冲田柾国笑了笑，转身走了。

　　朴智旻跟在田柾国后面慢慢走着，只是田柾国的方向根本不是待机室，七拐八绕地走了一阵两个人居然从放送局的后门走了出来。田柾国知道这里没有摄像，站定了扭头看着朴智旻。

　　“她威胁你什么？”

　　朴智旻不敢告诉田柾国是姜暮烟和他弟弟的吻照，只是咬着嘴唇说没什么。田柾国当然不信朴智旻的鬼话，可朴智旻又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他也不好发作。

　　“回去告诉你弟弟，让他放弃这条路吧。你也知道他根本没天份，不如早点上个大学，省得拖累你。”

　　朴智旻知道田柾国说的没错，确实他弟弟根本不适合这个圈子，可他不懂田柾国为什么说这番话，是关心他吗？还是怕影响到组合？他点点头，算作是答应。

　　朴智旻最近乖乖和他保持着距离，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新人期，没日没夜地待在练习室练舞。田柾国知道朴智旻只是找借口躲着他，也好，避免了很多麻烦。

　　初春天气转暖，夜风混着新芽的清香徐徐扶来。防弹被安排压轴算算还有两个多小时才登台，朴智旻攥紧汗津津的手心小声问田柾国，“我们在这坐会儿好吗？”

　　朴智旻没有穿外套，一层针织包裹着他瘦小的身体。幸好傍晚不是很凉，田柾国抿着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就在旁边的围栏上坐下了。

　　朴智旻的手缩进袖筒，他也坐了下来。首尔不像靠着海的城市那样惬意，星星只有初春才看得到，朴智旻仰着头仔细看了半天也就数到五六颗。

　　“你留我等你看星星？”

　　朴智旻清透的眼睛浮起笑容又像退潮似的散开，“柾国，我出道很久了，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可能敷衍过你，也骗过你。现在统统想道歉…”

　　即使朴智旻不说田柾国也知道，朴智旻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彼此太过熟稔，藏在呼吸里的情绪都认得出来。

　　“我也一样，你没必要道歉。”

　　田柾国说过朴智旻的眼睛漂亮又多情，清澈又温暖。他那样的一双眼睛看着田柾国，不知道是第几次看着看着就掉下来眼泪。

　　“你还不如就忘了我，那样我会比现在更有勇气。我会满头大汗跑到你面前说，我叫朴智旻，来自釜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就像…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朴智旻闭上眼睛，苍白的嘴唇上只有难看的苦笑。田柾国在听，可是没有一点回应。朴智旻从栏杆上跳下来，站在田柾国面前，伸手匝住田柾国的肩膀拼命往他怀里钻。他狠狠去抱他，鼻音重的很。

　　“柾国，我错了，我们重来吧…”

　　朴智旻抹了眼角，脸颊还水滋滋的嘴上偏要笑的灿烂。
　　“田柾国，我叫朴智旻…来自釜山…”

　　他的笑容塌了下去，他觉得田柾国一定以为他疯了。后面的话哽在喉咙，一句都吐不出来。田柾国叹了一口气把朴智旻的身子扶正。

　　“朴智旻，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朴智旻抬头，“你呢？你又把我当什么喜欢的时候就来招惹，不喜欢了就推开。”

　　田柾国移开视线，“你在乎吗？你又没什么损失。”

　　朴智旻的眼角又蓄满晶莹的泪花，他以为这句话他可以喊出口，或者狠狠给田柾国一拳之后再说出口。结果，他只是哽咽着，缓慢的讲了出来。

　　“我要是不喜欢你，现在何必在这里和你纠缠从前我不愿意，你从不想我为什么不愿意。你想获得一个人的爱，却不肯负责一生。我以为你长大了，心里有我，以后的打算也会有我。可是田柾国，那种话你从没说过。”

　　朴智旻的身子在风里凉透了，他挤进田柾国怀里汲取温暖。他的下巴蹭着田柾国有些扎的大衣布料，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尽管他听不到心跳，却还是期待着。他靠近田柾国的耳朵，语气有些像撒娇。

　　“柾国，别和我赌了，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