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云江旧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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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子看着她的眼里慢慢燃起的光，他知道她的脾气，即便想听也不会宣之于口。于是自己开始了讲述，他语调轻柔，让晓梦有一瞬间想到了素梧，那是岁月沉淀在一个人的身上的感觉，不疾不徐，故事就这样在他的讲述中慢慢展开了。
《蓝月》
云江水，云江水，昔年几度寒星坠。
古来渡江几人回，望乡台上空垂泪。
白沙堆，白沙堆，蓝月当空故人归。
月下谁人掩白骨，荒冢何处诉秋悲。
原来那云江本是一条贯穿群山的奔流大江，因为流经云霓山，云虹山两大山脉，因此得名云江。在此之前，这两大山脉的由来更是有一段传说：听闻千年前曾有数十块天外巨石于黑夜降于大地。前人有文记载：繁星骤雨间倾坠，以地崩之势致百兽纷乱，所及之处夜如白昼。
斗转星移，又不知多少年过去了。有的巨石被风沙掩埋，有的沉于海底不见天日，更有的毁于战争之中。渐渐的，只留下两尊巨石在时间的长河中存于人间，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朝代更替，沧海桑田，巨石终成山，后人见其高耸入云，便以云为名，称其：云霓，云虹。这便是歌谣的第一句的故事，天外巨石被认为是众神的怒火降于人间，灾祸杀戮伴其左右，事实证明传说也许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因云霓、云虹两山所处位置乃是国土接壤地界，所以经常爆发或大或小的战争，兵戎相见更是常事。不过这一点很为后人所诟病，有人说这传言不实，两国争斗看似是国界之争，实际不过是掩人耳目。至于是何缘故让两个国家争斗百年，有人说为宝藏，有说为仙药，更有山魔作祟，斗法修炼的传闻。时至今日，两个国家的名字都已被后世所遗忘，只留下这歌谣在后人的猜测里继续延续着这段历史。
再说那后两句，那云霓、云虹两山并立，中间相隔的便是云江，据附近的百姓说那云江水十日里有七日都泛着红色，征战在此的士兵尸体染红了岸边的石块，更让这边的江水艳红无比，岸边能真正渡江的战士屈指可数。
至于童谣中的白沙堆与蓝色月亮，只听说巨石坠落当晚，那月亮也是幽蓝色的，有人说神明抛下巨石不只是愤怒的表现，更是对自己子民的失望与悲悯，因此蓝色的月光被认为是神明的泪水。而白沙堆则是云江下游的一片白色沙地，和周围的黄土地不同，白沙堆常年不生草木，百姓们皆说那白沙掺了战死将领的冤魂精魄，怨气太重才寸草不生，因为时常有人在下游捡到酷似人骨的石块，这传闻也是越传越真，越传越玄，到最后有人将其编成歌谣，连小孩儿都会念上几句。
而这云霓、云虹两座巨山所在何处，云江是否还有红色的江水流淌，确是无从考证，不为后人所知。
晓梦听了此故事，更感这世事纷扰，战争无常。
“你想扭转这世道？”晓梦若有所思，她觉得这故事似有深意却参悟不透。
逍遥子没有答话，但他的眼眸分明闪过了什么。
晓梦想起了那个木盒，如果说没有听这故事她会觉得那秘密会让人宗走向不可控的未来，那么在听完这个故事后她会告诉眼前这个人：你会死，因为你的这个秘密，因为你的愚蠢想法。
和青玄不同，逍遥子，你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
“我本无意于与师妹争论，只是，立场不同。”是啊，立场不同，这句话不只是说他与她的。
“那云江的流水也不想沾染上无谓的鲜血，可是很多时候只能身不由己，一如江水只会顺流而下，只有人，才会逆流而上。”他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悲凉，那是他少有的情绪流露。
“流水九曲十八弯，往来循环，生生不息，哪里分什么上下。”晓梦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他懂还不懂，只是误入迷途终是逃不出因果循环，她本不愿理睬谁，只是，难为他愿意对她说这一番话，自己能说的已经说完了，是悬崖勒马还是执迷不悟，再也不关她的事了。
“是啊，哪里有什么上下，自然也没有什么对错······”他神色不改，心如磐石。
“好自为之。”那是她最后的话。她知道他坚持走的那条路，曾有人走了一程又一程，却没人看得到尽头。
既是不归路，哪里有尽头，又哪里能回头呢。
“师妹早已猜到了，对不对？”逍遥子看着那蓝色的月光和晓梦周身散发的微光，“你早就能走，为何还停留至此？”。
是啊，她早就找到了破绽，又为什么没有走呢？
是为了让他迷途知返吗？不，她不会的，她从来都是不在意的，逍遥子这样想。
晓梦盯着平静的湖面，那湖面光洁如镜，映出了他与她的身影，映出了花草鱼虫，却唯独没有映出那蓝色的月亮。
这就是破绽，她早就想到了。
只是，她是真的想听他讲那个故事，那个故事里的巨石江水明明另有所指。他想诉说什么，事关他的秘密，事关那两个国家的战争。而那歌谣的后两句则分明指向了她，难道他知道什么？
一如素梧所说，往事不可追，所以她从不问，哪怕事关自己的身世。那么他呢？他知道什么，关于蓝月关于白沙，晓梦觉得在某一刻她彻底变成了她曾经很鄙视的俗人，执着于过去，执著于生死，甚至执着于他人。
所以，她决定要走了，第二镜像已破，巨门再现。
逍遥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想起她曾在最开始问过他为何帮她，他说是为天人之约时见到全力以赴的她，她好似相信了。
他叹了口气，那是他对她的谎言，其实当时，他很想告诉她：想还你一个人情罢了。只是她一定不懂的，因为他从未告诉过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在他的镜像里，他也遇见了她。
他也没有告诉她，他其实很想听她叫一声：师哥。
不论是在谁的镜像里，他都没有说出口，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在那个名为《蓝月》的歌谣里已道尽了他和她的不同，她是蓝色的月光，而他是已逝的云江。
随着她的身影与巨门一同消失在空中，蓝光消逝，他的存在也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原来很多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只是那时候，没有人来得及回望。
至于月光与云江，那是另一个故事，伴随着秘密与传说，它存在于那段历史里，等待着旧时的那些人去揭开它的面纱。
【第二镜像·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云江旧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