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愿逢故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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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者，谬之始；谬者，正之源。正随世迁而谬，谬盈图难而正。譬如王之始自以施道于天下，至于颠覆，后世咥之，而复如是则已。
且夫万物皆于无尽，犹一沙之于山岳，滴水之于沧海，匆匆浮沉，没于光阴。孰谓其正谬？盖人辩矣，终为惑矣。
一日，余栖于溪石，盘膝而坐，面溪自吟曰：“山中无事，闲静自得。”
闻一人问曰：“此为何山？”
余对曰：“以空名之。”
其笑曰：
知一而未得其二也！此山原唤“空山”，以人罕得名。后数人迁此，渐有烟火，因喜山花，故更为“花山”。传于后世，谬为华，故人皆称之为“华”。
人传此山有妖灵，常隐于溪涧，影迹无常。一日，一老叟至此，忽见一总角之童，身着锦衣，舞玉剑而叹曰：“心凝而意至，汇气而达中，余之不得，余之不得！”
老叟前而问曰：“何故叹焉？弗如示之，吾可观汝得与不得。”
童子笑曰：“此为丑余也！”
余闻之，冷言而笑：“‘丑鱼’为何物？以鱼貌丑而唤之乎？”
答曰：“谬也！此‘丑’非汝之所言，可以‘难’释之。”
“此为顺耳之言，请续之。”
其色窘，讪曰：
老叟笑曰：“但示无妨。”
童子前而揖，乃握剑而挥，腾跃而旋，飒飒而过，斩木削叶，翩落之。
老叟惊而叹曰：“意至气达，得矣！”又问曰：“何以习之？从谁而师？”
童子忆曰：“昔有束发之子，常与戏之。其善剑，余从而学之。告余曰：‘心凝而意至，汇气而达中，所向所行，皆化于胸，万物俱备，此为得矣！’”
老叟急而问曰：“此人姓甚名谁？”
答曰：“姓林名江，字流川。”
老叟失色大呼：“汝为鬼乎？不见老矣！”
童子曰：“非鬼也，余为溪中小神也。若为余旧友乎？可唤林流川？”
老叟退而奔逃，曰：“非友也，非友也！”
乃知此童子非凡人也，人言其非妖即仙，常居此山，寿长而不老。
余止之，曰：“其已言为神矣，无人信乎？”
答曰：“传言之事，虚实难辨矣。权且为异，茶余饭饱之笑也。”
“乡人常‘叉鱼’为食乎？人皆嗜鱼乎？”
“又为谬也！此‘茶’为叶，入水为饮，如是而已。”
“闻君似喜寻谬乎？寻‘华山’之谬，寻‘丑鱼’之谬，寻‘叉鱼’之谬，再言之，又可寻得何谬？”
“此为用辞之谨，休为怪矣。”
“不曾怪之，盖以途闻比于亲历，孰真孰假？”
“此为易也！自以亲历为真。”
“若余言此为余所亲历，汝可信其真乎？”
“善哉，吾亦可言此为吾之亲历，何如？”
余笑曰：“故友且避之，况于子乎？”
“何出此言？”
“彼舞剑之童子，非余其谁？”
其哂之：“狂矣。”
余笑而不应，挥袖背之，化鱼跃水，顺流远矣。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愿逢故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