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华谷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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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华谷空门
注：梦觉（jué），迷津出自《虚妄之境》
巨门再次出现的时候，晓梦已然会意却依旧不敢松懈，经历两次镜像的她已参透那巨门正中的图案必会揭示那镜像中的奥秘，遂在进入第三镜像时回首观望那巨门的动向，只是这一次，那巨门正中空无一物，光洁似水。
晓梦看着逐渐消失在空中的巨门心中一沉，此关怕是此次修炼的成败所在。
而当她进入了镜像中的这座山谷之后，这样的想法更是强烈。身处山谷入口，一眼望去只见那山谷遍地繁花，绿荫连片，山谷里阳光并不强烈，照的人身上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晓梦只觉得自己的衣袖间也沾染上那醉人的芬芳，步履间更是花香浮动，沁人心脾。
谷间流淌着可见池底的清澈溪水，伴有几条青鱼游荡其中，阳光倾泻间甚是惬意。再往远看似是一片黑白相间的建筑矗立在这万花丛间，那些建筑竟是白石为底，墨玉为顶，房身左右一分为二，左白右黑，连同门窗皆是如此，与山谷中色彩繁多的花形成十分强烈的色彩对比。这样奇异的配色已然怪异，更奇的是整片的建筑竟像是用一块儿石头研磨打造后被雨水冲刷雕成的一般，通体线条甚是流畅，丝毫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整片建筑竟找不出一条石块累积的缝隙，似是与天地浑然一体。纵然晓梦阅尽群书行遍天下也再没见过这样的建筑，心中不觉纳罕：竟像是已入仙境，超脱人间一般。
不同于第一镜像里的小圣贤庄、第二镜像里的月下寒潭，晓梦可以肯定：她从未踏足果这山谷。【明镜】理应是根据修炼者已有的记忆、经历、甚至梦境来制造镜像。可眼前的山谷晓梦非但不曾见过，连耳闻也不曾有过。再转头隐约能在右边的巨大岩壁上看出些许斑驳字迹，只是那字迹也如天书一般让人不解其意，其字体亦不知是哪朝哪国所用。
隐约间，空谷里似是回荡着凄凉的歌声，晓梦闻得此歌声提剑进谷。待她踏入山谷那一步起，岩壁上的字迹开始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华门空谷魂归处，前世今生回首时。
【以下内容皆与《虚妄之境》内容相关，贯穿邯梦前世今生，不明者，可先阅读上述一文。】
入谷后，晓梦寻到那黑白建筑处，打量着眼前的几座看似庙堂的房子。
“我等了你好久。”一个男声响起，惊得晓梦蓦然回首，只见那人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含笑看着她，脸上满是期许。
“章将军。”晓梦警惕道，以章邯的身手想做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这么近的地方是不可能的，此镜像怕是有些本事。
“章将军？那不是我的名字。梦觉，好久不见。”又是这个名字，在自己的梦中那酷似素梧的化蝶女子也曾这样称呼自己：梦觉。
“将军认错人了。”她淡淡道，只观察来人的神色。
“历经一世，你已换了名字，所幸容颜未改，那么我便称呼你今生的名字，晓梦，好久不见。”那人依旧微笑着看着她，眼中的熟悉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让晓梦更感到奇怪：不知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一世未见，我已化为人形，你可还记得【迷津】。”电光火石间，晓梦想起了：是了，他便是她在那上古传说般的梦境里遇到的黑色雾气，自称万物之影的迷津。晓梦此时才明白为何赤松子师兄讲述的幻境似曾相识，原来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梦，当真令人惊讶。
“迷津······章邯······”晓梦皱眉沉思，若如此说，想必自己与那秦国将军的渊源是由来已久的。
“晓梦，我等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你了。”
“章邯将军为何等我。”
迷津有些失落，他不明白为何晓梦称她为‘章邯’，不过还好，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子，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什么，而自己只能一路跟着她。只要她开心，名字无所谓，章邯也好，迷津也好，都比不上她对他说的一句话。
“为何······等你？”章邯思索片刻，脱口而出“不为何，只因和你在一起我便心生暖意，等你，自是想和你在一起，常伴你左右便可温暖一世了。”他笑的真诚，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
一席话说的晓梦哑口无言，耳根不觉有些发烫，这一连串的话语说的她不知从何开始反驳，生平罕见的——她词穷句短到只能沉默。
“荒······荒唐！”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气得她转身便走，连破除镜像这回事也暂时忘却了。
“梦觉？晓梦，等等——”章邯只得跟着离去的身影，他化为人形后便日日守在此处，据北冥大鱼所言，梦觉（晓梦）必会出现在华门空谷。所以，自功成之后他便在这山谷里，人世一概不明，遂不觉此番话有什么不妥，更不明白梦觉（晓梦）为何生如此大的气。
晓梦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见章邯还跟在身后，略平复了些心神，转身站定，看着他，不发一语。
章邯一路跟来并没有再说什么，却心生欢喜，只觉得又回到了两人初见时，她一路走，他一路跟。
“你跟着我做什么！”
“陪着你。”
“不必！”久违的，她的语气坚决至此，以往她总是很淡然，看不上一切的强烈情绪。
“晓梦，莫要生气”章邯语气平缓，话语间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只是一个镜像，待我找到此间的玄机所在，你便会烟消云散。”晓梦的话狠狠地敲打进章邯的心中。
烟消云散，他等了她许久，她却想让他——烟消云散。他突然感觉很冷，是因为她不想要自己了吗？
章邯回忆起自己化作人形的第一日，他来到那黑白宫殿前，他记得北冥大鱼告诉他：那黑白相间的建筑甚是怪异，没人知道它是被何人在何时所建造的，似乎从有这天地日月的一刻起它便出现了。
北冥大鱼已经十万余岁了，尚不知这宫殿的由来，只告诉他：每个生命，一生都会经过这所宫殿两次：一次入殿，是为生。一次出殿，是为死。灵魂进入宫殿，便会自寻投胎处。灵魂出宫殿，便会魂归这华门空谷。
【轮回神殿】便是这所黑白宫殿的名字。
他在这神殿门前等她，漫长岁月，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看到形形色色的生灵进入殿中，又看到无数魂灵回归山谷。他见证了这华门山谷从几万生灵变化的一小片绿荫到几十万魂魄繁衍出的九百里花海，纵然被精气魂灵笼罩的山谷永远洒满阳光，于他而言却无半分温暖。
他本是万物的影子所化，所以任他此生修行再高，也是感受不到光的，终其一生，忍受黑暗的冰冷与孤寂。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她出现了。
章邯觉得，遇到梦觉（晓梦）之后，他便再不能忍受寒冷了。原来贪婪，是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便有的。
贪恋阳光，贪恋温暖，贪恋——她。
晓梦看着期许的神情一点点从章邯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好似冰冻了数十万年的寒冷在那一刻包裹了他一样。化身为人的执念，漫长等待的孤独，都抵不上她的一句话来得让他绝望。
晓梦自觉失言，却不知该对他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明明长的和章邯一模一样，却口出此等话语，着实让她措手不及。
“烟消云散前，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是他在说话，说的可怜。晓梦觉得再纠缠下去更是无趣，也不否认，只是向着宫殿前进。
章邯当她是同意了，又跟上前去，即使灰飞烟灭，能在她身边多留一刻，多温暖一时也是好的。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会随风而逝，那么下一世，他在她面前可以不让她生气吗？
微风徐徐，他心生欢喜，甚至不惧生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华谷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