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牛皮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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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邵宛的手。
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纤细。手只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摸起来有些磨砂感。她放开他的唇，直直的注视他的双眼。看不清神情，眼珠反射的灯光也被长长的睫毛剪碎遮盖住。
姜夏长长地深吸一口气，拉长了声调，目光温淡，笑道：“长进了，知道勾引我了。”
邵宛安静地微笑着，容她放肆的牵着手，玩着手，也不答话。头慢慢地靠在她的肩上，身体也依了过来。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的。不说话，可不说话也代表了一些意思。
姜夏顺势搂住他的腰。
少年人的清冽气息瞬间包围了姜夏。不是任何一种市面上售卖的香味。或廉价或昂贵的香水根本表现不出这种近似融于情境的味道。
像初春的冰化作溪水横冲直撞地拍打到冒出绿芽的草地上、像晨曦薄薄的阳光与乌暗的森林相遇的一瞬间，那种特殊的清澈加强了气息本身的感染力度。
姜夏无疑是爱邵宛的，但是这种爱有几分是年轻镀上的一层模糊不清的波光，她一直都不敢肯定。
她喜欢抱着邵宛时那种感觉，会把嘴巴贴在他的脖子上，听着他的心因她不规则跳动，刺激着让皮肤下血液加速流涌，猝不及防，少年失神，喘息隐忍，因此分外天真美妙。
不是因为渴望的难熬，也不是床上的美好。她说不清，就恰巧那么好的在一起了。
那么多年里，就这样邂逅了。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自己。与人痴痴缠缠，本就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可这个人是邵宛。
她曾经和他坦白过自己的感情，那个时候在一起还不久，她不想撒谎，而他红了眼，像被水浇了一头的猫，被冷冷的现实一巴掌打懵了。
泪花憋在眼里要掉不掉的样子，真惹人怜爱。可姜夏吊儿郎当的，好似看不见一样，静静的等着他自己做决定。她一贯不怎么长情，恋爱也多谈着谈着就散了。她自觉在爱情方面自己是个小王八蛋子，生来为了祸害人的。
他连哭都不敢放肆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那个时候的姜夏，单纯的这样想着。
可邵宛就是牛皮糖一样地缠上了她。在男女之间的战争里濒临绝境前激烈的挣扎，少见的没有让她产生烦躁感。
哪怕当个可怜虫，赔上自尊。也要和冷漠扭打成团。再没有放开的道理。
回忆稍停。姜夏静静地陪着他看了一会儿雾蒙蒙远方，看着黑黢黢的树梢，看着它那叶尖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反射的灯光。阳台夜风薄寒，她低眉敛目，看着他发顶乖巧的旋，说话声哑了些：“换个地方吧。”
邵宛突然腾地红了脸，呐呐地回答道：“好的。”
云乱卷，雨尽兴，灯长明。
第二日，天朗气清。
早茶过后，大家纷纷道别，各自散去。
将眼神意味深长，还兼偷笑的俩小伙伴送走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姜夏和邵宛回到了公寓，她穿着宽松款的棉布长裙，棉布色彩灰度高，略暗淡，因此脖子上的痕迹也分外显眼。她拿了一条浅色小丝巾，在脖子上打了个小结。裙子自上而下由深到浅的绿色渐变。下面是几层不规则白色纱裙摆子。看起来舒适自然又从容，洽和她的气质。
姜夏后倾着身子，端着一杯茶细品，柔柔的阳光自阳台洒进来。
她宛若端着一杯光，那光线充分地勾勒出好看的侧面。突然地，她半侧过脸，望向屋里，视线就触到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慌张张地别开脸，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像是正在做饭，认真地忙活着手中事物。
“……”
姜夏乌鸡鲅鱼，旋即放下茶杯，毫不犹豫地推开落地窗，向屋里走去。
她直接搂过他，另一只手从背后扣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嘴唇擦过耳侧，吮吸上那一抹融入白雪的绯红。
绿茶浅淡的茶香就着呼吸，彼此亲密无间地交换着空气。
邵宛手中的汤勺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可谁也没空管它。
“咕噜咕噜……”灶台上砂锅小火炖着茶树菇老母鸡汤，水汽随着沸腾的节奏，愉快的澎湃着。
再回过神已是下午一点。
因此今天的午餐只有一份汤、快炒的菜心和一小碟咸菜。
茶树菇老母鸡汤足足炖了三个小时，汤色微褐透亮，气味淳香四溢。
邵宛已经撇去汤上那层厚厚的黄色油花，姜夏轻吹了下勺子，送入口中。
鲜味像炸弹一样在嘴里炸开，久久不散，过后回甘。
姜夏又尝了下鸡肉，老母鸡经历三个小时的炖煮，口感分外软嫩弹滑，轻轻一咬，鸡肉就从骨头脱落了下来。鸡肉特有的味道在此时显得十分的鲜厚，齿颊留香。
也似曾相识。
上个月，姜夏和导师一起去了南方的桂城调研。
一项基础性工作，任务必定重，因此方案给的时间比较宽裕。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算前期筹备时间，去各单位各部门收集资料，都预估了一周半的时间。
一听这次姜夏的调研是这样的情况，邵宛不舍得，就自费跟了上来。买了同一车次，预定了同一酒店。
他们的酒店不远处有个小广场，广场路边一家小汤馆子，招牌就是茶树菇老母鸡汤。当时他们在饭后散步，就这样被一家不起眼的汤馆子的飘出来的味道所吸引。桂城满大街小巷都是粉店，他们那儿称呼的“粉”，是米做的，类比北方的面。当地人就爱吃粉。一家汤馆子要在这样的社会氛围内生存可见艰难，这家汤馆子生意却很红火。
第二天，几乎全调研小组的人都推拒了当地的招待。选了这家汤馆子，汤馆子不仅仅卖汤。也有其他小菜和饭食。店家是个爽利的大叔，微胖，穿着围裙，笑容亲切和蔼。
招牌茶树菇老母鸡汤得到了一致赞扬。
姜夏没想到，时隔一月，又尝到了这个味道。
她一直觉得邵宛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心思没花在正确的地方。
他向来只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
透过汤的白色雾气，姜夏看到了笑意盈盈的邵宛，摸了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牛皮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