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载途而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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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时节，余往耕之，田畴虽小，自足而乐。一日，余感麦间隐有异动，前而视之，见一女，垢面蓬头，面有坚狠之色，着褴褛之衣，上有血迹，右佩剑，余问之，皆不应。怜之，负其归。
余为其拭身，为其外施敷药，予其新衣，予其饮食，予其床榻。其久不语，余仍温言而告。数日后，其倚门问曰：“独居此山乎？”
余略为之惊，笑而答曰：“然。”
“山中孤冷，竟无男子乎？”
“然。”
其侧目而笑，余立颔首低眉，未敢对之。
定昏，余为烹茶，其品之，又问曰：“汝为何人？”
答曰：“山中之人，名唤山煜。”
“孤身于此，又无防身之器，何以自保？”
“此山庇之，无忧无扰。”
其笑，仰而尽杯中之茶，缓而言曰：“多有叨扰，望涵之。”
余默然点烛，捧至其前：“无妨，且为家。”
其视余，目似盈泪，欲言之，又收之。
明日，余醒，见其伏案疾书，笑而问曰：“寄与何人？余可助之。”
其闻余言，惊而弃笔，色慌而略有羞怯。
余近之，其色愈窘，乃曰：“此信，乃留于此......”
余不解：“既见余，何不以言相告？”
“今当离，不忍直言，故欲留此信......”
“旧伤未愈，岂可远行......”余正言之，再抬眸，其已不见。余以急，忙入山寻之。林之深，难觅之。余召鸟兽，助余寻之。终得其踪，其腿伤愈重，余不忍嗔之，负其归。
至舍，余置之榻上，查其伤，幸而未及筋骨，叹之。余敷以佳药，言曰：“若愈，必送之。且安而养之。”
“汝不闻吾为何人，不知善恶，何以待吾厚？”
余笑而不应。
“不知何以为谢......”
“密者，人皆有之。余亦存而未告之，汝亦不知余之善恶。既为山中客，当以礼待之。”
其色稍舒，余又言曰：“既返，此信可留于余乎？”
其颊微红，颔首许之。
余视之——
山煜慧鉴：今当远离，感蒙恩多日，情之切切，未可诉之。吾书此信时，汝正眠，安然浅笑，好梦流连，吾视之，羡爱不已，自感前路迢迢，凶险难料，再难归也，遂留一吻，以表谢意，并无不尊之意。况汝观信之时，吾已不见，若欲寻之，天涯地角。承蒙错怜，今微恙已愈，免念。草率书此，仍不尽意。花载......
末有墨迹，笔落而致。余笑而不语，转而面榻上之人，余探手指之，继而抚余唇，其色愈窘，垂眸，不敢与对。
余近之，低曰：“此礼未足受用。”
其又言：“不知何以为谢......”
“安养伤疾，莫置于险困。”
又三日，余担柴而归，视其拭剑，余置柴于地，曰：“山有良景，愿携汝同赏。”其仍不便于行，余拥之而往。至半山，乃见野菊盛放，尽铺于野，远接于天，风拂芳香，送之入心。
其讶于此，双目盈波，粼光闪烁：“难见此奇美之景。”
续而面余，笑曰：“吾姓花，无名，号载香。盖携花同行，终可载其香。”
余笑曰：“花者，根植于土，难移也，若强携之，恐伤之败之，终失其香。”
须臾，其眸黯然：“既如此，何以载其香？”
余以臂环之，吻之。吐息之余，余指余心，浅笑曰：“以心载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载途而香
