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苍梧埋骨

22、蜃

　　“朴智旻，你以为耍完我就完了？”

　　朴智旻压低了声音，狭小的换衣间空气污浊，他的烦躁整备增长。
　　“不然呢？我又没说过喜欢你，是你要缠着我。”

　　电话里的女人冷哼一声。
　　“可你弟弟呢？不怕我捅出去”

　　朴智旻也觉得这女人大概是疯了。
　　“姜暮烟，这个你不该拿来威胁我好吗？再说了，你捅啊，媒体不许曝光同性恋你不知道吗？”

　　“那你妈呢？”

　　朴智旻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气急败坏地撂下一句。
　　“怎么了？我一个做idol的，被男人喜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吧，少他妈拿我妈说事！挂了。”

　　压了电话朴智旻骂了一句，正要开门，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朴智旻拉开门，田柾国站在外面。

　　“怎么不吃饭”

　　朴智旻下意识地掐住那节时常酸痛的颈椎摆摆手。
　　“我不饿，你先吃。”

　　田柾国伸手拨开了朴智旻的手按在了他的患处，恰到好处的力度缓解了些许疼痛。可是田柾国还是没有放弃追问。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还是哪里不舒服”

　　朴智旻舒服地眯起眼睛，随口回了一句。
　　“瞒你的事多了...”

　　朴智旻从昨晚到了日本第一餐以后就不舒服，他以为是生鱼片吃坏了肚子，吐过之后胃不疼了，头却疼起来。

　　没胃口是真的，他什么都不想吃。但是不说出个所以然田柾国大概是不会放过他了，只好松口承认。

　　“我头有一点疼，没胃口。你去吧。”

　　“这次回归你已经头疼好几次了....”

　　朴智旻把田柾国的手拿下来推着他的后背往外走。
　　“好了好了，有空我去看医生。”

　　打发走田柾国，朴智旻找出止痛药，无论如何要先把演出扛过去。等待药效上来的时候，朴智旻找了个沙发睡了一会儿。

　　隐约觉得手机响了，但是还没睁开眼就不再响了。他没有在意，一直睡到有人来叫他待机。

　　他睁开眼，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他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吃了几口面包就上台了。

　　好不容易挨过半场，朴智旻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他猛喝了几口凉水，但是眩晕感没有消失。

　　台上灯光和台下应援灯的光线混在一起，好像缠成了一团麻。朴智旻觉得想吐，冷汗已经顺着脖子流了下来。耳返里面的音乐都像是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一般空灵。

　　“哥哥你怎么了？”

　　朴智旻喘着气，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
　　“带我下去。我好像坚持不住了...”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的声音，似乎已经发现台上发生了什么。几个人围了过来，朴智旻想凑近话筒安慰一下粉丝。可是手刚抬起来，人就倒了下去。

　　田柾国抱住了软在地上的朴智旻，其他人则是挡在两个人前面。他抱起朴智旻矮着身子从升降台下去。

　　田柾国抱着他。然后担架接走了他，场内的医疗组从他怀里带走了他。

　　他躺在白色的担架上，苍白如纸。他们抬着他，一边喊着让开一边离开他的视线。经纪人还在一边催他上台，他不耐烦地扣上耳返接过话筒站上升降台。

　　他讨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成员在向粉丝解释着什么他完全没有心思听，他只是一遍一遍回想着朴智旻倒下去的画面。

　　他软在他怀里，冷汗浸透了他的身体。他听不到他叫他的名字，却在陌生人要将他们分开的时候抓紧了他的领子。

　　他汗津津的手，死死抓着田柾国，然后又被人用力的掰开，带走。

　　他多想就甩下身后的人陪他上车，可惜他连个任性的余地都没有。

　　他只能逼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又忍不住去想朴智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颈椎骨质增生导致的压迫性神经痛。”
　　这是医生最后给的答复。

　　可惜田柾国的日语水平完全不足以去和医生讨论病情，只好灰溜溜的返回病房继续等朴智旻醒过来。

　　经纪人已经联系提前返程了。田柾国脑子乱乱的，骨质增生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吧。可是朴智旻好几个小时了都还没有醒。

　　他很烦躁但是还不能挂在脸上，让本来就烦躁的气氛变得更让人烦躁。

　　金南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pd。那肯定是询问朴智旻病情的电话，于是金南俊打开免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方pd语气不善地质问。

　　“朴智旻什么时候和那个叫姜暮烟的接触过”

　　田柾国太阳穴一跳，打开手机翻了翻就搞清楚缘由。

　　朴智旻在舞台上昏倒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推特，姜暮烟还假惺惺发了推特。

　　/赶紧好起来啊，智旻xi/#jimin

　　附了一张她和朴智旻十足暧昧的照片，脸都他妈的要贴在一起了。方pd发了一通火挂了电话，田柾国拿起手机就要出去。

　　金南俊注意到田柾国不对劲于是跟了过去，拉住他。
　　“我知道你有情绪，回去再说，智旻还都没醒呢。”

　　田柾国长舒一口气，尽量和善地说话。
　　“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妈的这女人给脸不要...对不起，我....”

　　金南俊没有责怪他。
　　“现在我们啥也不知道，只有等智旻醒了...”

　　“哥，我说不是就不是。朴智旻的恋爱对象...是我。”

　　O_owhat

　　金南俊努力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确定不是自己理解错误以后，他狠狠拍了田柾国脑袋一下。
　　“握草你现在才说！”

　　田柾国笑了笑，可金南俊却朝着病房反方向走了。
　　“哥你干嘛去啊？”

　　“去厕所。”

　　“哥！”

　　“干嘛！╰_╯”

　　“吃屎不能解决问题啊～”

　　“滚。”

　　朴智旻许久不醒，医生说他不是昏迷状态，而是在睡觉。几个人放下心干脆回酒店了，金南俊也只好默许田柾国留了下来。

　　田柾国拉上病房的帘子，开了一盏小灯。暖黄的灯光下，朴智旻的睡颜显得很柔和。他绵长的呼吸声充斥着田柾国的鼓膜。

　　田柾国探身过去。
　　“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喂，不许装睡了！”

　　朴智旻睁开眼睛舔舔嘴唇，狡黠一笑。
　　“捅这么大篓子，我真怕浩范哥揍我。”

　　田柾国也不管朴智旻乖乖睁开眼说了什么就吻过去。朴智旻当然不干了 ，抬起手还有点有气无力，细胳膊细腿软绵绵的朴智旻努力地推开田柾国。

　　事实上田柾国也没打算怎么着，不过就轻轻亲了一下而已，朴智旻一推他，他倒是不轻不重地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下才放开。

　　朴智旻憋了个红脸。
　　“想死啊你！”

　　田柾国又坐回旁边的凳子。
　　“反正我特么迟早给你吓死。”

　　朴智旻白了他一眼，田柾国反倒直直看着他有点泛红的脸颊笑了。
　　“吃点东西”

　　“不吃！”

　　田柾国嘶了一声。
　　“不吃我就拿嘴喂你。”

　　朴智旻觉得头更痛了只好自己坐起来，但是嘴还是没忘了念叨。
　　“妈的，地球上人这么多你怎么就逮住我一个人毁。”

　　田柾国把粥端过来试了试温度才放下。
　　“因为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什么姜暮烟...很快就要被前男友起诉勒索了，估计在圈子里呆不了几天了。”

　　朴智旻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着田柾国，他们刚刚说的话他当然都听见了。

　　“你...”

　　田柾国把擦好的勺子递给朴智旻，朴智旻还傻呆呆地盯着他，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现在是不是觉得给我亲一下其实也不亏了？”

　　朴智旻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牙咬着钢勺子乖乖喝粥。

　　朴智旻突然觉得庆幸，庆幸田柾国没有在他说不的时候就轻易地放开他的手对他不闻不问了。

　　所以他身边还是有这样一个人在。
　　在伤害即将降临的时候，站在他身边，张开双手挡下所有伤害，拗断所有伸向他的手，打碎所有虚与委蛇，然后温柔地说。

　　“朴智旻，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