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少女成神之路》M的马甲君

62、〇六二 暴露的真相

　　话说女人即便再过眼拙近视，然对于曾挖过自己墙角的小三，都不会错看。此番虽隔着一个距离，透过那朦朦胧胧幽暗的车窗玻璃，流云依旧眼尖地认出了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展臂搂着络亭脖颈的女人是谁，如此机缘巧合地竟然又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她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向自己辞去助手工作的曼丽。而此时的曼丽已不同于在自己家中担任助手之时的模样，那个留着一头时尚短发、画着透明妆的女生。而是留着一头染着棕红色的长直发，并画着醒目的烟熏妆的模样。如今的长发像是一个醒目的标志，彰明从前的短发不过是一顶假发。

　　流云见状，斯须之间，万千念头只如无数道密集的激光一般纷纷窜入自己的脑海之中，闪闪烁烁，令自己瞬间便明白了许多事。随后她的嘴角弯起一缕似笑非笑的笑容，宛如锋利的自嘲一般，暗忖自己竟然能透过曼丽那今非昔比的迥异装扮辨认出她来，当真是应验了那句“女人对于自己的情敌总是分外敏感”的真理，还是因为自己平素也化妆的缘故，所以能轻而易举地识别女人化妆前的真容？只是她很快便确认原因只是后者，因为除去真相带给自己的震撼之外，自己却并不因为亲眼目见络亭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而感到丝毫愤恨与懊恼，心脏被奇异的麻木所包裹，只是这种麻木的真相或许正是释怀，这种释怀仿佛是倏忽间便发生的，抑或其实在很早之前便已悄然埋下，从锦司离开A市那刻开始。

　　念及于此，流云自觉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一言不发，一面回忆着当初曼丽头戴假发、特意画着透明妆容所打造出的面具，一面悄然举起手机，将眼前难得一见的胜景锁入手机镜头。

　　翌日，又是例行的工作日。此番唐兰一到流云家中，便又取出手机来，对流云说道：“祁老师，知道这一周《紫霄幻决》的调查表排名是多少吗？”

　　流云颔首答道：“第二名，名次不仅不降，还升了一名。”

　　唐兰闻言咬牙道：“我就知道，你看看这个。”

　　流云接过唐兰的手机一看，正是漫画家论坛的界面，只见在众多贴子之中，那为首的贴子以众多的回帖量与点击率位列论坛贴子之首，更不断被顶到最上层，标题正是“突然发现舞文弄墨大大的毕业学校，我好幸运啊啊啊”。流云点开来看，贴子的内容是一张截图，是从ID为舞文弄墨的微博之上截下的图，是舞文弄墨与大学食堂工作人员发生的一起纠纷，舞文弄墨@CACA美术学院后勤部要求给出说法，而在这条微博之后，当真有ID名为“CACA美术学院后勤部”的官方微博回了信息，表示将严肃处理这个问题。而这样一条微博，似是无心一说，却又确凿无疑地道明了舞文弄墨的出身。

　　而这个贴子一发，登时跟贴无数，全是诸如“原来是CACA毕业的，难怪大大的画功那样出色”、“CACA就是厉害，真了不起”、“啊啊啊大大是我的女神，膜拜之”、“大大请收下我的膝盖”等等，所有关于画功出色的结论都是从毕业的学校得出的，而没有任何关于作品画功的专业分析。

　　流云正如此寻思，便闻一旁的唐兰插言道：“什么时候学校也能拿来炒作了？如果CACA就是画功好，怎么没见从CACA毕业的人都成为漫画家？何况就像如今站立在《少年MH》顶点的漫画家陶老师与曹老师都是非专业出身，又跟CACA有什么关系？他们比起来不是更加不容易……”

　　听罢唐兰之言，流云不得不承认这个素来寡言少语的女子一旦开口，很多时候都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她又有些好笑地想起自己认识的南烛不也正是A大美术系的才女，不也正可以用同样的手法炒作一回？不过南烛虽然心高气傲，但连载至今都没有拿自己的专业说过事儿。

　　随后唐兰又从手机上点开微博的界面，点进了那个舞文弄墨的微博，说道：“你再看看，这舞文弄墨还惺惺作态。”

　　只见在舞文弄墨微博的首页，有一条置顶微博，醒目地“提醒”着众人：“请大家不要再针对我的学校说事了，毕竟一个人的学校属于一个人的隐私，不希望就此公之于众的。”理所当然的，在这条置顶微博之后，充斥着大量点赞的相似留言：“大大的学校好棒！我们都好佩服！”

　　流云见罢这条微博，脑中浮现出昨天的惊鸿一瞥，那个留着一头棕红长发的画着烟熏妆的女子，笑了笑，对唐兰说道：“其实这个舞文弄墨我们是认识的，还是我们十分熟悉的一个人……”说到这里，流云又忽地改了口，补充一句道，“不，我也不能说真地了解她……”

　　唐兰乍听这话没有回过神来，大感意外，随即问道：“舞文弄墨是谁？”

　　流云抬起头来，将手机还给唐兰，不答反问：“你想想，谁突然说因为要连载作品忽然辞去工作而就此没了踪影？”

　　唐兰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

　　流云又接着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以为如果她的作品得到连载，一定会忍不住狂喜将连载的消息告诉我们，然而哪里料到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带上’我们……而当初刚见到《紫霄幻决》初话的时候，因为个人特色不鲜明的缘故，我们只觉得风格与陶雅逸老师的《昆仑修仙传》很像，却忽略了有一个人，她本来就擅长模仿他人的画风，之前也创作过《昆仑》的同人，只是无论是故事还是分镜，与陶老师都相差甚远……”

　　唐兰闻言咬紧了腮帮，喃喃挤出一句道：“曼丽……”

　　流云颔首道：“不错，正是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虽说她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但我们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来头不小，在这之后，我们将面对的是一个不容小觑且非同寻常的对手……”

　　唐兰听罢却不以为意，一如既往的直率：“单论画功才能的话，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她。”

　　流云却摇头对曰：“不是这么说，我想曼丽怕是大有来头。”

　　唐兰蹙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流云忆起杨馥告诉自己当初在十周年庆典之上意外闻见南烛与络亭谈话的内容，在如今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可以解释了。顿了顿，她答道：“我想曼丽不是别人，大概正是XX科技公司老总的亲戚之类。所以她的背后，有资本在运作。自从她打算涉足漫画行业开始，抑或从XX科技公司的资本渗透进MH传媒伊始，这一切就安排好了……”

　　唐兰闻言，拿手掩嘴，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神情瞪视着流云。

　　然而流云仍然一脸平静，接着说道：“所以说，即便你认为曼丽单就画功与才能远不及你，但她的能量却不容我们忽视，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她身后整个资本的力量。从这一天起，竞争不再是公平的，不再是从前单纯热爱《少年MH》的漫画家同行。有人早已瞧上了漫画行业这个蕴藏着巨大利益的市场，用非常规的竞争手段可以轻易将普通人的努力压在手掌之下。《少年MH》之上的许多漫画家们，兢兢业业画了数年，或许直到现在仍然籍籍无名，然而曼丽借用她身后资本的力量炒作，雇用水军，轻而易举地在论坛微博之上蹭热度、拉踩刷名，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被这种虚假的热度所迷惑，在她还没有作品的时候，先炒热她的个人IP，到了她真正连载的时候，她的作品便能先声夺人。”

　　唐兰听罢这话，愤愤然一掌拍在桌面之上，怒斥一句道：“真不想输给她这样的人！”之后方后知后觉地觉察到掌心的痛楚，又忙不迭拾起手来揉按一番，转而说道，“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最近祁老师你的《玉润珠香》的排名也不很理想，就连曹老师那样的漫画家都受了影响……”

　　流云笑了笑，对曰：“是啊，这样强悍的对手我们从未碰见过，从前更是没有过，真是厉害啊……”说着却是话锋一转，“但是我始终相信，人流传在这世上的东西，只有作品而已，能够证明自己的，也只有作品；从《少年MH》创刊以来，历经两代主编的辛勤经营，它培养了属于自己杂志的具有鉴赏力的读者，除此之外，我相信还有许多没有成为《MH》读者的潜在读者们，他们是阅读着《少年MH》度过童年少年时期成长而来的，即便这种虚假的热度能够混淆部分不明真相的路人的眼光与判断，他们这批真正的读者也不会被带了节奏；何况热度这种东西到底是双刃剑，一旦你的作品没有达到你热度所吹捧的高度，届时在泡沫破裂的时候，你升得有多高，跌得就有多重……”

　　说着，流云又转过脸来，面向身侧沉默闻听自己之言的唐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多久连载会议又将到来，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连载！”

　　唐兰闻言，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