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玄牝之门》仙葵一梦

7、第七章 轮回

　　【轮回神殿】门前

　　章邯跟在晓梦身后，眼见晓梦要入那神殿赶忙上前挡住，神情焦急。
　　“你做什么？”晓梦不解其意，她只觉得这黑白建筑甚是诡异，遂想一探究竟，自然不知道【轮回神殿】生魂皆不可轻易踏入。

　　“晓梦，切莫贸然进入这里，【轮回神殿】是魂魄来往于尘世与冥界的中转处，那些魂魄在冥府判了去向，便经由华谷空门进入此神殿，你是生者，贸然进去要出事情的。”章邯解释道，虽说前一世里梦觉（晓梦）被遣去凡间也曾入过神殿，但今生晓梦阳寿未尽，自然入不得冥府，此时如果入殿，会被视为私自转世，不得善终不说，只怕几世的修为都会被轮回的罡气所伤，他如是说。

　　“竟有这等事。”都说天道无常，竟真有鬼神不成？

　　“这山谷遍地繁花绿树，却不见有人，只你一个在这里吗？”晓梦试图找出这第三镜像的破绽，打量着山谷中每一个角落。
　　章邯轻笑，缓缓道：“这山谷乃是历经一世有福泽庇佑的凡人修养生息的地方，凡间鱼龙混杂，有些脆弱的生灵沾染上戾气、阴气、污浊气，你看他们能入这华谷空门，就说明在冥府里已经得了好的归处。未免下一世再受苦，便先在这山谷里修养，你看这花，这草，甚至青鱼都是亡者生灵。”

　　他顿了顿，神情似乎有些动容“当然，还有一些生灵······他们，不急着转世，所以先在这山谷栖息。”
　　晓梦抬头，似有不解“不着急转世······是何缘故？”

　　远处，似有若无的歌声回荡于山谷之中，煞是凄凉婉转。

　　章邯看着她的面庞，神色温柔“他们有要等的人，等到所牵挂的人也来这山谷，便和他们一同转世，再续前缘。”
　　“转世，不是应该记不清前世的事了吗，何必要等呢？”晓梦从典籍中也读到过一些，凡人转世，前尘往事皆不复记。

　　“有些人，总是有执念的，担心自己先转世，来生时间不对，寻不到故人，当然，也有先走一步的人，想在来世为所爱之人打点好一起，再团聚。只是，还有一些生灵······”他想了想，没有说下去。

　　章邯双眸黯然，在等待梦觉（晓梦）的岁月里，他见到的很多的生灵活在没有尽头的等待中，他们所等的人也许罪大恶极，也许恶贯满盈杀人无数，是没有资格入华谷空门的，灵魂扣押冥府收监受苦。
　　可怜那些生灵，可能永远等不到他们牵挂之人。

　　晓梦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犹豫，全然被那空谷中的歌声吸引去了，那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吾所居兮，华谷幽兰处；魂游其间九百年，所等之人，寻之不见，所到之处，上至九霄，下通冥海。日夜辗转，难觅其踪——”

　　章邯看着被歌声迷住的晓梦，他并不打算告诉她：那歌声便是化身为谷中兰花的女子，她是这山谷中第一朵兰花，也是盛开最长久的一朵兰花。栖身此处九百年，吸日月精华，如今已能口吐人言却依旧不肯去投胎，只为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人。

　　“那你呢，你也是亡灵？”晓梦把目光停在章邯身上，如他所说亡灵是不能化作人形的，那么他为何在此处，那么他会不会是——破绽所在。

　　“你我都是修行之人，秉着天地灵气所生，自然不同于凡人。何况我为万物之影，影子本属阴，虽然入不得冥府，但这华谷空门还是来去自如的。”阳光下，他笑的好看，远不像晓梦所认识的那个帝国将领那般严肃。

　　“还未问你，为何要寻那不寻常的破绽。”章邯想起晓梦当时的话，寻到了，她便要走了吧。

　　“自有我的用处。”晓梦未再多言，但她的神情落在章邯眼里是何等的明白，恐怕自己便是那破绽，将自己抹去，便可····

　　“回你该回的地方，不要在此处徘徊。”她明白的，只是听了他的话也不想亲自动手做什么。

　　“晓梦，你答应过我，在找到破绽前不赶我走的。”难得的，他语气坚定。

　　“你若不走，那只能——”晓梦没有再说下去。
　　章邯看着她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他明白的，她的意思已然很清楚了，只是自己一走，再想遇到她又不知是何时了，他不想再等了，特别是重新见到她后。阳光何时才能再照向他呢？还不如——

　　——“晓梦，我能帮你吗？让我帮你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记住她的模样。
　　她叫他章邯，下一世，他想带着这个名字找到她，陪在她身边。

　　晓梦心中一震，想起那个时候在农家，那位秦国将军对她说：
　　——大师可会帮我？

　　冥冥之中，因果轮回。

　　晓梦忽然明白话中深意，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你莫要执迷不悟！”
　　章邯看着她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真好······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感到了温暖。他看着她，眼中似有晶莹闪烁，抬手指了指山谷前的那棵参天古槐道“等我陪你走完这一世，魂归这山谷，我们便在一处。这一世我必护你周全，若先走一步，魂魄便在这古槐里等你，可好？”

　　他没有告诉她：如果她能好，那么他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罢，只愿能伴她一时。
　　不求一世，一时足矣。

　　晓梦拽住他，厉声道：“你曾说过生者私自转世是不得善终的！你身居万物之影，修行不易，这一去那修为岂不废了！你离开这山谷便是，那里用下那轮回呢！”

　　他浅笑“万物之影又如何？我只想做你的影子而已。”还是那般真诚，让她难以回答。

　　他决绝地转身，化为一道漆黑的孤影挣脱了晓梦，决然地投身于神殿之中，自此，世间再无迷津。

　　“章邯！”她眼见着他撇开自己的手，坠入神殿中，整个山谷里回荡着她的声音：章邯——

　　原来，故事从很早便开始了，那时候他是迷津，她是梦觉。
　　原来，他的轮回因她而起。
　　原来，他的一切，皆是为她。

　　而她此前，一无所知。

　　如今晓梦知道了，如章邯所讲，他这一去万年修为尽废，转世后更是不得善终。
　　“不得······不得善终······”她喃喃自语，颓然坐在神殿前，眼睛盯着远处山门前的那棵苍天古槐，槐花香气浓郁，空气中都是它的香气。
　　她记得他说，若是下一世他先走，便魂归古槐里等她。

　　风卷落花，将几片槐花吹至她身前，晓梦拾起那花，轻嗅了嗅，只感觉脸庞湿润，抬手拂去——
　　她告诉自己，只是迎风落泪而已，不必担忧。也许，这一世还有转机。
　　巨门再现，她转身离去。

　　只可惜，她还不晓得——

　　索隐孟康曰：“县名。今槐里是也。”韦昭曰：“周时名犬丘，懿王所都，秦欲废之，故曰废丘。”正义括地志云：“犬丘故城一名废丘，故城在雍州始平县东南十里。地理志云汉高二年，引水灌废丘，章邯自杀，更废丘曰槐里。”
　　——《资治通鉴》

　　而那刻有“华谷空门魂归处，前世今生回首时”的岩壁，在晓梦入巨门离去的那一刻又开始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

　　纵得两世纠葛，终是缘浅命薄。
　　幸而姻缘有果，三世天作之合。

　　【第三镜像·破灭】

　　小剧场：

　　（兢兢业业写文的）睿小福：历史上章邯逝世于废丘，后更名槐里，小福写文不愿意强改历史，一是让故事不真实，二是我有其他方法让我喜爱的人物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希望大家能理解，么么哒！

　　（一旁擦着寒光闪闪的宝剑的）章邯：本将军就等着你第三世的安排——
　　（握着秋骊剑的）晓梦：前两世的帐——你以为就能这样算了？

　　（被夹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小福内心）：我能活到第八章的大结局吗······大家还等着看文呢——（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